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身血跡的青年,提着一把鮮血淋漓的刀,出現在狼牙山那杳無生機的一邊。雖然現在是雪花紛飛的冬天,可那青年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T恤。提刀的青年停住腳步,擡眼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山腳下有個溝壑,溝壑的那邊是個兩你來高的柵欄,再遠點則有着一個原始風味的村落,只不過,那村落只有一棟草房,但那房子,卻出奇的大。提刀的青年低頭思索了下,復又緩慢地前行。
青年身後的狼牙山,突然走出了一隻身體碩大的白狼,隨即,密密麻麻的狼羣也相繼出現,它們在白狼的帶領下,有條不紊地慢慢跟在那提刀青年的身後。
這位提刀的青年,就是葉風。
那山角下的原始村落,就是享譽世界的黑榜。
狼王看了看那溝壑邊的鐵柵欄,又看了看葉風那蕭殺的背影。
這柵欄,是純鐵打造,每跟支鐵都有小孩手臂般粗大,葉風伸手慢慢抹掉了一跟鐵柵上積壓的大雪,看了看那上面班駁的鏽跡,突然嘴角一揚,一挫身拔地而起,手上的斬月刀也高高地舉過了頭頂,由上而下,帶着淒涼無奈的殺意劈了下去。
一根,兩根……斬月刀所到之處,鐵柵欄無一不是應聲而斷,最後,那斬月刀突破了不下十根純鐵棍,深深地陷進了柵欄下的雪地裡。
葉風,雙手緊握着斬月刀,單膝跪地,似乎有些脫力地深吸了口氣,那狼王在旁,雖然早就見識了葉風驚天地泣鬼神的刀式,但此時還是忍不住被那刀帶出來的憂傷之勢感染,雙眼流露出無限的空虛和寂寞,一步一步緩慢地後退。
狼王退,羣狼退,一步一步。
剎那間,就連天上的雪花,飄落的速度彷彿也慢了許多,它們似乎是想在落地之前,好好感受一下這淒涼的氛圍。
葉風站起身,伸手將鐵柵欄掰開一個口子,轉過身站到一邊,衝白狼點了點頭。白狼前爪在雪地上興奮地刨了幾下,仰頭髮出了略顯淒涼的‘嗚’聲。馬上,狼羣躍過溝壑,一隻一隻陸續穿過了鐵柵欄,等所有的不下上千條狼都穿過了柵欄後,狼王也高昂起頭,一步步跨過了鐵柵欄,走進了狼羣的中間。
隨即,在狼王的指引下,所有的狼排開組成了一個扇形的包圍圈,一步步衝山下的村落走去。隨着狼王的一聲幽鳴,馬上,鋪天蓋地而來的狼嚎聲此起彼伏,令人毛骨悚然。
黑榜的上空,漫天的大雪正隨風輕舞。黑榜的殺手,除了出去執行任務的人外,其他的都躲在大屋裡談天說地。
普通人喜歡聊殺手的刺激生涯,覺得豪邁驚險;殺手也喜歡聊普通人的平淡生活,覺得祥和安逸。
此時,一干殺手精銳,正三三兩兩端坐在地上,聊女人,聊生活。突然聽見了此起彼伏的狼嚎,他們都是神色一變,隨即又不屑地搖了搖頭,繼續聊了起來。
雪碸,黑榜的創始人,他聽了山呼海嘯般的狼嚎後,也是神色一變,但他沒有象其他人那樣,隨即又不屑地搖頭,他不但沒有搖頭,而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沉重。看這聲音發出的地點,明顯狼羣已經越過了鐵柵欄。
“狼羣來了,或許,你們應該準備一下了。”雪碸幽幽地吐出了句,聲音雖然不大,但卻清晰地送進了在場每個殺手的耳朵。
誰都聽過狼來了的故事,但雪碸不是放羊的小孩,所以那些殺手沒有把雪碸的話當作笑話,他們一個慢慢地站起了身,陸續走到一邊的草叢裡抽出了自己的刀。
許多人覺得,狼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比狗厲害一點罷了!是的,一隻狼確實沒有什麼了不起,但倘若是狼羣的話,那就了不起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了不起。
雪碸慢慢從座位上走了下來,踱到了門邊,早有兩個殺手爲雪碸打開了門,剎那間,門外馬上呼嘯着灌進來凜冽的寒風。
開門的兩個殺手一動不動,任憑那寒風吹到身上,鑽進胸懷,他們似乎沒有感覺到冷,或者說,他們的思想早已經和分離。
並不是說他們是因爲太厲害了,所以不怕冷。雪碸是他們的師父,可雪碸在開門的剎那,馬上聳了聳肩,恨不得想把腦袋給隨進衣服裡,眯着眼睛打量着狼牙山的腳下。
由於狼身上早已經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雪碸只能看見密密麻麻的狼腳,可這已經足夠。雪碸皺了皺眉毛,道:“今天是誰負責檢查隔離柵欄的?”
“我,早上檢查的時候,毫無半點異樣。”馬上,有個殺手便走過來回答。
“嗯!”雪碸點了點頭,他當然相信自己的手下。
“現在怎麼辦?”不知道是誰問道。
“殺狼,要不就給狼殺。”雪碸淡淡地說了句,隨後又轉眼看了看一干自己的手下,道:“記住,你們永遠是無敵的,最少在你們成爲我雪碸徒弟的那一天起,你們從來沒有失敗過,以前沒有,以後也沒有,不敗的神話,就把握在你們自己手中。”
每個人,都一掃心中的恐懼,每個人,身上都瞬間爆發出了殺手特有的冷酷和殺氣。
“把我的刀拿來。”雪碸雙肩一抖,身上的軍大衣慢慢滑落在地上,接過一殺手送上來的刀,雪碸雙手慢慢在刀身撫摩了一遍,雙眼散發出異樣的神采,淡淡道:“十年前的一戰後,我就不再用刀,因爲普天之下值得我用刀的人,還沒有出現,不想,今天我卻要對狼羣出刀。這實在是一個很不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