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發現了鬼東西,我便接過一白的手電,猛地向東北牆角一打,那朦朦朧朧身着紅衣的鬼影正是鎮棺媿。那鎮棺媿見我們發現了它,尖叫着衝着我們咆哮着。
我知道靈符對它的作用不大,可要是想走出墓去,不震懾住它肯定沒有希望,所以我掏出一張靈符,準備點上中指血,給它點顏色看看。可不知怎麼了,那鎮棺媿忽然看着我一下子失去了兇狠的目光,止住了吼叫聲,靜悄悄地繞過我,然後朝着外邊的大廳跑去。不僅如此,這鎮棺媿每跑幾步就回頭看看,渾身戰慄着,以至於它那漂浮不定的魂影一路跑的趔趔趄趄。
“完事了?我說老肖,這紅衣鎮棺媿怎麼忽然就跑了?”一白打着手電,看着鎮棺媿的背影呆問道。
白胖子說道:“這還不明白?這鎮棺媿就是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鬼,肯定是老肖剛纔出賣了色相……”
我懶得搭理信口開河的白胖子,不過實際上心裡已經猜出了個大概了。我的推測是,剛纔一定是金面具起到了作用。
根據主墓室壁畫的提示,肖靖南生前就一直帶着這個金面具,很可能在那些僕人的眼中,這金面具就是權力的象徵。鎮棺媿一般就是由忠實的奴隸制作而成,儘管它已經拘化成惡鬼,但是仍潛意識地對這金面具有畏懼心理。
倘若真是我分析的這樣這樣,那我們簡直太幸運了,不僅得了寶貝,躲過了山地大圓蛛,還自帶光環趕走了纏人的鎮棺媿,這就像是僅僅買了一張彩票,一下子就中了五百萬,自己還在傻樂的時候,別人告訴你,這期的大獎獎金是美元!
既然連鎮棺媿都不足爲懼了,那後邊的事情就簡單的多了。我帶着金面具在前邊開路,一白、胖子、大炮跟在我的身後,先是順利地走出了這條東北向墓道,然後繞過金人大廳,沒多大功夫就來到了墓洞的懸崖口。
在墓裡因爲看不見自然光而沒有時間概念,走出墓道的時候我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天早就黑了,一白這纔想起來看了看錶說道:“丫的,已經快凌晨了。”
白胖子從我臉上一把搶過面具,一屁股坐在墓道前的平臺上,說道:“不行了,咱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天亮再下山吧,我是渾身沒力氣了,先讓我也瞧瞧這寶貝有多厲害!”一邊說着一邊把金面具套在了臉上,向懸崖下的田野和村莊眺望。
我說道:“你小子還要吃?在墓裡就屬大炮你倆吃得多,高興的時候吃,絕望的時候吃,慶祝的時候還要吃……”儘管這麼說,我們三個還是各自把包裡的酒肉都拿了出來。實際上白胖子說的確實有道理,這天寒地凍的,山路上有積雪,天有那麼黑,真要下去也不容易,倒不如幾個人坐在洞口吃吃喝喝,熬到天亮再做打算。
“嚯,老肖這小子沒撒謊,看活人是粉紅色的影子,我的天,遠處怎麼這麼多青藍色的影子?難道都是鬼魂?”白胖子一邊瞧着遠處一邊大叫道。
我藉着微弱的夜光朝他所說的方向看了看說道:“那地方應該是個亂墳場,看樣子是最近這些年有人在那種了片槐樹,因此聚集了一些遊魂散魄,應該都不是什麼大角色!”
“嘿,那草堆裡怎麼有個粉紅色的光圈影子?難道那趴着一個人?”白胖子又一次叫到。
聽他這麼一說,我趕快接過面具瞧了瞧,果然在不遠處石砬子下的櫟木從裡有個人形的紅影子,難道有人這麼冷的天還在監督我們?或是又是那個害我的黑衣人?
我剛去拿大炮手中的鉛彈槍弩,誰知白胖子衝着那個方向喊道:“百八行當,有誰稱王,山下土裡,都是魚魚!”我曾聽過小姥爺講的一些盜墓賊的黑話,白胖子無非是向人家表明自己身份,在和別人套近乎。我暗自責備這小子太冒失,都不知道人家的目的,盲目暴露自己。
果然,那人並沒向白胖子作答,轉身竄出櫟樹從,飛也似的朝着河道跑去。
看着那人跑動的樣子,我一眼便認出那是曾朝我撒黑貓血的黑衣人,我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端起鉛彈槍弩衝着那逃竄的人影便連開三槍。遺憾的是這槍弩的有效距離太近了,才五十米,而那人至少在我們八十米開外。不過鉛彈在石壁上發出的尖銳呼嘯聲似乎還是驚到了那個人,因爲那黑影突然趔趄了一下,跌倒在地,掙扎了一下又站起來最後躲進了密集的楊樹林裡。
我長嘆一口氣,又TM讓這王八蛋跑了。回身衝着白胖子就發火道:“誰讓你先和他說話的?還自作聰明的講一通黑話,說自己乾的是地下的行當,你以爲我們三個和你一樣都是地老鼠嗎?”
誰知白胖子根本沒理我這茬,而是帶着面具顫顫驚驚的說道:“老,老,老肖,你的左肩膀上騎着個青藍色的影子……眼鏡,你看看……”說着便把金面具遞給了一白。
你說什麼?我?肩上有東西?我目瞪口呆地對着白胖子說道。
怎麼可能,我自己的肩膀上有髒東西我看不見?要知道,自從開了天眼後,我夜裡看見的鬼比人都多……
可是白胖子的話還是讓我很緊張,我喘着粗氣,滿眼急切地看着一白。我希望這僅僅是白胖子轉移我怒火和注意力的把戲,誰知一白將金面具扣在臉上後,竟然一臉錯愕地朝我木木地點了點頭……
看來一切是真的了,可我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我又把黃金面具搶了過來,自己戴上,扭頭向後看。使勁甩了幾下脖子,卻什麼都看不到,這時候才反應過來,TM的自己怎麼可能看到自己後背呢?簡直是嚇傻了!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努力回想着究竟是什麼時候又遭到了暗算,爲什麼這個影子和別的鬼魂不一樣,肉眼看不到,戴上金面具通過水晶鏡片才能看得見呢?
這個青藍色的影子和肖靖南有什麼關係嗎?或者是剛纔的黑衣人下的黑手?還是和我手臂上的紫痕有什麼關係?
無數個問題在我腦中盤旋着,可是沒有一個問題我自己能夠解答。就感覺自己的大腦被灌滿了漿糊,實在受不了了,我猛然站起來,對着夜空大喊:“啊……我CNM的,爲什麼總是我這麼倒黴!啊……”
“突突”,我的喊聲除了驚起了夜宿在崖壁上的幾隻寒鳥,沒有一絲回答。
剛纔還在鬧騰的白胖子、大炮悄無聲息地退回了洞口,安靜地看着我。一白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也沒說話。
這次下墓,雖然還是沒找到解開黑降真的方法,但總歸還是延續了線索,知道了巖山麒麟和四大衛司的關係,甚至我已初步判定,那位居五衛司之首的巖山麒麟的墓穴很可能就位於四衛司墓的中軸線交匯處,甚至還見到了金面具這麼神奇的寶貝。
本來這一切都是好的收穫,可竟然又從我的身上發現了這麼個鬼東西,老天爺真是不能讓我稍微開心一點。
回過身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兄弟,大戰過後,大炮和白胖子受了傷,但因爲最終還是平安逃了出來,兄弟們都心情不錯,可現在都因爲我而變得無比沮喪,這讓我忽然自責。
想了想,算了,蝨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不就是有個看不見的鬼影子嗎?反正黑降真已經讓我夠受的了,這鬼東西落在我身上比落在其他人身上強多了……
想到這,我把大炮剛剛放在地上裝滿酒的軍用水壺拿了起來,對三個人說道:“兄弟們,對不住了,你們爲了我陪我下墓,爲了我受傷,真的,有你們,我特感動。我敬你們!”說完我將酒壺舉起來就是一大口,然後遞給一白……就這樣,我們一人一口酒,一人一塊肉,躲在避風的崖洞裡胡吹亂侃,天馬行空、天南地北,一直到天漸漸發白。
爲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又用原來封住洞口的青磚將墓洞簡單地堵了堵,然後才沿着原來準備好的索線,依次爬上懸崖。
雖然天已經微亮,但是因爲天氣陰冷,積雪未消,加上山勢陡峭,回去的路並不通暢,等我們輾轉回到三岔口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折騰了一天一宿,四個人早就疲憊不堪了,在三岔口隨隨便便吃了口東西,找了一家農家院倒頭便睡。由於出來也有段時間了,加上白胖子和大炮都受了傷,幾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各自回家休養一段時間,然後相約個時間,再去探巖山麒麟的墓穴。
也不知睡了多久,覺得口渴,翻身坐起來剛想出去找口水喝,誰知發現自己的牀頭竟然坐着個女人,嚇得我差點丟了魂兒。
這女人大概二十七八歲,白皙的皮膚,穿着一身藍色的旗袍。女人面容姣好,微笑地看着我,坐在牀頭悠閒地蕩着雙腿。
從女人臉色和我的感知來看,這女人應該沒問題,絕對不是女鬼之類。
既然不是女鬼,那更令我立刻警覺起來,連忙問道:“你誰啊?光天化日之下,跑進我這麼個少男的房間幹嘛?”
女人咯咯地笑了,低下頭,柔聲說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點眼熟,不過我記得自己絕對是個處男啊,從沒逛過那種胭脂味兒濃的地方啊,怎麼會認識這麼個女人呢!
女人仍低着頭,笑道:“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東大嶺上的約會了嗎?”
有嗎,我什麼時候在東大嶺約過女人,還是個美少婦?我暗暗琢磨着,我以前好這口嗎?
要說在那嶺上,人沒約過,鬼我倒是沒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