“主祭,這是您要的數據!”
神國所在的維斯坦夾層空間中,一地主教劉易斯正在進行日常公務。
雖然神國是一個神權國度,但其中每一個信徒都有着他所固有的身份,或是底層的工人,亦或者是傳道佈教的苦修士,哪怕什麼都不做,只一心信仰神靈也沒有問題。
這就是神國,一個自生命誕生之初便已經被安排好了角色,在整個神國之中承擔齒輪的精密組合。
至於反抗?叛逃?
在神靈信仰的籠罩之下,這種事情幾乎不存在,哪怕有一些天生意志異於常人,且存在‘覺醒’的情況,也會在擴大影響之前被及時發現,及時處理。
主教劉易斯就是均衡生靈堅定不移的信徒,他的工作就類似於一方父母官,在統計各種民生信息上報給更高一級的大主教,然後逐層繼續上報,這就是神國的金字塔結構,而在金字塔的頂端,自然是那如烈日一般永恆懸掛在天空之中的神靈分身。
“今年的收成還算不錯!”
劉易斯口中的收成自然不是什麼糧食之類的東西,作爲七級文明,神國也早就告別了耕牧,所以這裡的‘收成’指的自然是對神靈的信仰之力。
而這源自於基層信徒的信仰之力就是整個神國的根本。
神國下屬的所有城市都存在着一個信仰之力儲存器,任何人無權動用,不過作爲基層牧者的主教卻是可以統計這些信仰之力,將數據進行分析上報,並且從這一份的數據中找出不足之處,計劃,修改,以備下一個統計日所用。
“謹遵神的光輝,是神的照耀讓信徒們越發崇敬!”
雖同爲國度,神國卻是鮮有溜鬚拍馬之輩,因爲他們都自認爲是神的子民,或許存在職位的區別,但卻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所以哪怕是面對自己的頂頭上司,侍者的回答依舊還是富有不卑不亢的神國風格。
劉易斯對此也沒有任何不滿之意,他同樣是回了一句:“願神靈永護吾輩!”
說完,便在侍者恭敬的行禮之下,將手中的文件遞了過去。
可就在侍者雙手接捧之時,劉易斯所在的房間竟是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
沒有驚慌失措,劉易斯與侍者在晃動之中穩住身型,更是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無奈與憤怒。
只因劉易斯與侍者都清楚,震動並非是源自他們腳下的大地,而是整個夾層空間,至於這種震盪的始作俑者則是來自於深淵底層的那個惡魔。
神國,
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國度,或者說它是一個沒有真相的國度。
一切都只能向着有利於神靈的方向出發。
也因此在第一次空間震盪出現之後,神國便已經傳下了通知,大概意思與劉楚英他們所知曉的差不多,就是深淵底層的惡魔正在甦醒,它在妄圖對抗神靈,將災難帶給世間。
唯一有所不同的地方在於,貝爾這些對深淵底層探索的傢伙成爲了神國信徒眼中的勇者,英雄。
只因在神國高層所傳下的版本之中,貝爾等人是奉了神靈旨意去深淵底層探索惡魔的蹤跡,如果有可能的話,甚至還會將惡魔滅殺於萌芽之中。
這等光輝偉岸的事蹟自然值得大肆宣揚,讓神國信徒將他們視作神靈的勇者,當做典型一般的崇拜。
震動如之前一樣,在經歷了三分十五秒之後便瞬間結束,這個時候劉易斯也終於將文件交到了侍者的手中。
“唉......也不知道貝爾大人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主教大人!主教大人!”
就在劉易斯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另一個侍者卻是自門外衝了進來。
看到侍者那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劉易斯的內心也是跟着一緊。
畢竟不是誰都能夠養成泰山崩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涵養,特別是劉易斯也非常瞭解他麾下的這羣侍者,如若不是遇到了真正的難題,斷然不會這般驚慌。
故此劉易斯連忙詢問:“出什麼事情了!”
話音出口的那一瞬間,劉易斯還在心中對他的神靈祈禱着:千萬不要是轄區的問題,千萬不要是轄區的問題。
之所以會這般祈禱,並非是因爲劉易斯是個官迷,實則是按照近期的業績,劉易斯有很大的機率作爲優秀代表去國都參見神靈分身,這等榮耀對於任何一個神國信徒而言都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可要是轄區出現了大問題,那麼劉易斯恐怕就要與這個資格失之交臂了。
而侍者也沒有讓劉易斯失望,張口便道:“是、是神都那邊......”
“哦......是神都啊......”
一聽不是自己的轄區,劉易斯原本緊繃的心情頓時鬆懈下來,可還不等他緩口氣,侍者便接着道:“神都那邊傳、傳來消息,讓、讓所有轄區立即整備、整備人口,爲遷移做好鋪墊。”
“什麼!”
一番話嚇得劉易斯直接炸毛。
“爲遷移做鋪墊,你確定是這個?”
“確、確定!”
得到侍者的確定之後,劉易斯直接癱坐在椅子上,口中喃喃唸叨:“神啊!您是要拋棄我們了嗎?”
劉易斯之所以會如此失態,則是由於作爲主教的他要比普通信徒更加了解‘遷移’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那是代表着神國所屬的萬萬兆信徒不得不離開它們生養他們的土地,成爲背井離鄉的流浪者。
縱然與帝國征戰了數萬年,無數信徒犧牲在前線,但神國卻是連一步後退的舉動都沒有過。
是因爲神國有信仰,神國有神靈,他們堅信無論遇到任何困難,神靈都會幫助他們走下去。
可今天,
神都卻是傳下旨意,讓所有主教爲遷移做鋪墊。
要知道,主教是最基層的神官,旨意傳到他們這裡就代表了事情已經到了一個無法挽回的程度。
堂堂神國竟然也會逃跑?
“呵......呵呵......”
這一刻,劉易斯甚至有了信仰崩塌的徵兆。
並且不僅僅是劉易斯,諸多主教在接到神都所下達的旨意後,幾乎都會有着與劉易斯一般無二的表現。
其中更多,更高層的人甚至在內心之中產生了對神靈,對信仰的動搖。
這便是神權的弊端,
只因在信徒們的眼中,神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可一旦神的無所不能被破壞之後,信徒對它的信仰也會隨之產生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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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神嗎?
你不是應該無所不能嗎?
你不是應該戰無不勝嗎?
你不是應該一直帶領我們走下去嗎?
這一天,
可以稱得上是神國的殉難日,數以億記的信徒臉上或是哭泣,或是悲傷,或是麻木的表情走出家門,他們口中喃喃自語:爲什麼?
是的,
爲什麼!
爲什麼要爲遷移做準備!爲什麼要離開!爲什麼要退卻!
我們可以戰鬥,我們願爲神靈風險上我們的一切,哪怕是深淵的惡魔我們也無所畏懼,哪怕是隻剩最後一人也要保證神靈的尊嚴。
可爲什麼要走?
難道是無能嗎?是害怕嗎?是恐懼了嗎?
我的神靈?
信仰的崩塌讓甚至讓這些信徒們做出更極端的事情,只不過不是在傷害他人,而是在傷害自己。
他們要去見自己心中之神,更是要去詢問這神邸:爲!什!麼!
興於神,而亂於神。
這就是神國最好的寫照。
而不同於擁有快速通道的神國這邊,薩姆與王霄等人此刻仍舊在夾層空間內打滾。
好在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慌亂局面,在王霄的調整之下,帝國士卒們已經習慣了古神兵戈登的節奏。
雖然由於它暴力打破空間壁的方式走了不少彎路,但卻是剩下了構架空間通道與夾層空間原住民糾纏的時間。
所以總體來講,帝國並沒有落後神國多少。
“還有大概兩個高度我們就可以到達傳送裝置所在的夾層空間,等到了那裡之後咱們就分開,你繼續跟隨戈登大人,我帶人原路返回。”
王霄的這個提議舒適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這一次下來的任務就是探明夾層空間底層的真相,可任務還沒完成,便由於戈登的突然暴走而被打斷。
如果換做一個人的話,王霄絕對不會提前中斷任務。
但戈登不同,他是帝國的守護神,更是帝國的基石,也因此無論是王霄還是薩姆都不可能任由戈登出現意外。
最後迫不得已,王霄只能帶領這帝國所有士卒開始跟隨戈登,其目地就是護送。
只不過這一路上戈登表現出的實力簡直可以用爆表來形容。
暴力破開空間屏障都是小意思,就連那些一直讓帝國士卒頭疼的夾層空間土著,面對擎天巨人一般的戈登也完全你沒有絲毫抵抗的能力。
就這樣,王霄帶着帝國士卒一路護送,跟隨,眼看就要到了傳送裝置所在的夾層空間,王霄卻還是惦記着他的任務。
對此,薩姆只是搖了搖頭道:“還是一起回去吧!”
“不!”
王霄的表現很堅決。
“神國那邊沒有一點消息,可這並不代表他們並未行動,我們就算不能趕在神國之前探清夾層空間底層究竟出現了什麼問題,但我們也一定要知曉問題的所在,不然就處於被動了!”
“我知道!”
擡手打斷了王霄的話,薩姆指着前方正捶打着空間壁的巨人道:“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
“什麼?”
“之前我與戈登大人有過一番談話,其中有一部分涉及到了數萬年前,帝國建立之前的某個人,當時我便感受到戈登對那個人的情緒,有敬佩,有恐懼,總之很複雜。”
王霄不明白薩姆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他依舊皺着眉頭。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認爲夾層空間底層的異狀與萬年前的那人有關?這怎麼可能!”
不是王霄不相信,而是這個事情實在是有些荒謬。
帝國,
經歷數萬年的開拓纔將自己的勢力定居於夾層空間的中斷,可這個時候你卻告訴他,數萬年前的古人就已經涉及到了底部的夾層空間,並且其影響延續至今?
哪怕是七級文明的成員也很難以相信這個事情,畢竟謹慎而論的話,兩者之間還所屬同族。
一個領先了同族數萬年的存在,這可能嗎?
而對此,薩姆竟然也是點頭道:“我也覺得不可能!”
說完之後,薩姆又話音一轉的繼續道:“但有個事情你必須承認,戈登大人哪怕在暴走的狀態下,依舊可以突破夾層空間帶我們走到這裡。要知道,夾層空間的格局猶如迷宮,如果沒有精準定位的話,只會迷失在其中。
可你看現在,我們雖然走了不少彎路,但卻一直是穩步向上,難道你就沒有覺得這裡面有問題嗎?”
“問題?難不成你認爲戈登大人是裝的?他其實一直都清醒着?”
“唉......”
實在與王霄聊不到一個頻率上,但如果薩姆不現在說服王霄的話,那麼這傢伙又一定會繼續帶人向夾層空間底層出發,所以薩姆也只能耐着性子道:“不,我的特異準告訴我,戈登大人確實是一種混亂的狀態,他也沒有必要在這個事情上欺騙我們。”
“那我們怎麼還會一直穩步向上?是夾層空間的結構出現了問題?”
“不!夾層空間的結構沒有問題,問題只是出現在戈登大人的身上!”
“等等,你剛剛不是說戈登大人沒問......”
“你聽我說完!”
“好吧!”
差點就受不了給王霄一肘,好在薩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戈登大人的意志雖然沒有清醒,但他的身體卻始終都在受到潛意志的支配,也就是說這條路戈登大人曾經走過,所以在纔會在潛意識的支配下一直向上。”
“走過?”
當薩姆說到這裡的時候王霄已經有些琢磨過味了。
“可之前戈登大人不是說過,他並沒有下到過底層嗎?難道是在欺騙我們?”
“也不能說是欺騙,畢竟咱們之前所走的路線是已經規劃好的,而戈登大人當初所走的路線很可能與我們不同,再加上他很可能並不知曉曾經去過底層。”
“不知曉?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如果當初戈登大人是被帶領的一方,再加上帶領的人也並沒有告知的話,這就不奇怪了!”
“你這麼說的話,我好像明白了!”
王霄不是傻子,之前他無法理解是因爲沒有與戈登進行深度溝通,不過此刻在薩姆的一番解釋之後,王霄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可我還是不明白,退一萬步來講,底層的異狀的確與當初的那個人有關,那麼作爲當初那個人的追隨者也好,同伴也罷,戈登大人不應該也應該知曉嗎?又或者說,就算戈登大人被隱瞞了,但他爲什麼會突然發狂,這不合常理啊!”
“我也不明白!”
王霄所提出的這幾個問題,薩姆也只是愛莫能助。
不過薩姆不知道沒關係,他知道有人知道。
也就是在王霄食了智一般的表情下,薩姆突然向着遠處的擎天巨人大喊道:“戈登大人!您應該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