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你家在哪?我把你送回去。”蘇夏吃力地拖着喝醉的子路站在酒吧外面,輕拍着子路的臉,試圖把他喊醒,可是對於子路來說,卻只有濃重的酒氣全都噴在了蘇夏的臉上。
哦地一下,子路身子突然往前傾了一下,差點把蘇夏壓倒在地,蘇夏趕緊收回她的另一隻手,攔在子路身前,這樣一來,蘇夏整個身子全都靠在了子路身上。高聳的胸部也被壓得癟癟的,可是蘇夏實在是顧不得這些,全當是救人之舉了。
本以爲這樣一來子路會清醒的,可是他卻接着沒有了反應,身子重的像鉛塊般壓在蘇夏身上,單薄的絲質衣衫也被他揉的不成樣子。
好在終於有一輛空車開了過來,不知是子路的緣故還是蘇夏的緣故。司機看到蘇夏的吃力樣,趕緊從車子裡下來,幫着把子路塞到車子後邊,蘇夏也不好做到前排,只能在後面照看下子路,還真想不到他竟然這麼不能喝,早知道這樣就該阻止他了,蘇夏有些後悔,這怎麼處理子路還是個問題,難道把他帶回自己家裡?
“小姐,你要去哪?”聽着這句本很正常的話倒有些刺耳了,小姐這個詞,怎麼就感覺像是出來賣的,特別是現在還帶着個喝醉酒的男人。
蘇夏看了下表,這是她生日時星梒特意買給她的生日禮物,星梒也有一隻,象徵着一表心意的意思。時間已經很晚,惠緣這個時候早都打烊了。
“麻煩你去楓林公寓十三號舍吧。知道那嗎?”蘇夏咬咬牙,先把他帶回家裡再說吧。想來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何況自己還練過一陣子的跆拳道。
“師傅,能不能幫忙把他擡上去啊,我一個人辦不到。”蘇夏同時掏出了一百塊錢,她知道天底下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懶得再和司機廢話一番,直接用錢解決問題。
“哎呀,小姐,你太客氣了,助人爲樂嘛,何必給那麼多錢。”司機客氣的接過蘇夏遞來的百元大鈔,笑嘻嘻的轉過身去對着蘇夏說。
“好了,經濟時代嘛,都改革開放了,你也不用良心不安了,還得麻煩你趕緊把他擡上去呢,六樓,有點高,得抓緊時間。”蘇夏瞟了一眼司機,先開了車門下了車。
六樓?司機有點後悔,要是個美女的話,就算是不給錢他也幹,可是現在是一個大男人,他也有點想不通,這頭一次看見女人送喝醉了的男人回家。
蘇夏把子路放到門前靠在牆上,掏出鑰匙,好久纔打開門,然後把子路給拖了進去,蘇夏也累得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喘着大氣,身上滿是汗。
“哎,子路,醒醒。”蘇夏使勁搖着倒在地板上的子路,可是就是沒有反應,像個木偶似的被蘇夏搖來搖去。
蘇夏最後的希望終於破滅了,蘇夏從地上站起來,好一番費勁把子路放到了沙發上,看着不懂人事的子路,蘇夏突然覺得他很可愛,可愛的單純。蘇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子路,看着他的呼吸是那麼的此起彼伏。
不知他喜歡邊的那個女孩知道他現在的樣子會怎麼樣?馬上接受他,還是嫌棄他的軟弱,沒有勇氣?會在這裡照顧他,還是一走了之,任他自生自滅?
蘇夏做着種種猜測,拿着自己作比較,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子路,而是星梒,星梒又會不會有這麼一天?
子路嘴脣突然動了一下,擠出了幾個字“口渴,我要喝水~”蘇夏趕緊給他倒了一大杯水,右手擡起他的頭,左手拿着杯子慢慢的喂着子路。“水來了,張嘴。乖~”蘇夏就像是一個小護士,顯得那麼專業與負責。
嘴脣一碰到甘甜的水,子路像是重獲新生一樣,突然有了力氣,伸出雙手抱着杯子往嘴裡塞,好像要跟別人搶一樣,蘇夏的手被夾在裡面,想掙脫出來卻用不上力氣。蘇夏有點生氣,她在想是不是現在子路趁着自己喝醉酒佔自己便宜,可是看到子路依舊緊閉的雙眼,蘇夏才知道這是一種本能,本能的找水來稀釋酒精。
子路瘋狂的抓着紙杯,水被擠出了一大半灑在了身上和蘇夏的裙子上。蘇夏好不容易把手抽出來,準備再給他倒一杯來。
可是這時她愣住了,她聽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而這個名字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子路終於醒了,蘇夏感覺自己像是到了天堂,而她現在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在自己的家裡活動了,蘇夏激動地轉過身看向子路,可是子路依舊閉着眼,微張着嘴巴,嘴裡多出了一句話“蘇夏,不要走,不要走,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有多想你啊,自從那天我在店子裡見到你,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你。可是我再也沒見到你,直到那天你出現在餐館裡,蘇夏,你知道嗎?當時我有多高興,可是我卻又多麼害怕,我怕你不認識我了,我怕你不會理睬我這樣一個打工仔……”
子路依舊喋喋不休的說着,兩隻手捶打着自己“蘇夏,你知道嗎?當那天我見到了你的男朋友時,我覺得我這一輩子都只能祝福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你了……”子路閉着的雙眼竟慢慢流出了淚水,沿着紅紅的臉往下流去,積攢了好久慢慢墜成一滴,再慢慢禁不住重力的作用破碎在地板上,破碎,再也合不起來。
蘇夏的臉慢慢變得凝重,不可思議的看着子路,聽着他那醉酒之後的每句話,蘇夏彷彿突然掉進了地獄,她不敢想象,子路一直喜歡的竟是自己,僅僅是一面之緣,僅僅是因爲當時出於玩心的調戲之舉;可是自己當年栽下的苦果能有誰來承擔?是子路,是星梒,還是自己?
蘇夏突然希望自己聽錯了,她朝子路跑過去,狠狠地搖着“子路,你給我說清楚,給我說清楚啊,你說那個人不是我,不是我。”
可是子路又重新回到了沉默,再也沒有了聲音,只有急促的呼吸和薰味沖天的酒氣。蘇夏癱坐在了地上,眼淚止不住往外流,爲什麼,這是爲什麼啊?“子路,何子路,你個混蛋,你給我說清楚,說清楚啊。”蘇夏的兩隻手不停地捶打着子路的胸脯。
蘇夏的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詞——背叛,對星梒的背叛;她不想傷害這個癡情的子路,可她更不想傷害星梒;子路所謂的祝自己幸福那也只有是嘴上的東西,而等到子路醒來,也許他還會保持沉默,也許他會把事情挑明,和星梒競爭;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場面,在她的世界裡,她只要求有星梒一個人對她好就夠了,就知足了,可是現在卻多出了一個子路。
她後悔帶子路去喝酒,她後悔讓子路喝醉,她後悔把子路帶回家,可是這一切全都發生了,一個都沒有漏掉。
她想見到星梒,因爲只要有星梒的存在,她就擁有了無比的勇氣;可是這一刻,星梒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遙遠,遙遠到就像是牛郎織女,中間隔着一條寬寬的銀河。
星梒的家裡,燈還亮着,星梒坐在沙發上抽着煙,煙氣繚繞下,是剛剛平靜下來的靜姍,這時正在星梒的懷裡甜蜜的睡着,就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她的爸爸和媽媽還在,還在一起有着美好的生活。
星梒癡癡的看着手腕上的表,他知道這表的另一半在蘇夏的手上,而他現在懷裡卻是另一個女人,一個見面才兩天的女人。
把她送走,送到另一個城市,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城市,還是繼續讓她留在自己家裡過着這樣負罪感的生活;可是他終要和蘇夏在一起,而到了那個時候,靜姍怎麼辦,把她趕走,再把她最後的夢給殘酷的破壞掉,摧殘掉?
他覺得他應該和靜姍好好談一談,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在靜姍和蘇夏之間,現在的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蘇夏,他不敢保證一段時間以後,當這樣的選擇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會選擇誰?
蘇夏依舊坐在子路旁邊,她期望子路能夠突然醒來,然後她會和他說“謝謝你的愛,可是我現在卻不能接受,相信你會找到比我更適合的另一半。”這句話在她腦海裡重複了無數遍,還有無數個場景,可是直到天亮也沒有機會說出來。
一夜未閤眼,星梒的腳下是一堆的菸頭,而在蘇夏那裡卻是一地的啤酒罐,滿地都是。
忍着強烈的頭疼,蘇夏走進自己的臥室,給星梒打了個電話,她今天要晚點去,而且不用星梒來接了;接到這樣的電話,星梒感到很吃驚,這正是他想的,這邊,他還要處理下靜姍的事,他要找到一個好的辦法。
沒有太多的心情考慮其中的緣由,星梒只留下了一張紙條然後就匆匆的離開了屋子。他要利用這短暫的時間趕緊去給靜姍買件衣服。而這一切要在去店子之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