狷嫣的心裡酸極了,勉強一笑:“真沒想到你會留意她啊?”
“這個女生在前幾天我請那個金髮男子在院長餐廳吃飯時,主動坐到我們這桌,化着最濃豔的妝,噴着最刺鼻的香水,穿着最俗氣的裙子,用最矯揉造作的語氣向他自我介紹。”貴佑說道。
狷嫣和唐蜜對視一眼,原來比她們動作迅速的大有人在。
“結果呢?”唐蜜急急問道。
“等她滔滔不絕地說完後,金髮男子就對她說:‘你可以走了,黑妹,我們要進餐了。’”貴佑慢慢說道。
“他說話這麼冷冰冰啊。”狷嫣說道,一臉爲三年級班長遭拒而感到的幸災樂禍。
“所以啊。”貴佑看着唐蜜,“你與你們學院三年級班長一樣腦袋空空,又沒她漂亮,我堂哥恐怕只能對你說出更加冷冰冰的話。”
“什麼?你的堂哥?”狷嫣和唐蜜驚道。
“以我對你的態度,我是絕對不會向他推薦你的。當然了,你要自討沒趣,我也絕對不會浪費精力攔着。”
唐蜜的臉色蒼白,嘴脣顫抖,羞窘不已。
“以你對那個愛愛的態度,你會介紹她跟你堂哥認識嗎?”狷嫣忽然問道。
貴佑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會啊,不過那還要看愛愛小姐有沒有這個時間和興趣了。”
狷嫣和唐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貴佑,我認爲納蘭尊院長那些客人中的太太小姐們,不少是因爲自身的美貌才嫁入豪門的。”狷嫣不甘心地說道,“你不能否認吧?”
“以色侍人,豈能長久?”狷嫣身後響起一個冷冰冰的不屑聲音,恰恰就是貴佑的堂哥,風度翩翩的金髮貴公子。
貴佑看着唐蜜,看到她紫漲着臉,都不敢擡起頭來。
“堂哥,有興趣認識兩位漂亮小姐嗎?”貴佑笑嘻嘻地說道,狷嫣和唐蜜一邊連忙擺出了她們平日裡對着鏡子練了無數次,自認爲最美的姿勢和最嫵媚的笑容,一邊懊悔沒有噴上最適合自己的香氛。
“沒興趣。”金髮男子乾脆地說道,衝貴佑擡擡下巴,“跟我來,你父親找你。”
貴佑頓時臉色一沉,站起身來,隨堂哥走出了學生餐廳。
C夏日的另類冰涼
雖然狷嫣和唐蜜嚐到了被忽視的酸冷滋味,但是其他的學生還是前赴後繼地奮戰在吸引富貴們注意力的第一線上。
納蘭尊院長的客人們不像另外兩位院長的嘉賓似的沒事就在校園裡轉悠,他們一般在午餐和晚餐時分纔會出現在去往餐廳的路上,短短几分鐘的路程,這些客人們因爲耐心等待他們的學生往往要花上半個多小時。
愛愛和茉蓓看着道路兩旁化妝精緻,穿戴整齊的衆多學生,他們臉上的焦急和渴望連她們都能一眼看穿。
坐在學生餐廳裡,兩個女孩聽到鄰桌的珠寶學院學生不無嘲笑的聊天——
“一到6月,那幫滿心希望攀龍附鳳的窮鬼就露出急吼吼的嘴臉,年年如此啊。”
“真是天真,麻雀變鳳凰的概率幾乎爲零嘛。美妝學院的四年級班長,前三年的遭拒還沒讓他明白過來,我剛纔看到他又異想天開地等着垂青。”
“面對富貴,他們從來沒有腦袋清醒過。”
“就算有極個別一夜美夢成真的,到最後也會發現自己付出了一生的代價,真是何苦。”
聽着這幾個珠寶學院學生輕飄飄的譏諷議論,愛愛和茉蓓對視了一眼,安心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細麪條紅腸色拉和菠菜羊酪通心粉。
“我有好幾天沒看到貴佑了呀。”愛愛隨口說道。
“我聽說他父母來學校了,可能這段時間是家庭團聚呢。”茉蓓說道。
愛愛忽然鼻子一酸,貴佑雖然嘴裡一直說不喜歡他的父母,但是畢竟血濃於水啊,與父母共享天倫之樂還是美好時光啊。
可是自己的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呢?什麼時候才能撒嬌地躲進媽媽溫暖的懷抱裡,被爸爸慈愛地撫摸頭頂呢?
愛愛眼裡的淚珠眼看就要落到盤子裡,忽然聽到學生餐廳門口鬧哄哄的一片,原來是那幫等待富貴青睞未果的學生涌進來了。
“夫人,您的鑽石項鍊給了我無與倫比的靈感,請允許我爲您量身設計一件與之搭配的夏日輕禮服。”狷嫣捏着嗓子說道。
“謝謝你的好意,孩子。”唐蜜高聲接下去,“可我不想委屈我的鑽石。”
一陣鬨笑中,成衣&配件學院的一個男生臉色異常難看,但他轉了轉眼珠,衝他的同學一使顏色,兩人立刻憋着嬌滴滴的嗓音模仿美妝學院學生剛纔的醜態——
“先生,請允許我向您自我介紹,我是美妝學院的院花狷嫣,很榮幸能夠成爲您在黑金冠期間的閒聊朋友,給您帶來快樂。”
“如果這位小姐能留給我一刻清靜的時間,我會感到更快樂。”
第二陣鬨笑沸騰了,成衣&配件學院與美妝學院拉開了互相冷嘲熱諷的帷幕,因爲遭到拒絕內心感到冰涼酸澀的兩派學生忙不迭地抖摟出對方的難堪: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竟然想當人家的貼身跟班,真像薔薇邊上的雜草一般不協調!”
“那也比不上小丑一般拿自己的彩妝盒獻寶,難怪那些用慣天價脣膏的貴婦人看都不看,人家不想眼睛裡進沙子哦。”
“你們獻上的那些窮酸晚宴包,人家更是不屑伸手,肯定是怕髒了手呢!”
“自鳴得意的香水,人家卻要捂住鼻子,可見臭氣熏天!”
一樓學生餐廳的喧鬧隱隱傳到了二樓的院長餐廳,納蘭尊院長聽到後,微微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沒辦法,年年如此。”
“所以我一直認爲,黑金冠裡最重要的學院就是珠寶學院。院長,如果您坐上校長的位置,除了日雜學院那個老太婆,誰會反對?”一位中年貴婦說道。
“是啊,如果要求美妝學院和成衣&配件學院的學生全部轉院,哪怕是那些畢業班的學生,即使扔掉這四年的青春,從頭開始珠寶學院的課程,相信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啊。”一位年輕的貴公子笑道。
“那兩個學院我是不擔心,可是日雜學院,終究是我們的一塊心病啊。”一位年老的長者緩緩道。
納蘭尊院長點點頭:“尤其是還有那位愛愛小姐……”
“不過我們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貴佑的爸爸說道,“我們已經知道月光奏鳴曲項鍊對愛愛小姐的非凡幫助了。”
“可是,我奇怪的是,既然貴佑已經把項鍊給了愛愛小姐,爲什麼我的探測羅盤卻顯示它現在躺在堂仁教授的辦公室裡?”貴佑的媽媽皺了皺眉頭。
“什麼?”納蘭尊院長吃驚不小:“難道堂仁教授知道我們的計劃?”
“那倒不會。因爲在我們的珠寶氣場發揮作用前,項鍊就已經不在愛愛小姐手上了,我估計是堂仁教授爲了預防而自己保管的。”貴佑爸爸道。
“必須得讓項鍊回到愛愛小姐手上!”納蘭尊院長沉沉道。
貴佑媽媽笑了起來:“這個不難,月光奏鳴曲項鍊是我的傳家寶,所有權在我這裡,所以我會讓貴佑要回來!等到適當的時機,再交給我們那位可愛的小姐。”
納蘭尊院長與客人們都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圍坐在餐桌旁的他們好像一堆聚在一起的各式珠寶,散發耀眼奪目但冰冷生硬的光芒與氣息。
幾天後,貴佑又開始在學生餐廳出現,他一臉不耐煩地對愛愛說:“原本以爲好久不見,會跟我父母的關係緩和,但他們還是一副教訓我的面孔,指責我對學業不用功。我真搞不懂,既然他們已經爲我鋪好了路,我的月考成績是0顆紅鑽還是40顆紅鑽有什麼分別!”
“我倒覺得沒什麼不好啊,縱容子女花天酒地的富貴父母反而更讓人討厭呢!”愛愛笑道。
這時貴佑的一個同班同學走過來,不無嘲諷地說道:“這幾天你到哪裡吃飯去了,沒看到從教學樓到餐廳的路上,美妝學院和成衣&配件學院每天上演的諂媚好戲啊。”
“就是因爲太倒胃口了,所以趕緊躲得遠遠的。”貴佑皺着眉頭。
“聽說這兩個學院的男生女生已經評出了今年最受歡迎的名媛貴仕了,你堂哥腳下可是衆多年輕鮮花啊。”
“她們知道他的怪癖嗎?”貴佑一臉對那些女生可憐又鄙視的神情。
“面對看花眼的珠寶,再有脾氣的小姐也會像溫順的小綿羊一般忍氣吞聲啊。”貴佑的同學一臉完全的鄙視。
“女人什麼樣的憤怒氣焰不能被珠寶的冰冷打壓呢?”貴佑不屑地撇撇嘴,看了看愛愛,“不包括你啊。”
“不只是我,日雜學院的所有女生,對珠寶都不會有過分的狂熱,頂多欣賞欣賞。”愛愛正色道。
貴佑的同學看了她一眼:“好像日雜學院的人的確沒那麼瘋癲。看來你們的平凡容貌倒也讓你們有自知之明啊。”
貴佑橫了同學一眼:“人貴有自知之明,你也最好清楚,別惹到我的朋友讓我不高興。”
同學看着貴公子中的王子,不再吭聲。
這天晚上,唐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單獨截住了貴佑堂哥。這個金髮男子嘴角一翹,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握起她的手仔細看了起來,令唐蜜幸福得幾乎要暈厥過去了。
“小姐,你的皮膚還不夠白皙嬌嫩啊。”
“這個您不用擔心。”唐蜜嬌羞地笑道,“我會配製‘奶油泡泡浴液’讓我的肌膚像鮮奶慕斯蛋糕一樣無比柔嫩。”
“是嗎,等到你可愛的肌膚能讓我的皮鞭在你身體上抽出最鮮豔的血痕時,你再來找我好嗎?美麗的小姐。”金髮男子冰冷的嘴脣輕觸了一下唐蜜的手背,然後離開。
望着他優美的背影,手腳冰涼的唐蜜像篩糠一樣渾身顫抖起來。
D項鍊之爭
進入6月下旬,日雜學院的學生專心準備自己的期末考試,完全沒有另外兩個學院學生那完全無心學業的狀態。而愛愛也滿意地看到在自己平時的不懈努力之下,四年的課程即將完全掌握。她在最近一次去堂仁教授辦公室交班級作業時,欣喜不已地發現自己對牆壁上的那兩幅油畫看得更清楚了一些。但愛愛不再像當初那樣爲一點點進步而沾沾自喜了,而是準備耐心等到自己百分百看清油畫上的每個細節後再告訴姨媽。
這天上午課間,貴佑來到日雜學院教室門外衝愛愛招手。
“不好意思,我媽媽暫時需要那條我送給你的月光奏鳴曲項鍊,能不能把它給我幾天,我媽媽說用完後還會給我的。”貴佑說道,“她原本不知道我已經送給你了,還埋怨我怎麼不告訴她,因爲收回禮物是她本人最不能接受的無禮行爲了。”
“可是,那條項鍊,給堂仁教授沒收了。”愛愛低頭說道,“對不起,我一向非常珍視別人送的禮物。你還記得去年聖誕那會兒,我把它戴到噴泉池的少女雕像脖子上,結果它唱出的歌被堂仁教授聽到了。教授問我怎麼回事,我就把月光奏鳴曲項鍊拿給她看了,我也萬萬沒想到,教授說要替我保管。所以這半年時間,項鍊一直不在我手上……對不起,貴佑。”
“沒什麼對不起的,送你的東西,哪怕你扔了,砸了,我也不會生氣。”貴佑安慰道,“不過現在我媽媽似乎需要,能不能問堂仁教授暫時要回呢?”
愛愛點點頭:“我想應該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