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森,你這次回來,是打算留下來,還是待幾天就走?”馮宇新問。
“不走了,跑了一趟俄羅斯、一趟美國,感覺還是咱們中國最好,看着中國人都覺得順眼。”林木森笑着說,馮宇新就陪着笑笑。
“西區那個工程怎麼樣了?”林木森並不打算繞圈子,直接切入主題。
聽林木森問起西區工程,馮宇新剛纔一看到林木森的時候,就已經想好怎麼說了,於是說:“西區垃圾場拆遷、改建工程已經進行了一半還多,剩下的部分不好弄了!”
“爲什麼?”林木森問。
“你也知道,拆遷中最怕的就是遇到釘子戶,以前有你在那些釘子戶都很好處理,你走了以後,阿炮來找過我,說要接下你那份股權,他說那些股權本來就是紅星社的,不是你林木森一個人的!”
“哦?”林木森微笑起來。
“他說他可以幫我解決那些釘子戶的問題,”馮宇新說,“不過我沒同意,當初工程開始的時候,投入的錢都是你拿的,我只負責把錢交還給你,纔不管那錢是屬於你私人的還是社團的!阿炮先後找了我幾次,見我一直不同意,就開始威脅我。還拿我的孩子要挾我,弄得我兒子現在都不敢上學了,請了家教在家裡學習!”
“這麼說,卻是我連累了馮大哥!”林木森歉意的笑着說。
馮宇新聽了連連擺手,說:“阿森,老哥絕對沒有賣人情的意思,只是告訴你實際情況罷了。阿炮見我不同意,就找了一羣手下,故意給那些釘子戶撐腰,有他們摻和在裡面加油鼓勁,那些釘子戶就更不肯拆遷了,所以工程就停了下來!”
“馮大哥,你放心,用不上半個月這件事就可以解決。”林木森說。
“那就好,那就好啊,最好是你能一下子做了阿炮這個王八蛋!”馮宇新欣慰的說,拆遷工程是市政府發撥下來由建築公司承接的生意,要是無法如期完工,馮宇新是要付法律責任的,所以他也非常着急,早就給林木森打電話,但是林木森在美國換號碼之後,馮宇新就聯繫不到林木森了,“你不知道,這一段可把我愁壞了,你看看這嘴裡都是泡啊!”馮宇新一邊說,一邊張開嘴讓林木森看。
“既然馮大嫂今天生日,我就不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等過幾天我解決了手頭上的事情,我就親自登門去拜望大嫂!”林木森握着馮宇新的手,親近的說。
聽了林木森的話,馮宇新就笑了,說:“那好吧,我現在就回去了,對了阿森,你手頭寬裕麼,要不我先給你打幾百萬,你用着?”馮宇新卻以爲林木森回來,是追討工程款的。
“不必了,錢放在馮老哥那裡,我放心的很。”林木森說,“馮大哥,你記得不要把我回來的消息,告訴任何人!”
“好,我曉得。”馮宇新笑着說,下車之後打車離開。
告別了林木森,馮宇新覺得自己心裡一下子輕鬆了許多。林木森既然回來了,並且表示要解決阿炮的事情,工程進度的事情馮宇新就放心多了。雖然馮宇新內心裡對林木森挺畏懼,但是有林木森在身邊,他卻覺得安穩,無論出了什麼事情,林木森似乎總有解決的辦法。
馬大刀、施禹和張子豪等到上午十點多,終於見到了阿炮,看到阿炮在一羣人的簇擁下,朝總部走去,施禹坐在車裡指着趾高氣揚的阿炮說:“D,看着這個混蛋我就來氣,真想下車去砍死他!”
“你以爲我不想,不過咱們可不能蠻幹,就算咱們倆可以砍死阿炮,但能否安全身退是個問題,另外此時砍死阿炮,就會破壞了森哥的計劃和部署!”馬大刀說。
“等着吧,用不上幾天,森哥就會弄死他!”張子豪說,掏出香菸分別丟給馬大刀和施禹。
“施禹,你看見宋周了麼?”馬大刀接過張子豪遞過去的香菸,點燃了之後問。
“沒看到。”
且說馮宇新,辭別了林木森之後,心想自己主動說提一筆工程款給林木森,他既然沒要,就說明他的確是準備回來長待而不是待三五天就走,想到這裡,馮宇新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最近一段時間,釘子戶不肯搬遷的事情弄得他焦頭爛額,而阿炮還摻和着非要接收林木森的股份,馮宇新自然不肯,一是那些股份是林木森的,他若是給了阿炮,林木森將來必然不跟他善罷甘休;另一個則是假如林木森真的不再回A市了,那些股份就完全屬於他馮宇新了,於公於私,馮宇新都不會輕易將股份交給阿炮。阿炮就讓手下的小弟支持釘子戶,堅決不拆遷,甚至阿炮還出錢買下一些房子,在拆遷一事上給馮宇新下絆子。
二期工程眼看就要結束了,本來最好的情況是那邊工程結束之前,三期工地這邊拆遷完畢,可現在這裡遲遲無法拆遷,二期結束之後,工程就要耽擱下來,耽誤一天損失就要十幾萬,何況誤了工期政府也不會饒了自己!
迫於種種壓力,馮宇新也覺得焦頭爛額,心裡不斷涌起接受阿炮條件的想法。現在看來,幸好自己沒有那樣快作出決定,不然林木森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
因爲林木森回來還表示儘快解決阿炮的事情,馮宇新就挺高興,回到家,他老婆正和兒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馮宇新進來,她就驚訝的問:“不是說不回來了麼?”
“今天是你生日,我怎麼能不回來呢!”馮宇新笑着說,“飯做好了麼?”
“早就做好了,就等你呢。”她嗔怨有愛戀的笑着說,馮宇新能記着自己生日,她是非常開心的,結婚多年馮宇新爲了事業一直都忙,她能理解他,何況像馮宇新這樣的大老闆,誰在外面沒有二奶、三奶甚至N奶,可馮宇新這些年一直作風正派,沒有傳出任何緋聞,這已經非常難得了。
“那就趕緊開飯吧,我肚子餓得咕嚕嚕直叫,不信你聽聽。”馮宇新拍着自己微微發福了的肚子笑着說,他的動作引得母子倆一陣好笑,她就說:“行了,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再去熱一熱就可以吃了。”
馮宇新跟着她走進餐廳,飯桌上擺了好多菜,馮宇新撈起筷子夾了一塊鍋包肉,嚼了幾口說:“嗯,還是我老婆手藝好,這鍋包肉做得比五星飯店還好吃呢!”
他老婆聽了就滿足的笑了,她已經四十歲了,人生的道路已經走完了一半,在她的生命裡,就只有老公、兒子和這個家最重要!老公的誇讚,便是她得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那你還經常不在家吃飯呢!”她笑着說,馮宇新看着妻子溫柔的笑臉,突然覺得她好像年輕了許多似的(笑能讓人年輕,希望兄弟姐妹們每天多笑笑,比抹化妝品管用多了),馮宇新無奈的說:“你以爲我願意出去吃,天天海蔘、鮑魚、茅臺、洋酒的,簡直就是遭罪,沒法,你說領導來你公司視察,你能不陪?陪着你能不喝?”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辛苦,行了吧?”她笑着說,“放下筷子,別吃了,我熱完了你再吃啊!”
“那麼麻煩幹什麼,這菜還不太涼!”馮宇新說。
“你的胃吃不得涼的,熱一下麻煩什麼!”她說着奪下他手裡的筷子,鑽進廚房忙活去了,馮宇新家並沒請保姆、廚娘,馮宇新本來是打算請的,但她不同意,她說自己在家沒事,正好照顧兒子。
“對了,小陳帶的衣服你試了吧,還合身吧?”馮宇新對着廚房大聲問。
“合身,”她滿意的笑着說,“對了,小陳說你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好朋友回來了,誰啊?我怎麼都不知道你有非常重要的朋友呢,男的女的啊?”
馮宇新聽了她的話,不由好笑,再大方的女人也有吃醋的時候,當下笑着說:“是阿森,就是林木森,他從美國回來了,他是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給了我很大幫助,你說他算不算我非常重要的朋友?”
“他不是被通緝的犯人麼,怎麼還敢回來?”她驚訝的問。
“他是偷偷回來的,沒人知道,”馮宇新說,一邊說話一邊從旁邊的酒架上取下一瓶紅酒一瓶陳年茅臺,又給兒子拿了一罐雪碧,“你出去了,可千萬不要亂說。”
“我一年纔出去幾次啊!”她說,也沒把馮宇新的告誡當回事兒。
“老馮,你和林木森可要劃清界線,做生意歸做生意,千萬別讓他把你牽連進去。”她端了一盤熱好的菜出來,關切的說,看見馮宇新正點燃一支菸,她趕緊過去奪下來摁滅了,“你少抽菸,對身體不好!”
馮宇新嘿嘿笑笑,在妻子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說:“你放心吧,我和他也就生意上的往來,沒別的。”
“那就好,我看最好是連生意都別和他合夥了,”她說,“A市那麼多人,和誰一起幹不好,幹嘛要和他這樣的黑社會一起幹呢!”
“你不懂!”馮宇新笑着說。
她很快熱好了飯菜,一家三口圍坐桌邊開始吃飯。馮宇新給她倒了紅酒,自己倒了茅臺,馮宇新的兒子自己倒了雪碧,馮宇新端起杯子說:“兒子,今天是你媽媽生日,咱們爺倆敬她一杯,你媽媽爲這個家付出太多了!”
“媽媽,我和爸爸敬你一杯。”
“對了,晚上你有事麼?”喝了一杯紅酒,她放下杯子問。
“公司要開一個會,你有事兒?”馮宇新說。
“許市長的太太不知道從哪聽說我今天過生日了,非要讓我舉行派對,我說咱們一家三口簡單過,她就約我晚上去玩,還找了好多名流的家眷,你說我去嗎?”
“去,”馮宇新說,能接近市長家眷的好機會,怎麼能拒絕呢,“不能拒絕了人家一片好心哪!”
“行。”
“晚上我讓小陳送你,我自己開車就行。”馮宇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