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新任警察局長張勇晨,在老校長家吃餃子的時候,還在不斷思考着,自己到底在哪裡見過曾超這個名字,卻一直茫無頭緒,老校長夫婦看出張勇晨心不在焉,只是兩人深知張勇晨的爲人,倒也沒有責怪之意。
吃過了飯,顧不上休息,張勇晨就請老校長帶着自己,重新回警校選人,既然曾超拒絕臥底的任務,唯有從其他人裡選一個了,雖然張勇晨心裡最看好曾超,可既然曾超不肯接受,張勇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回到警校,老校長安排張勇晨先坐,然後打電話給秘書,讓對方報了一大摞學生的檔案送過來,任憑張勇晨挑選。張勇晨在大摞的卷宗裡翻撿着,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當他翻開一份檔案,看到檔案上姓名欄裡,寫着曾超的名字的時候,張勇晨腦子裡突然一震,他終於想起在哪裡見過曾超的名字了!
當陳局長被林木森設計,害得丟官入獄以後,張勇晨就意識到了林木森的危險性,他就開始查林木森的檔案,卻發現幾年前一個從少管所逃出去的人就叫林木森,同時出逃的還有一個叫曾超的孩子。雖然明知紅星的林木森就是當年少管所的林木森,可張勇晨依舊拿他沒有辦法,因爲林木森加入紅星社以後,就由成龍幫忙給他辦理了新的身份。
想到曾超和林木森之間的關係以後,張勇晨就覺得這個臥底非增超不可了!
派一般人去臥底,加入紅星社倒不難,難在如何在不引起林木森的警覺的情況下,接近他身邊並取得他的信任,只有取得林木森的信任,才能得到足夠有力的證據,將林木森繩之以法;相反這臥底若是由曾超來做,就簡單多了,只要加入紅星社,曾超幾乎可以立即得到林木森的信任,再查起林木森犯罪的證據,就簡單多了!
可是曾超和林木森之間的關係,固然有有利的一面,可也有不利的一面,就是曾超會不會表面去臥底,卻暗中真的幫助林木森呢?以前的臥底不是沒有出過這樣的情況,就是警局派去的臥底,最後爲了錢或者其他什麼原因,竟然真的變成了黑社會,張勇晨不得不防備曾超來個臨陣倒戈。
派曾超,還是不派曾超?兩種想法在張勇晨的腦海裡你來我往,張勇晨委實難以決斷。
老校長見張勇晨打開曾超的檔案後,就盯着檔案發呆,猜測張勇晨也許還是希望曾超去做臥底,就說:“怎麼,還是看好小曾?我把他再找過來,你和他再好好談一談,爭取能夠說服他,讓他接受這個臥底的任務!”
張勇晨伸手抓住老校長的胳膊,說:“老校長,您知道曾超是誰麼?”見老校長一臉疑惑不解的神情,張勇晨就解釋道:“我是說,您知道曾超以前的身份麼?”
“我看過他的檔案,和你一樣,也是從農村考出來的娃娃,父母都是農民,還有一個妹妹,這孩子懂事,學習非常努力刻苦!”老校長皺眉說,“難道,你說小曾的身份有問題?”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8年前,a市少管所有兩個出逃的孩子,一個就是今天紅星社的林木森,另一個叫曾超,極有可能就是小曾!”張勇晨說。
“這……這不會吧。”老校長的表情裡,充滿了震驚的神色,自己的得意門生,轉眼間成了幾年前越獄的逃犯,這讓他在感情上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我也希望不會,可事實的確如此,只希望此曾超非彼曾超吧!”
“我把他叫來,當面問問就是了!”老校長說着,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撥打出去。曾超很快就來了,看着老校長和張勇晨兩人凝重的表情,感受到校長室內壓抑的氣氛,曾超感覺到一絲危機逼近了自己。
“校長好,張局長好!”曾超禮貌的對老校長和張勇晨打招呼說,同時注意觀察兩人的神色。
“咳!”老校長用力咳了一聲,才用沉重低緩的語氣問:“小曾,你的家庭關係一欄裡,父親填寫的是劉志武,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吧?”
曾超聽老校長提起自己的家庭,心思轉動之下,暗想難道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這是極有可能的事情,自己來警校兩年多了,老校長如今突然問起自己的家庭成員情況,肯定不會沒有原因,那唯一的解釋就是,張勇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轉告了老校長!想到這裡,曾超就狠狠看了張勇晨兩眼,然後鄭重的回答說:“劉志武是我的養父,我的親生父親早已經去世了!”
“這麼說,你是一個孤兒了?”老校長問,曾超點點頭,說是,這件事情既然有人提出來了,想要否定是不可能的,曾超索性實話實說。
“那麼,你曾經在孤兒院待過吧?”老校長問,曾超點頭,說是的。
問到這裡,老校長几乎可以肯定,張勇晨說曾超曾經在少管所待過,並最終逃離很有可能是真實情況,只是他還是問道:“那麼你曾經以少年犯的身份在少管所待過一段時間也是真的了?”曾超擡頭,看了張勇晨兩眼,目光裡有一絲悲愴的味道,張勇晨心想爲了扳倒林木森,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是真的,並且我的確是從少管所逃出去的。”曾超沉聲說,“現在,你們可以再將我送回那裡了,繼續我還沒有走完的路。”說到最後,曾超的語氣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本來自己的生活好好的,可就因爲張勇晨的出現,自己原本平淡的生活就被打亂了,原本明晰的生活目標,此刻又變得迷惘起來。
“小曾,你不要激動!”張勇晨說,曾超擺手制止他的話:“難道就因爲我不肯接受你的任務,不肯聽你的去黑社會做臥底,你就要這樣對我麼?的確,你做的對,簡直對極了,你是警察局長麼,怎麼可以放任我這樣一個少管所的逃犯逍遙法外呢!”曾超的語氣激勵而憤怒,因爲生氣,他的眉頭緊緊皺起來,憤怒的目光直直盯着張勇晨。
“小曾,你聽我說,並不是因爲你不肯接受任務,我才揭發你的過去……”張勇晨試圖辯解,可就連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話是那樣蒼白無力。
曾超從少管所逃離幾年了,期間一直平靜的生活,按說他以前在少管所沒有服完的刑,也就算過去了,可曾超那一段經歷,若是認真追究起來,在別的大學自然沒事,可警察學院卻是需要政審的地方,必須清白,曾超的經歷會使他被開除出警察學院,這樣的事情要是發生,自己就算毀了曾超的一生。難道真的不是因爲曾超不肯接任務,自己才提起他的過去麼,就算張勇晨不願意承認,可他的內心裡,還是痛苦的知道,自己揭發曾超的事情,其實本意上還是想要逼他就範,逼他接受任務。
曾超無力的揮手打斷張勇晨的話,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曾經的污點,會讓自己無法繼續學業了,想到少年摯友的心願,想到劉叔、劉嬸多年的願望和期盼,這一刻,都變得虛無縹緲起來,自己的命運,自己再也抓不住了!
曾超的頭腦裡,突然出現了多年以前的景象,他和林木森站在小餐館的窗前,窗內是閃亮的燈光和溫暖的環境,他和林木森又累又餓的站在窗前:“以後我要是有錢了,我就把這個飯館買下來,我們倆什麼都不幹,每天都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吃飯,看街上往來不息的人。”曾超說,林木森微微笑了。“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就做警察!”林木森說。曾超有點迷糊的問爲什麼。林木森握着拳頭,咬着牙低聲說:“因爲警察可以抓壞人,可以抓那些販毒的壞人!”
曾超知道林木森的家庭是因爲他父親x毒而破裂的,所以林木森很恨販毒的人,後來他們倆失散了,曾超跟着劉叔夫婦回到鄉下,日子雖然不富裕,卻也溫馨幸福,可曾超一直沒有忘記林木森,也一直沒有忘記林木森說'以後要是有機會,我就做警察,因爲警察可以抓壞人'的話,所以他纔會在高中畢業後,考取警察學院,本來曾超的分數可以考取全國著名的名牌大學。
“小曾,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時候你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爲之。”張勇晨說,曾超看着張勇晨的眼睛,沒有說話。
“其實你以前的經歷,根本算不了什麼!”張勇晨說,曾超問:“你是想要我戴罪立功,打入黑社會做臥底麼?”
“小曾,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你根本沒有什麼罪,還說什麼戴罪立功呢!”張勇晨說,曾超揮手打斷張勇晨的話,說:“我接受你的任務,去黑社會做臥底!”
“這……其實我並沒有用以前的事情逼迫你的意思……”張勇晨試圖辯解,曾超已經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的說:“具體的細節,你可以讓校長轉告我,總之不管怎麼說,我接受這任務了!”看着曾超離去的背影,張勇晨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