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飯的時候，童老大和煙鎖對面坐着，煙鎖的眼神已經不再如童軍剛來的時候那般冷酷，更像是一個女人了。
小月和玉兒站在煙鎖的身後，垂手而立。
童軍看着煙鎖說道：“今天發生了點事情，我準備賣到上谷的一批貨，在城門口被人搶了。”
煙鎖愣了一下，因爲童軍從來沒有和她說過在外面做的事情。
煙鎖看着童軍低頭吃菜，彷彿毫不在意的摸樣，問道：“傷着人了麼？”
童軍點點頭：“恩，傷了幾個，我可能要出去幾天，這些日子，城裡的生意你幫助照料一下。”
煙鎖應了一聲，囑咐道：“小心些，能告訴我去哪裡麼？”
童軍夾了一口菜，在嘴裡嚼着：“從車輪印上看，那些人一直往東去了，我打算讓大哥派幾個人，跟我一起去追。吃過飯就走。”
煙鎖有些慌張：“其實，貨沒了就算了吧，”
童軍揮動一下筷子，打斷她：“不行，誰搶了我的東西，就要給我吐出來，放心吧，沒事的。”
煙鎖知道現在的童軍不是自己能勸住的，嘆口氣道：“那你小心一些。”
飯後，童軍叫來典韋麥樂等人，再次離開了中牟，從城門一路東去了。
童軍剛剛走出城門，城門口就閃出一個人影來，眺望這童軍一行人的背影，幽幽嘆了一聲氣。
旁邊的郡兵笑道：“周大哥，又有什麼煩惱的事情？”
那人就是郡兵的伍長，周喜。
周喜忙的說道：“曲長到今天還沒有醒過來，這段時間如果平安也就罷了，要是出什麼事故，你我兄弟可擔待不起。”
站崗的郡兵聽他說道孫益，也是神色有些哀傷：“你說咱們曲長身體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另一個問周喜：“周大哥，咱們不能一起去看看曲長麼？”
周喜擺手說道：“不用了，曲長的意思，是讓你們站好崗位就可以了，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馬上通知兄弟們。”說完，轉身離開了。
那郡兵撓撓腦袋，低聲發着牢騷，對另一人說道：“我看周喜就是想當曲長，孫大人病了，他居然不讓我們進孫大人的家門，這也太不通情理了吧？”
另一個一聲嘆息：“如果只是周喜這樣說，我理他個鳥！現在是連孫大人的夫人也這樣說，那咱們還能硬闖不成？”
前面把崗的郡兵回頭看着他們兩個，咧嘴笑道：“兩位哥哥，人家周喜跑的勤快，是人家能當上曲長。你們騷個啥？換崗之後如果沒地方去，咱們找個小酒館喝上兩盅？”
後面兩個一起說道：“行啊，你請客！”
“憑什麼我請？……”
金燕子手下兩個捕快一直跟着周喜，一個下午的時間，周喜去了三個地方，軍營，孫益家中，還去了一趟藥鋪，好像沒有任何異常。
金燕子呢，她在逗孩子玩。不是她的孩子，她還沒結婚呢。是孫益的兒子，今年剛剛五歲。
金燕子給孩子買了很多好吃的，還特地讓木匠打了一把木劍給孩子帶來。
她和孫益以前就有交往，一起合作過，也來過孫益的家。孩子能記住她。所以金燕子在街道上看見孫小冉的時候，一招手，孩子就過來了。
小孩子是沒有心機的，一點好吃的，一點好玩的，足以讓他把你當做是好人。
金燕子摸着小冉的頭：“小冉，你爹是不是生病了？”
孫小冉點頭：“是啊。”
“你爹病的重麼？”
孫小冉點頭：“重，我二孃說很重。我爹現在不能見風的，就連我想去看看他，我二孃也說不可以。”
金燕子把孩子拉入懷裡：“小冉，你想看你爹麼？”
即便還很小，但是稚嫩的臉上已經能看見悲傷，孩子頭低了下來，金燕子把他摟在懷裡，問道：“那，小冉這幾天是跟誰一起睡的？”
孩子笑了下：“跟我二孃。”
金燕子跟他聊了半天，再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就在離開的時候，金燕子很隨意的問了孩子一句：“這麼大了，還尿牀麼？”
孫小冉搖頭道：“我天天晚上自己起牀尿尿的！”
金燕子呵呵一笑，孫小冉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十分吃驚：“以前都是我父親給我拿尿壺的，這幾天我父親病了，我每天晚上起來要尿尿的時候，我二孃都不在身邊，我就一個人尿了！”
金燕子一愣，孩子接着問道：“姐姐，我是不是長大了？”
金燕子點頭：“是，小冉長大了。”
這句話，堅定了金燕子夜晚前來探查一番的決心。
言煙虎見到了楊鳳，在三陽的家裡。
楊鳳是一個人來的。這個人給言煙虎的第一印象，就是樸實。
一個很樸實的苦力。
如果不是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苦力，言煙虎怎麼也不相信這樣一個人居然是童老大尋找的對手。
言煙虎把所有的疑問都說了出來，把所有的證據也都擺了出來。他希望能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一個楊鳳和這件事情完全無關的解釋。
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相信眼前這個樸實的漢子會做什麼惡事。
楊鳳聽完之後，苦笑搖頭：“言大哥，我是靠力氣吃飯的人，我哪裡敢和大哥過不去？”
三陽跟後說道：“言哥，楊鳳真的是老實人，這事情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言煙虎想了一下，說道：“我也沒說是楊鳳做的呀，只是，現在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你們做苦力的，說什麼我也要查上一查。”
楊鳳彎腰點頭：“那是自然，大哥要怎麼查？”
言煙虎又看了楊鳳一眼，以確定這個人是不是值得信任。最終，言煙虎問道：“附近的苦力具體的人數你知道麼？”
楊鳳根本沒有思索，馬上說道：“六十多人吧，具體的我也沒有算過。”
言煙虎看了三陽一眼，三陽對這一片比較熟悉，知道楊鳳沒有說假話，衝言煙虎點頭。
還行，這點人自己還能控制住。於是他對楊鳳說道：“你現在回去，把他們都叫來。”
楊鳳一臉的無奈：“大哥，這恐怕不行。我們討這生活，白天都是到處找活的，實在沒辦法把人都叫來，您看晚上行不行？”
三陽也跟着說道：“言哥，這是實話，如果他們白天不做工，明天連吃的東西都沒有。”言煙虎點頭：“好吧，那就晚上吧。就在這裡哦，三陽，借你家院子用下沒問題吧？”
三陽點頭：“沒問題。”
今天的夜晚，彷彿來的特別的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