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放了他們,但是長毛的心腹卻是不能放掉的,不然萬一以後再有人來找我報仇怎麼辦!”林木森對曾超說,大眼睛聽了就想分辨,說我不是長毛的心腹手下,可是看到陳俊丞兇惡的瞪着自己,大眼睛就識相的閉了嘴沒敢吭聲。“所以,長毛的心腹手下必須殺掉,而且還能給其他人樹立一個榜樣,讓他們知道和我林木森作對,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林木森對曾超說。曾超一陣無語,他也明白林木森肯放過其他人已經是很給自己面子了,再去奢求林木森只怕就有點不現實了,畢竟阿東的腿都斷了,林木森總要給阿東一個交待。林木森看着曾超,心裡暗笑,心想你不是警察的臥底麼,我看看你一會要如何選擇!這樣想的時候,林木森就掏出自己的沙漠之鷹手槍,遞向曾超。曾超見林木森掏出手槍遞給自己,就有點發愣,呆呆的看着林木森。“拿着!”林木森硬是將手槍塞進曾超手裡,同時指着大眼睛對曾超說:“殺了他,我就放其他人離開!”“阿森,你……”曾超聽了林木森的話,臉色大變,他沒想到林木森竟然要自己殺大眼睛。大眼睛剛剛在別人都說自己是長毛的心腹的時候,因爲害怕陳俊丞暴打自己一頓,就沒敢過多反對,可現在聽林木森說,要殺掉自己的時候,再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刻大喊自己不是長毛的心腹,還拉着身邊的其他人要他們幫自己證明,證明自己不是長毛的心腹手下,可其他人害怕大眼睛連累了自己,紛紛躲避、推搡他,都躲得離他遠遠的,大眼睛孤獨的站在那裡,周圍的人全部遠遠避開了他。“這些就是平日裡,自己的那些好兄弟麼?”大眼睛看着周圍一張張冷漠、嫌惡的嘴臉,心裡一陣苦痛,便自嘲的笑了笑。“殺了他,我就放了其他人;不然我就把他們全部幹掉!”林木森說,這樣說的時候,他的目光就躲開了曾超的方向,林木森這時候的想法很簡單,你不是警察麼,你不是臥底麼,我就逼你殺人,看你殺還是不殺!曾超聽了林木森的話,只覺得腦袋裡面轟轟作響,林木森這是要幹什麼?他這是在逼自己殺人啊!殺還是不殺?殺的話,自己就成了劊子手;不殺,自己就要眼睜睜看着其他更多無辜的人去死!自己應該如何選擇?曾超只覺得自己二十年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艱難的選擇!“殺!”“殺啊!”“殺了大眼睛!”長毛的其他屬下紛紛催促曾超,害怕他不肯開槍,結果自己等人都要被連累。大眼睛看着一個個昔日的所謂兄弟,現在恨不得自己立刻死了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悲傷,記得昨天晚上,在動手之前,長毛請自己等人吃飯的時候,他們還說大家都是好兄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之類的話呢,可現在他們卻盼着自己被曾超殺掉。曾超之前並不是沒殺過人,在和基洛夫交易的那天晚上,曾超曾經開槍打死了數個林葛的屬下,但是請注意,那時候的情況是比較特殊的,曾超殺人是爲了保護自己,何況那些人根本就是黑社會!而現在,這些人卻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人,自己再去殺,心裡可就會不安了!“我數到三,你要是不開槍,我就會讓他們開槍!”林木森背對着曾超,林木森的眼神看着遙遠的天際,那裡正有兩朵浮雲,慢悠悠的飄過。曾經,自己和曾超之間,也是很好的兄弟,我們兩個就好像那兩朵浮雲一樣親密,一樣無憂無慮,可生活卻和自己還有曾超,開了一個最大的玩笑!“阿森……”曾超艱難的發聲,他覺......得口乾舌燥,好像連說話都很困難了。“一!”林木森心裡掠過和曾超少年時候在一起的一幕幕場景,心裡有一點酸楚,但又有一種報復的快感,你不是臥底麼,我就要逼你殺人,讓你變成一個殺人魔王,看你以後還怎麼做警察!曾超低着頭,表情非常痛苦,他難以選擇。長毛的屬下們聒噪着,吶喊着,說快點開槍啊,殺了他啊。“二!”林木森心裡對自己說:曾超,你是我的兄弟,我甚至願意將自己的命交給你,可是我不能,因爲我還有其他更多的兄弟,沒有了我,他們就會在黑道這條不歸路上被淹沒,我帶着他們踏上了黑道,我將來就要帶着他們離開這條不歸路,我必須對我的兄弟們負責!阿森是什麼意思?看破我的身份;還是想要我交納投名狀?投名狀,就是黑道上的人入道以前,先要做一點事情,來證明自己!好比當年的林沖,在加入水泊梁山之前,也是要先殺個人,將人頭提回去做投名狀的。投名狀,就相當於身份證明,證明自己是壞人,會跟着老大好好混的意思。殺還是不殺?殺的話,自己就成了一個劊子手,自己的手上將沾染無辜者的鮮血,自己後半生都要活在痛苦裡,自己是警察、是臥底,不是黑社會!不殺,林木森將會殺掉其他全部的人,當然也包括這個所謂的長毛的心腹手下,自己難道要眼睜睜看着他們都去死麼?“快點殺了他啊,你***猶豫什麼,難道要我們這麼多人,都給大眼睛這個王八蛋陪葬麼!”“你***是個娘們麼,快點動手,殺了他啊!”“你這個傻逼,快點開槍啊!”長毛的屬下大聲咒罵,催促曾超趕緊動手,因爲林木森已經數到二了,周圍陳俊丞、馬大刀、李天龍等人已經端起了手槍,對準了自己一夥,只等林木森數三就開槍了,這樣的情況讓長毛的屬下們又是焦急又是畏懼。焦急,是想要曾超趕緊開槍殺了大眼睛;畏懼,是害怕曾超婦人之仁,終究不肯開槍拉上自己等人給大眼睛陪葬。這時候,長毛屬下衆人的眼裡都是焦躁、不安的目光;林木森的目光則是帶着一絲嘲諷、戲謔的神情;陳俊丞、馬大刀等人的目光則是帶着玩味、詢問的意思,看着曾超;曾超的目光裡,帶着明顯的痛苦、掙扎的味道,他要如何選擇?而這時候的大眼睛呢?他的眼神裡,有一抹無奈,有一點自嘲,也有一絲追悔莫及的意思!自己並不是學習很好的孩子,可自己應該努力學習啊,幹嘛要跟着長毛去混呢!就在這一刻,大眼睛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想到了父親和母親彎着腰,在田地裡耕作的情景,父親的背是彎的,手掌上都是粗糙的老繭;母親的汗水滴滴滾下來,落在田土裡,頂着火熱的驕陽,母親將身上掛着的水壺遞給父親,父親大口喝了兩口,再給回母親,母親小口的抿着,他們都在笑!“我該死!”大眼睛的眼睛溼潤了,淚水順着臉頰滑下來。假如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好好學習,回報辛苦的父母,爹,娘,兒子不孝啊!“三!”林木森的三字終於數了出來,他的話音好像敲在長毛屬下們心底深處的重錘,轟鳴迴響,一個膽子小一點的傢伙竟然當場暈了過去,摔在地上。“砰!”一聲沉悶的槍聲,曾超手裡的沙漠之鷹槍口處飄起一縷淡淡的青色煙霧,曾超的目光看着林木森挺拔的背影,眼裡有無盡的痛苦神色。一邊,大眼睛的身體徐徐栽倒,在倒下去的時候,大眼睛看到了他的爹孃,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大眼睛覺得心裡好溫......暖,胸口一痛,他就仰面摔了下去。阿森,你何苦如此逼我!聽到槍聲,林木森轉回頭,看着曾超,他看到曾超的眼裡,有着無盡的痛苦神色,心裡也是一陣痛心。長毛的屬下們見曾超在最後關頭,終於開槍殺了大眼睛,自己等人可以安然離開了,都長出一口氣,有一種劫後餘生之感,有些人的心裡就起了以後回家老老實實做個普通人吧,再也不敢出來混了的念頭!“森哥,您的槍!”曾超將沙漠之鷹遞迴林木森面前,林木森接過沙漠之鷹,槍體上還帶着曾超手掌的溫度,看着曾超那難過、痛苦的樣子,林木森的心便軟了很多!曾超到底是自己少年的兄弟,少年時候唯一的朋友。“超哥,您的槍法很不錯啊!”陳俊丞走過來笑着說。曾超聽了,心裡凜然一驚,趕緊解釋說是因爲距離很近,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聽了曾超的話,無罪的嘴角便浮起一抹戲謔的嘲笑表情!瞎貓遇到死老鼠,你曾超的話騙騙外行還可以!沙漠之鷹的後坐力是出名的大,可是剛剛曾超開槍的時候,握槍的手掌卻非常穩定,這沒有長期的射擊訓練根本做不到!聽了曾超的話,林木森剛剛軟了下來的心就又硬了起來!你是警察的臥底,我是賊,我們永遠只能是敵人,從你混到我身邊做臥底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註定了以後永遠只能是敵人,而不再是兄弟了!既然不再是兄弟,我又何必疼惜你!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