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雨、馬大刀、李旭、陳蠱鑫等人的神情,林木森自然是看到了,林木森和他們一直在垃圾場混到現在,這些人什麼脾氣林木森哪有不清楚的,一個個脾氣暴躁、桀驁難馴,見他們都一副不服成銘一的樣子,林木森不由皺眉說道:“當初,我們被猛龍幫的老大付華還有東興社的老大李天權追殺,走投無路,是誰冒着和兩個黑社會團伙翻臉的危險,收留了我們?”
“是龍叔。”王小雨說,“不過,你當時不也說了,龍叔收留我們也是有私心的……”
“不錯,龍叔收留我們的確是有私心,銘一大哥從未在社團待過,所以將來他傳位給銘一大哥的時候,社團內的野心家們必然會反對,他希望我們能夠出面幫助銘一大哥,”林明說到這裡,就頓了一下,鋒銳的目光掃過王小雨、馬大刀、陳俊丞等人,之後繼續說到,“就算龍叔存有私心,可若非他收留、幫助我們,我們早就被付華和李天權害死了,我們能夠活到今天,可以說都是龍叔所賜,人要懂得感恩、報恩!”
“可是森哥,就算龍叔有恩於我們,那他被人害死了,我們幫他報仇就是了,何必……”王小雨終於忍不住,第一個說話了。
“龍叔當初幫我們的目的,就是希望銘一大哥能夠成爲紅星社的老大,現在龍叔去世了,我們就要幫他完成他的遺願!”林木森盯着王小雨,王小雨轉開頭,不看林木森,心裡終是不願意讓林木森把老大的位置讓給成銘一。
“好了,大傢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既然決定幫助銘一大哥重掌紅星社,從此以後你們就都要服從銘一大哥的領導,他就是我們的大哥,誰要是敢不聽銘一大哥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林木森鄭重的說。
“阿森,我……”成銘一還要拒絕,林木森已經擺手,說:“銘一大哥,龍叔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接管他一手創下的社團和事業,你就不要拒絕了。”
“你們沒聽見我的話麼,喊大哥!”林木森大聲說,王小雨、馬大刀、李旭等人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見林木森真的聲色俱厲,若是衆人在抗拒林木森的意思,只怕林木森就要生氣了,於是相互對視一眼,王小雨等人才不情願的走到成銘一身前喊大哥。
“不,不,我如何擔當得起……”成銘一謙遜的說,林木森揮揮手,說:“這件事就這樣了,紅星社本就該是銘一大哥的,等王先生幫我們弄到合適的身份,我們便回國內,幹掉阿炮,幫龍叔報仇!”
“若是沒事,你們就可以回去睡覺了。”林木森說,目光依次掃過王小雨、馬大刀、李旭、陳蠱鑫、周淑軍等人,衆人相互望望,彼此點點頭,先後轉身出去了。
王小雨、龍戀林、何二等人出去之後,屋子裡就只剩下林木森和成銘一了,成銘一看着林木森苦笑着說:“阿森兄弟,你……你又是何苦呢,你該知道,我對社團、對老大的位置沒有任何興趣,你這樣擡舉我,倒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銘一大哥,我只問你,想爲龍叔和龍嬸報仇麼?”林木森盯着成銘一的眼睛問,“想親手殺死害死龍叔和龍嬸的兇手麼?”
“想,”成銘一的眼裡透出兇霸、憤恨的目光,“我一定要親手殺死害死我爸爸、媽媽的兇手,爲他們報仇!”
“就憑你一個人,你能爲他們報仇麼?”林木森冷笑着問,成銘一不語,林木森繼續說:“阿炮害死龍叔之後,已經成了紅星社的老大,更勾結了斧頭幫的李健、李萬奇父子,實力大增,手上沒有足夠的勢力,你怎麼爲龍叔報仇?”
“我……”
“何況,我和我手下的兄弟們都是紅星社的人,紅星社屬於龍叔,你是龍叔唯一的兒子,龍叔去世了,我們就都是銘一大哥你手下的兄弟,由你做老大,實在是非常合適的。”林木森說,成銘一看着林木森,眼裡露出感激的目光,說:“阿森兄弟,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我謝謝你了。”林木森見成銘一終於想開了,便笑起來。
“對了,銘一大哥,那個王少豐和林裳是什麼樣的人物?”林木森問。
“他們倆都是中國福建人,上世紀八十年代偷渡來美國的,到了美國就加入了社團,那時候美國的黑社會正是最混亂的時候,越南幫、印尼幫、墨西哥黑幫、美國本土黑幫、日本黑幫還有其他國家的黑社會組織,相互間爭鬥不斷,幾乎每天都要發生火拼,王少豐和林裳兩個人從最底層的馬仔開始幹起,一路打拼,漸漸成爲黑社會組織的頭目,九十年代後期,美國政府加大了打擊黑社會組織的力氣,黑社會團伙漸漸安靜下來,這時候王少豐和林裳分別開始轉行做賭館,逐漸發跡,勢力越來越大,逐漸成爲實力很強大的團伙。”成銘一詳細的說,“現在,他們在紐約已經成爲很有實力的人了,而且經過幾年的漂白,兩個人已經頗有社會地位。”
林木森和成銘一在室內說話,王小雨、周淑軍、陳蠱鑫等人則回到他們的房間,關好門之後,王小雨皺眉說:“不知道森哥是怎麼了,幹嘛要咱們都聽從那個成銘一的,他老子龍叔對咱們有恩不假,若是龍叔還在,我肯定聽龍叔的話,可那個成銘一算什麼,從來沒在社團待過,也沒爲社團出過任何力,幹嘛要奉他做老大呢!”
“誰說不是呢,”馬大刀嘟囔着說,“不過森哥既然決定了,咱們能有什麼辦法!”
“森哥的爲人你們又不是不清楚,龍叔對他有恩,他就算粉身碎骨也會報答的,我看你們還是少說幾句吧,免得惹森哥不高興。”周淑軍說,王小雨和馬大刀、張子豪等人埋怨了幾句,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幾人湊在一起,玩了一會兒撲克之後,各自回去睡覺了。
第二天上午,林木森和成銘一、無罪、王小雨等人吃過早飯後,正在房裡商議事情,有人上門求見,卻是王少豐派人來,邀請成銘一和林木森晚上去他家裡參加宴會。
“你回去告訴王先生,就說晚上我一定到。”林木森對王少豐派來送信的人說。
“好的,那麼再見,林先生。”王少豐派來送信的人講請柬交給林木森,得到林木森確切的信息後,告辭離去。送信的人離去之後,成銘一見林木森還一副思索的樣子,就笑着說:“阿森兄弟,你從內地東北來,還不清楚這裡邊的規矩,港臺、澳門一帶的富豪們,經常會舉辦酒會,邀請一些朋友或者圈子內的人。”
“哦。”林木森輕聲應到,隨後問:“那參加宴會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麼?”
“其實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宴會就是爲了給大家一個交流的機會,多認識些朋友罷了,多個朋友多條路麼,尤其是對王少豐這樣的人來說,”成銘一微笑着說,“若說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就是穿得好一點罷了,穿着太寒酸了,會讓人看不起的。”
聽成銘一說到穿着要好,林木森看看自己和兄弟們的穿戴,多數都是地攤貨,還有些是黑水路上淘來的李寧、耐克、阿迪,黑水路是A市著名的假貨一條街,以出售仿名牌著稱的。其中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挺破舊,王小雨的衣服袖子都磨得發白了,牛仔褲上更是露出好幾塊肉(美國的節氣和中國是相反的)。在國內的時候,衆人在一起吃吃喝喝,誰也不會注意別人穿什麼。
“咱們還有多少錢?”林木森叫過周淑軍和李天龍問,周淑軍和李天龍相互看看,李天龍就說還有二十二萬五千三百六十二元人民幣了。
“你少貧,”林木森笑着說,“哪個要你報得這樣仔細了。”林木森雖然在笑,心裡卻覺得發苦,二十多萬,聽着是不少,但是自己帶了十幾個人出來,吃喝拉撒都要錢,這點錢實在幹不了什麼,何況王少豐答應給自己等人置辦新的身份,更是一筆不小的開銷,總不能讓人家出錢吧!
想到這裡,林木森就摸了摸口袋,那裡面有昨天自己贏來的三張存單,王少豐和林裳每人寫了五百萬美元的支票,若是自己把這些錢取出來,就足夠自己和兄弟們的花銷了!可是,這筆錢自己能動麼?雖然這確確實實是自己憑運氣贏來的錢,王少豐和林裳、崔九也認賭服輸,自己就算花了這筆錢,也沒有人可以說什麼,但是若是自己這樣就用了這筆錢,自己心裡會一直覺得不舒服,畢竟,若是自己知道他們賭的不是牙籤,而是美元,還是每根牙籤十萬美元的話,自己是說什麼也不會和他們賭的,既然不會賭,當然就不會贏錢了!所以,這些錢雖然多,卻不是自己該得到的,不該自己得到的,自己就不應該去用。
“哦,周淑軍,李天龍,”林木森看着周淑軍和李天龍笑着問,“我們……還有別的錢麼?”
“沒有!”李天龍斬釘截鐵的說,周淑軍也苦笑着搖頭,說:“森哥,當初你做大富豪的經理時候,就不肯在大富豪的收入裡面截留一部分,光靠咱們每個月收的保護費、金碧輝煌的收入,去掉了兄弟們的花銷,還能剩下多少呢!”
“媽的,別人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看來還真是不假!”林木森感嘆着說,“得想想辦法弄點錢哪,不然光是坐吃山空,咱們那二十多萬不夠啊!”
“森哥,你手裡不是還有昨天贏來的一千多萬美金麼,只要把那些錢取出來……”周淑軍說,林木森斷然拒絕,搖着頭說:“那筆錢是不能動的,那本來就不該是屬於我的錢!”話雖然這樣說,林木森心裡卻也有點意動,林木森想到這裡一陣凜然,從口袋裡取出那幾張支票,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擡手撕得粉碎,然後扔在菸灰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