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書記的話一出,張曉仁徹底被震蒙了,省委書記,那是什麼人,那可是封疆大吏,從頭開始數,那也是數的着,排的上號的,張曉仁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了,張曉仁是啥,就是一平頭百姓,要是比起來,說成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不爲過,就這麼一個牛人,竟然點名要見自己,放誰身上,誰都得蒙。
“韓副省長,請進,畢書記早就在等你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左右歲的中年人,帶着一副眼鏡,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不好意思,讓畢書記久等了,小王,你可是越來越精神了,曉仁,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畢書記的專職秘書,王紹文。”韓書記拉了一下還在發愣的張曉仁,張曉仁急忙伸出手:“王秘書長,你好,你好。”
“不是秘書長,是秘書。”王紹文強調了一下。
“給畢書記當秘書,那秘書長還不是指日可待麼?”張曉仁非常客氣的說,張曉仁是第一次應付這種場合,雖然以前也見過不少所謂的領導,但是和這畢書記比起來,那就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而且以前張曉仁見的領導那都是有東西掌握在張曉仁手中的,所以張曉仁說話也硬氣。
今天和往常那絕對不一樣,這位和以前見到的人身份有差距,也沒有什麼短處落在自己手裡,自己更是不知道那位大爺點名見自己幹嘛,心裡忐忑也是正常的。
“這就是張曉仁,恩,不錯,挺會說話。”王紹文簡單的和張曉仁握了握手,然後引着韓書記向裡面走去。
這間包間很大,絕對可以和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一拼。進入包間內的餐廳,張曉仁就看到四個人中年人坐在大餐桌旁。
“老韓啊,你這架子可真夠大了的,我們點了一道黃花菜,這黃花菜現在都涼嘍。”最先開口說話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胖子,這個胖子說完自己就笑了起來,也引得其他人都笑了。
“你個劉胖子,你這張嘴啊,可真是一刻也閒不住啊。”韓書記搖着頭笑着說,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一個派系的,經常會說些無傷大雅的笑話。
“老韓啊,坐,這就是曉仁吧,果然是一表人才。”這時候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說話了,這個中年男人很瘦,皮膚黝黑,頭髮相對於身邊其他幾個人來說倒是比較茂盛,國字臉,額頭很寬,一雙濃黑劍眉,眼睛不大,卻很有神,闊口方鼻,坐在那裡不苟言笑,身上散發着濃濃的威勢。
張曉仁知道,這就是今天的正主,也就是一省的老大,省委書記。
“謝謝畢書記褒獎,曉仁愧不敢擔。”張曉仁急忙恭敬的說道,但是語氣卻並不諂媚,有點不卑不亢的意思。
“年輕人,眼光不錯,老韓啊,看來,我這不用你介紹了。”畢書記微微點頭說道,不過眉頭卻微微的蹙起,看起來有些不滿意。
“那可不行,畢書記,這孩子愛耍小聰明,您別見怪,曉仁……”
“老韓,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在這裡都是自家人,這些俗套的東西就用不着了。”畢書記連連擺手。
“曉仁,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這位是省公安廳副廳長,劉志成。”韓副省長指了指最開始說話的胖子,張曉仁可沒想到,這位長得慈眉善目的胖子竟然是公安廳的副廳長,就這身板,怎麼能抓罪犯,難道用砸的?不過也對,這公安廳副廳長要是出去親自抓人了,那得多大的事啊。
張曉仁急忙上前握手,嘴裡說着,幸會幸會,自己是幹嘛的,那可是混社會的,這位正好管着自己。
韓副省長又給張曉仁介紹了其他幾個人,省委副秘書長孔照勝,省政協副主席林長河。張曉仁一一上前握手問好,不過在張曉仁心裡出現了一個疑問,這些人爲什麼都是副職,一個正職都沒有,也就是說前面都有一個副字。
“張曉仁,你也坐吧,既然韓副省長帶你過來了,你也不用客氣,不用緊張,隨便一點就好。”
張曉仁嘴上稱是,不過心裡卻在想,說的好聽,這自己要是真隨便了,那還了得,這坐着的都是什麼人物啊,可都是在省裡叫得上號的,只要再進一步就都是常委級別的,一個手指頭都能讓自己傾家蕩產。
吃飯的時候,
張曉仁一句話都沒說,因爲談論的都是國家大事,政治大局,不是他一個小老百姓能插嘴的話題,他很識相的閉口不言,而吃飯也不過就是一個形式而已,大家都沒吃多少東西,張曉仁覺得這頓飯吃的是這輩子最壓抑的一頓飯。
“老韓,讓他們四個出去湊一桌麻將,咱們倆聊聊。”吃過飯之後,畢書記發話了,張曉仁和其他三個人出去了,說是打麻將,無非就是迴避而已,幾個人確實在外面湊了一桌麻將,張曉仁是什麼人,那可是賭徒練出來的,要想贏這幾個菜,能讓他們輸的只剩內褲出去,不過張曉仁敢麼,當然不敢,所以他只能不停的輸,明明知道點炮的牌,他也會打,無非就是賣人情而已,張曉仁也不差這點小錢。
一個小時以後,韓副省長從房間裡出來,拍了拍張曉仁的肩膀:“曉仁,畢書記讓你進去,我替你玩兩圈。”
張曉仁看了韓副省長一眼,點了點頭,進了小客廳。
“坐!”韓書記坐在沙發上,茶几上還擺放着一套茶具,茶具上熱氣騰騰,看得出來,畢書記比較喜歡喝茶。見張曉仁進來,畢書記伸手示意了一下。
剛纔進來的時候張曉仁緊張,現在單獨面對畢書記,張曉仁的頭腦卻出奇的冷靜,他微微的點了點頭,坐在了韓書記對面的沙發上。
“會喝茶嗎?”韓書記沒有問張曉仁喜不喜歡喝茶,而是問會不會。
“會一點。”
“恩,不錯,給我泡杯茶,我嚐嚐你的手藝。”
張曉仁並沒有說話,而是開始泡茶,茶道的門道有很多,茶道六君子想要玩明白並不容易,張曉仁並沒有精研過茶道,不過當初他身邊的衆多老怪物中喜歡有喜歡的,張曉仁也就順便學了兩手,張曉仁在這方面還比較有天分,學的時間雖然不長,手法卻非常不錯。
張曉仁的動作越來越快,整個人顯得特別的瀟灑飄逸,一壺茶泡完,畢書記的表情已經略帶驚訝了,等張曉仁給畢書記倒完茶,畢書記也忍不住讚歎:“好,雙龍戲珠,這手法可不多見。”
“獻醜了!”張曉仁倒完茶之後,坐回到沙發上,眼斂微垂,並不多說什麼。
“好茶!”畢書記喝了一口張曉仁泡的茶之後,更是大加讚歎。
“曉仁,像你這麼會泡茶的年輕人可是不多見啊。”
“我當初身邊有人喜歡品茶,喜歡茶道,而我不過就是順便學了一點,也沒特意的學過,看着向那麼回事,實際上就是照葫蘆畫瓢而已。”
畢書記打量了張曉仁幾眼,微微地點了點頭,在自己面前能保持冷靜,面對自己的誇獎依舊不炫耀,依舊保持謙遜誠實,而且還是在這麼小的年紀,這樣的年輕人真的不多見。
“曉仁,我今天叫你過來,是想問你件事?”
張曉仁微微躬身給畢書記倒茶,聽到畢書記的話,張曉仁知道,要談正事了,恭敬的說道:“您請說,畢書記!”
“聽說你和兄弟盟有過節,而且近期要對兄弟盟動手?”
張曉仁身體微微一僵,隨後又坐回到沙發上,擡眼看了畢書記一眼,他想從畢書記的臉上看到,畢書記對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態度,不過張曉仁失望了,畢書記的臉上古井無波,根本就沒有任何表情:“您也知道兄弟盟?”
“當然知道,兄弟盟的帶頭人是我的老領導,我到今天這個位置,全靠當初老領導的一手提拔,你說我可能不知道麼?”
張曉仁心中頓時一驚,聽畢書記這話中的意思,似乎是和兄弟盟那老頭有很深的關係,不想讓自己動手。
不過張曉仁又一想,還是不對,畢書記是什麼身份,那可是一省的天,如果想阻止自己動手,還用得着和自己面談,有無數種方法直接滅了自己,難道是因爲韓副省長的關係,可是韓副省長真的能左右得了畢書記?
或者這其中有政治因素在其中,張曉仁看得出來,畢書記和韓副省長是同一派系的,或許有這樣的因素在其中,韓副省長如果力保自己,那出現現在這個局面也不是不可能。
再說了,自己和兄弟盟之間的對比,兄弟盟的實力會更強一些,兄弟盟肯定不會出面找畢書記這麼一尊
大神出來當說客,自己還沒到直接和畢書記對話的身份,隨便出來一個領導,自己都必須給面子,那今天畢書記說這話就值得思考了。
張曉仁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通,既然想不通,那就沒必要打啞謎,“那畢書記是什麼意思呢?”
“曉仁,都說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怎麼我都這麼說了,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張曉仁臉色並不好看,因爲如果是按照畢書記話裡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對兄弟盟動手,可是自己和兄弟盟之間早就形同水火,無法調和,自己不動手,那自己早晚得死在兄弟盟的手中。
“還請畢書記明說,我不明白。”
“如果我的意思是不想讓你對兄弟盟動手呢?”
“畢書記,既然你知道兄弟盟,也知道了我,那麼您應該知道我和兄弟盟之間的矛盾,您覺得,我們之間的矛盾可以調和麼?”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給我面子了?”畢書記似乎非常的生氣。
“畢書記,您的面子太大了,我兜不住,而且,您真的是不希望我對兄弟盟動手麼?”
“哦?你爲什麼這麼問?”畢書記忍不住的打量起了張曉仁,手中端着茶杯,卻一直沒有喝茶,就那麼一直盯着張曉仁看。
“兄弟盟是不會找你來說這番話的,因爲在兄弟盟這龐然大物面前,我是弱勢的,我們走的是社會,是江湖,我還沒聽說過,處於強勢一方的人找人出面說和的,而且還找了這麼一個大人物,如果是我韓叔找你出面,那就更解釋不通了,他完全可以直接對我說,所以畢書記您今天坐在這,坐在我的對面,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張曉仁淡淡的說道。
“那你覺得我今天來是因爲什麼?”畢書記雖然這麼說,但是心中卻忍不住的暗暗讚歎,這張曉仁果然不是一般的任務,心思細膩,冷靜過人,的確是做大事的人。
“我並不想猜測您來是因爲什麼,因爲這我是無法猜到的,也沒有意義去猜,如果您真的是來說讓我停止和兄弟盟作對的,那麼請畢書記原諒,這一點我無法做到,我和兄弟盟之間,要麼是他死,要麼是我亡。”張曉仁斬釘截鐵的說道。
“哦?我的面子你也不給?你應該知道我的力度,想要滅了你和你的什麼銀狼會易如反掌。”
“畢書記,這件事咱們就不用再繼續說了,我做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我帶着兄弟們亡命天涯,如果我想跑,還沒有誰能抓的住我。”張曉仁並沒繼續說下去,不過在心裡卻想,自己在跑之前一定先弄死你。
“在跑之前也要對我下手是吧。”韓書記看着張曉仁那決絕的表情,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說出了張曉仁心裡想着的話。
“不錯,都說張曉仁聰明,夠狠,今天我見識到了。”畢書記接着說道。
張曉仁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看着畢書記,他在等着畢書記的下文,畢書記緩緩的說道:“我的確是他提拔起來的,可是他提拔我是爲了讓我當他的附庸和傀儡,爲他辦事,我剛上任那兩年就爲他做了很多事,如果是報恩,足夠了。”
張曉仁依舊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靜靜的聽着。
“近幾年,他卻變本加厲的讓我爲他做事,這些事很多都是違反我的原則的,我手底下都是他的人,我完全被架空了,你也看到了今天來這的都是副職,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正職位置上,都是他的人。”畢書記的臉上盡是悲憤,可以感覺得到那份憋悶和憤怒。
“您就沒有什麼辦法麼,您可是省委書記。”
“我的確是省委書記,可是我他媽不過是個擺設,什麼事都要聽他的指揮,手下沒有信任的人,在他手裡還掌握着我很多東西,這些東西一旦出來,我這輩子就算是交代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畢書記的語氣中盡是無奈。
“韓副省長向我舉薦了你,看到你時我很失望,因爲你太年輕了,不可能鬥過那個老狐狸的,現在我看到了一絲希望,你的確和普通的年輕人不一樣,你很優秀,或許你可以幫到我,而我之前,不過是試試你的決心,如果你猶豫了,退縮了,那麼我絕對不會和你說這些的。”韓書記說完直直的盯着張曉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