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罪!
這三個字幾乎是同時在所有人的心底響起。
非是這個星球上已知的任何語言,
聲音也並非是傳入耳中,而是心底,是一種響徹腦海的影響。
甚至於‘你有罪’這三個不僅僅只有吳冬和宮本勝馬聽到了,而是所有人,在某個範圍內的所有人。
這其中就包括了正處於連線中的張浩然三人。
並且在聽到那句‘你有罪’之後,張浩然三人就彷彿胸膛受到了重擊一般,臉色在瞬間就變得煞白。
以此同時在他們的心底還有涌現出一種想要膜拜,想要懺悔的衝動。
好在張浩然他們三個都是究竟陣仗,所以就算心底的那股衝動非常強烈,但他們還是能夠努力壓制下去。
你有罪!
你有罪!
你有罪!!!
一次還不夠,
又是連續三次類似心靈衝擊一般的質問,這讓張浩然他們三個率先頂不住,直接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做祈禱懺悔的動作。
而在被迫跪下去的那一刻,張浩然則是下意識的喊了一句:“大佬救我!”
這個時候,除了吳冬之外沒有人能夠給予張浩然安全感。
同樣,
張浩然也不知道這個時候他除了求救於吳冬之外,還有誰能夠幫他脫離困境。
可吳冬呢?
雖然沒有如張浩然他們三人那樣不堪。
但吳冬同樣此刻也是不好受。
‘你有罪’的影響很可能是因人而異,或者因距離而定。
這就導致了吳冬所承受的影響甚至要超過張浩然他們三個加起來的總合。
但就算是這樣,吳冬還是扛下來了。
哪怕臉色已經變得慘敗一片,
哪怕渾身上下都被汗液所浸透,
不過無可否認的事實則是,
吳冬沒有跪下,
也沒有祈禱懺悔!
縱使心中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叱責吳冬‘你有罪’並且讓吳冬跪地懺悔,祈求饒恕。
但吳冬的雙腿從始至終都沒有彎曲,
高貴的頭顱也沒有被迫被壓下的跡象。
而除了吳冬之外,同樣能夠保持不跪下祈禱的人則還有宮本勝馬。
或者說這個雙臂已經青紫的男人,此刻是唯一能夠倖免於難的傢伙。
他沒有受到影響?
看着宮本勝馬那坦然自若的樣子,吳冬眯着雙眼陰沉問道:“你身上有東西?”
“嘿嘿......哈哈哈......你猜!”
完全沒有受到影響的宮本勝馬仍舊有餘力對吳冬調侃。
不過吳冬卻管不了那麼多,當即頂着那不斷持續的心靈衝擊開始在宮本勝馬的身上尋找。
火機,磁卡,鑰匙......
看着宮本勝馬身上的雜物,吳冬面色陰沉不定。
在之前吳冬見到宮本勝馬並沒有受到影響之後,還認爲宮本勝馬身上攜帶者什麼屏蔽裝置。
可在搜尋了一番之後,吳冬卻是沒有看到任何類似屏蔽裝置,或者是相同功能的東西。
這一下,讓吳冬意識到他剛剛是陷入了思維誤區。
不過沒關係,
還來得及!
噗呲!
當即,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吳冬當即在宮本勝馬的手臂上開了一個口子,然後取其一分血液送入嘴中。
“怎麼樣?好喝嗎?”
哪怕被吳冬在手臂上開了一個口子,但宮本勝馬此時依舊面帶微笑。
這與他之前那一副頹敗的樣子形成了非常明顯的對比。
而吳冬在‘品嚐了’一番宮本勝馬的血液之後,則是又‘呸’的一聲吐了出去。
“不是疫苗!”
這一刻,吳冬的眼中浮現出思索的神色,但卻沒有找到答案。
在最開始的時候,吳冬還以爲宮本勝馬身上存在什麼屏蔽裝置,搜尋無果之後,吳冬又認定宮本勝馬是注射了某種疫苗。
但兩次猜想皆以失敗告終。
在宮本勝馬的血液之中,吳冬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物質的存在。
所以吳冬無法理解,也不明白,爲什麼偏偏宮本勝馬沒有受到影響,而遠在不知多少萬里之外的張浩然等人卻受到了牽連。
這一切,
超出了吳冬的知識儲備。
而就當吳冬還在爲這一切所疑惑,想要尋找答案的時候,宮本勝馬卻是慘笑着開口道:“它來了!”
它?
誰!
聽到宮本勝馬說‘它來了’的那一刻,吳冬最先升起的想法不是誰來了,也不是某種難以言明的恐懼以及汗毛倒立,而是下意識認定宮本勝馬在說謊。
可就在吳冬疑惑轉過頭的時候,他卻是見到了無比震驚的一幕。
某個人,
或者說是某個生物就在他身後不足三米的位置。
“怎麼回事!”
吳冬是在質問,質問宮本勝馬,質問他面前三米之外的那個生物,同樣也是在質問他自己。
前文也已經提過,吳冬的視覺晶體內存在着多種視角。
其中一種以數據觀察這個世界的視角,則是三百六十度的無縫視角,這讓吳冬完全不用擔心什麼偷襲之類的情況發生。
可就在剛剛,就在宮本勝馬說出‘它來了’之後,吳冬的數據視角卻是沒有發現在他身後的那個生物。
直到吳冬轉頭之後,視覺晶體的‘正常人’視角纔看到了他身後的生物。
渾身赤裸,沒有性別器官,緊閉的雙目上方則是一頭橘黃色的秀髮隨意散落。
但它的周身或許存在某種莫名的磁場,可以讓一頭及黃色秀髮呈現出雖亂,但落到旁人眼中卻非常舒適的感覺。
這個生物的雙足前後交替漂浮在距離地面三十公分的位置,雙手呈現虛託狀,就彷彿是在的雙手之間存在着什麼值得它恭敬對待。
不過這個生物最顯眼地方還是當屬它的身後延伸出一對大概十米長度額羽翼。
羽翼上半部分呈現純白色,而在黃金分割線的下方,則是呈現出一種隔絕所有光源,卻仍然能夠讓人肉眼見到的黑色。
當這個生物屏蔽了吳冬的‘數據視角’並且出現在吳冬的‘肉眼’視角的那一刻,吳冬只感覺他內心的那種想要膜拜,想要懺悔的衝動更加強烈了。
但對此,吳冬並沒有太過於關注,他此刻的視線已經徹底被眼前這個生物所吸引住了。
那是一種迷戀,癡迷,且不斷追尋的目光。
“真的是太......”
詞窮了。
吳冬實在是不知道以什麼詞彙來形容他眼前的這個生物。
或者說以這個世間的任何詞彙來形容它,
都是一種褻瀆,
世間的任何語言都無法詮釋它的存在。
而就在吳冬還處於沉迷之時,它一直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
驀然睜開的雙眼之中並非是什麼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瞳孔,而是直直的射出了兩道金色的光芒。
同時那個聲音再次響徹吳冬的所有神經以及細胞中。
“你有罪!”
噗通!
當直面它,
並且再次感受那股威嚴,且不明語種的聲音時候,又是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體驗。
至於吳冬都難以再抵抗這種影響,
當即跪了下去。
不是吳冬想跪,
而是彷彿有某種力量,某種未知的力量在影響着吳冬。
這讓吳冬打心底裡生出一種想法,那就是在面對它的時候,在它宣佈‘你有罪’的時候,就應當跪下祈禱,懺悔。
可究竟是要向誰祈禱?
又是向誰懺悔?
“哈哈哈哈......你完了!吳冬你死定了!!!”
見着吳冬的雙膝終於落到地面上,宮本勝馬瘋狂且興奮的大笑着,就彷彿這一刻他等待了許久一般。
“哈哈哈哈......”
同樣,
對於宮本勝馬的譏諷吳冬亦是報以笑聲。
只不過相比於宮本勝馬的瘋狂,吳冬顯得更加無序且興奮。
並且在笑聲中,吳冬掙扎着擡起了頭顱與它冒着金光的雙眼對視着。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科學的進步在於不斷的探索以及追尋。
這個過程中危險是不可避免的。
畢竟沒有探究以及冒險進取精神就不配被稱爲一個科學家。
吳冬雖然不是一個天生的學者,但擁有窺探大宇宙能力的他,以及對於永生的渴望,讓吳冬成爲了一個非常稱職,且完全符合他構想中科學家形象。
所以哪怕面對它的時候,
面對這種未知,
不明,
無法觀測的存在,
吳冬仍然覺得這個事情非常有意思。
並且吳冬也遠沒到山窮水盡的程度,所以他完全可以繼續他的作死之路。
直視着它的同時,吳冬也感覺雙眼不可抑制的涌現出某種熾熱感,如果不是吳冬已經打破人體閾值的話,恐怕他的雙眼會在直視它的那一瞬間便被融化。
不過保住了雙眼並也並不代表什麼,那個宮本勝馬不也是一直在注視它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嗎。
“我的寶貝,你終於成功了!”
看着眼前這個無法用言語來讚美的生物,吳冬當即想到了之前還處於某種極端變化中的獵罪者。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吳冬眼前的這個生物就是獵罪者爲它自己尋找到的最終形態。
而讓吳冬開心的則是,他一直以來的時間也並沒有白費。
進化爲眼前的這種生物,
不可觀測,
不可直視,
不可分析。
這樣的生物還是吳冬生平第一次遇到。
可以說,
獵罪者給吳冬帶來了一個非常大的驚喜。
着實遠遠超出了吳冬的預料。
而在吳冬的那種審視,觀察的目光下,讓獵罪者覺得它正在被褻瀆。
就見獵罪者的右手虛握,就彷彿是握着一柄利器。
然後獵罪者便以一種利刃在手的姿態將右手對準了吳冬。
這個時候,吳冬再次感受到了某種熾烈。
就好似都不用獵罪者對他進行斬擊,只要再稍稍靠近一些,那麼他的身體就會在這種高溫的影響下自燃。
“你有罪!”
還是同樣的語氣,還是同樣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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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與之前不同的則是,隨着獵罪者的動作改變,吳冬的內心深處還伴有某種類似經文,亦或者是禱告,又或者是聖歌的聲音。
這種聲音充斥在吳冬的耳朵?
還是心底?
亦或者是腦海深處?
在這一刻,吳冬只感覺整個世界都被這種奇妙的聲音所覆蓋。
並且在這種奇妙的聲音之中,吳冬竟然有一種被救贖,被原諒的錯覺。
就好似這個時候只要吳冬承認他有罪,並且誠心懺悔的話,那麼他將會被救贖,整個人,整個生命形式都將獲得昇華。
但這不可能,
不是吳冬不想,
而是他做不到!
正如讓一個普通人吐露心扉,這其實有很大的主觀性。
對於那些記憶猶新,或者說是近期發生的事情纔有可能被說出來。
至於那些發生已久的事情,哪怕依然會有罪惡感,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罪惡感也會慢慢變淡,甚至會變得無所謂。
但這樣就證明這個人無罪了嗎?
只需要感覺不到罪惡,遺忘,就可以抹去罪惡。
當然不是這樣!
而吳冬的情況則更加複雜。
他認爲他沒錯啊!
有什麼錯?
有什麼罪?
又是誰定下的?
吳冬完全不理解,也不認同。
他只是在按照自己的本心行事,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罪惡,也沒有任何愧疚。
哪怕在數分鐘之前,吳冬剛剛纔抹殺了數百萬人,但吳冬仍舊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就如同用前朝的劍來斬本朝的官。
人家不認吶!
吳冬的心裡自有一套‘法律’就是任何人不得觸及他的存在。
如果有,
那就是犯了吳冬的法。
反之,
爲了自己,別說是殺人了,就是將全人類都毀滅,吳冬也認爲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並且這種思維對於吳冬來說已經是根深蒂固,他完全不覺得這種思維有什麼錯,並且一直以來他都貫徹的很好。
而獵罪者的存在其實與吳冬非常相似。
同樣在以自我爲中心構建了一圈‘法’的存在。
同樣是有着自己的執行標準。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一個大喊着‘你有罪’另一個則是高呼着‘我沒罪’。
更加可笑的則是獵罪者彷彿是執意要讓吳冬認罪一樣,
哪怕手裡的無形炙熱之劍能夠瞬間將罪人化作虛無,可獵罪者卻並沒有這麼做。
再者就是吳冬好似已經逐漸習慣了那種壓力一樣,在與獵罪者的對視之中,吳冬不僅死犟着不低頭,更是緩緩有站起來的跡象。
“跪下!”
在獵罪者那無比威嚴的聲音之中,吳冬剛剛挺起來的腰板再次彎了下去。
羞辱嗎?
吳冬並不會覺得如此。
弱者向強者低頭,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嗎?
不過吳冬卻並沒有因此放棄抵抗。
向強者低頭是理所應當,
但若是失去了一顆向更強攀登的信念,纔是最可悲的事情。
所以吳冬仍然在掙扎,在抵抗。
而獵罪者這邊也仍然非常具有耐心,它仍然不打算‘處決’吳冬。
不過在這之前,獵罪者的‘你有罪’之前,還加上了其他的字眼。
“神說:你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