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一夜的思考,蔡政終於做出決定,將酈城酒店賣給林木森!那裡是搖錢樹不假,但是要是真讓王小雨一直折騰下去,只怕很快就幹不下去了,到時候能賣出去的錢只會更少,形勢比人強,被這些流氓盯上了,自己只能自認倒黴了!看着經理室內一地的菸頭和滿屋的煙霧,蔡政苦苦一笑,那都是他昨夜的傑作。要是別人看到那些煙霧,興許會以爲裡面着火了,直接撥打火警電話呢。因爲蔡政心緒不佳,又想一個人靜一靜,思考一下怎麼應付王小雨的步步緊逼,所以昨天晚上就待在經理室,沒有回家。蔡政也被滿屋的煙氣嚇到了,咳嗽了幾聲,趕緊拉開門逃了出去,他怕繼續待在屋裡,會被自己搞出來的煙氣嗆死,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吸了那麼多煙!出了經理室,蔡政就看到幾個早起的服務員正在打掃衛生,見到蔡政紛紛恭敬的打招呼,蔡政禮貌的一一點頭回復,走出酈城酒店之前,蔡政看了一眼掛在收銀臺後方牆壁上的青銅鑲金萬年曆,6:37。天時還早,北方的冬天凌晨是很冷的,蔡政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來導出身體內的濁氣,冷冽的氣流順着呼吸道灌入體內,蔡政頓時精神不少。此時恰好有一輛出租車經過,蔡政揮手攔下,在上車之前,蔡政又留戀的看了幾眼酈城酒店的招牌、門面,直到司機不耐煩的催促說:“你到底走不走啊,不走就下去,別耽誤‘功夫兒’(東北話,時間的意思)!”蔡政才上了車,說走吧。“去哪啊?”司機問,蔡政就說去金碧輝煌,蔡政之前就打算託人擺平王小雨,後來雖然沒能擺平這件事,但起碼也知道王小雨是什麼人,平時在哪出沒了。司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說哥們,你要想喝酒、唱歌、找小姐,現在可不是時候。“讓你去哪就去哪,哪來那麼多廢話啊!”蔡政不耐煩的說,司機哦了一聲,發動車子離開了。車子開動以後,蔡政又回頭看着酈城酒店,直到車子拐了個彎,再也看不到了才扭回頭坐好,神情一片黯然。7:48,蔡政來到了金碧輝煌樓下,推開金碧輝煌厚重的玻璃門,前廳只有兩個總檯小姐支着下巴,趴在服務檯上打着哈欠,兩個負責開門的男性服務生躺在樓下大廳的沙發裡睡覺。娛樂場所就是如此,夜晚的時候***通明、人來人往,顯得繁華如錦,可到了白天卻門可羅雀,極少有人出沒。“歡迎光臨。”見有客人上門,雖然有些反常,一個打哈欠的總檯小姐還是禮貌的微笑着招呼。“嗯,我是來找人的。”蔡政說,總檯小姐心裡暗笑,來這裡玩的客人都是來找人的,當然,都是來找女人的!小姐就禮貌的問:“請問您找誰?”“我找王小雨。”蔡政說,小姐就愣了一下,說小雨哥的臥室在二樓,你要找他的話去那裡就好了,說完了,那個小姐就喊了一個睡在沙發上的服務生起來,讓他帶着蔡政去找王小雨。“謝謝。”蔡政對服務小姐說,小姐就禮貌的笑了一下,然後又趴下補覺了。蔡政就跟着服務生往樓上走,路上服務生就說你是小雨哥的朋友啊?蔡政心想我他媽要是他的朋友纔怪呢!我是他的敵人,而且是對他恨之入骨的敵人,不過蔡政卻沒有心情和一個服務生抱怨什麼,只嗯了一聲便遮掩過去。兩人很快來到樓上,服務生帶着蔡政來到一間臥室前,輕輕敲門,見沒有反應服務生就加了一點力道,裡面纔有人懶懶的問:“誰啊,這麼早就來砸門?”(林木森手下大多人是不住在金碧輝煌的,只有王小......雨、馬大刀等從垃圾場混出來的,暫時還沒有住處的人才住在這裡)“有個小雨哥的朋友,來見他的。”服務生說,裡面就有人說他不在,讓他晚一點再來吧。服務生就無奈的對蔡政說:“小雨哥沒回來,要不你就到樓下坐着休息會,在那裡等他好了,他肯定會回來的。”“好吧。”蔡政說。就在蔡政要跟着服務生離開的時候,旁邊一間臥室的門打開了,周淑軍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提着褲子一邊打着哈欠,服務生就禮貌的問好,周淑軍嗯了一聲,正要過去,便看見了站在服務生身邊的蔡政,剛剛的睏意頓時消散,周淑軍打量了蔡政兩眼,便認出對方正是酈城酒店的那個老闆。“原來是蔡老闆啊,怎麼來我們金碧輝煌了,有沒有相熟的小姐啊,要是沒有的話,我幫你介紹一個怎麼樣?”周淑軍笑着問。蔡政聽了他的話,就苦笑着搖頭,心想你孃的,你不是明知故問麼,我來找你們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被你們逼的!而且你看我像找小姐的那種人麼,就算要找小姐,我也絕對不來你們金碧輝煌找!“我是來找王小雨的,他不是要買我的酒店麼,我……我準備把酒店賣給他了。”蔡政低着頭說,情緒非常低落,周淑軍就笑了,心想你們這些人就是有毛病,當初要買你非不賣,被我們折騰了一通以後才賣,要是你一直不賣,興許我還會佩服你是條硬漢。心裡雖然那樣想,周淑軍嘴上卻說:“小雨好像不在,這樣好了,我可以帶你去找林先生,他是金碧輝煌的老闆,找他也是一樣的。”蔡政心想我管你找誰呢,只要簽了合同,把酈城賣掉就行了,自己是再也不願意擔驚受怕的了!原來,昨天晚上林木森、王小雨、劉聖雨等人大吃大喝,離開的時候蔡政就討好的說兄弟們能來我這裡吃飯,也算看得起我,這頓飯就算我請大家的,以後兄弟們想吃飯了隨時來就好了,我給大家免單。不料王小雨等人根本不給面子,王小雨當場掏出一沓百元大鈔,摔得嘩嘩直響,對蔡政說你以爲老子們吃不起一頓飯怎麼的,我告訴你,明天晚上以前你要是不把酒店賣給我,我也不來給你搗亂了,我直接搞你家裡人!說完了,王小雨丟下那一沓鈔票,衆人呼嘯而去。若是放在之前,蔡政自然不會將王小雨的威脅放在心上,可現在蔡政已經知道,王小雨、林木森等人都是紅星社的黑社會,而且據道上混的朋友講,林木森爲人少年老成,老謀深算,最是陰狠毒辣;王小雨是他手下的頭號心腹,一個典型的亡命之徒,爲人心狠手辣。對於這樣的人,蔡政自知得罪不起,所以蔡政只能妥協!在他決定向王小雨等人低頭的時候,蔡政還在想,要是年輕二十年,我非和你們拼一下不可,不過二十年前,蔡政似乎也還沒有成爲酈城的老闆。人,一旦年紀大一點,或者成家以後,做起事來顧忌便多了,這也許便是成熟。“好的,我只想盡快簽下合約,將酈城賣給你們,我算是怕了你們!”蔡政的語氣裡帶着一絲嘲諷和不滿的味道,周淑軍心想只要你肯賣就好,至於被你損上幾句,能有什麼關係!“你跟我來好了。”周淑軍說,帶着蔡政往林木森的臥室去了,來到林木森臥室門前,周淑軍心想森哥這時候肯定還沒起牀呢,要是恰好撞上他和紅姐在一起,豈不是很尷尬麼,周淑軍就有點猶豫,不過最終還是敲響了林木森的房門。“誰啊?”“是我,周淑軍,酈城酒店的蔡老闆來了,想和森哥談一下轉讓的事情。”周淑軍說......,裡面就說你先帶着蔡老闆去經理室吧,我收拾一下立刻敢過去。“好的。”周淑軍說,然後對蔡政說蔡老闆跟我來吧,帶着蔡政到了經理室。林木森很快洗漱完畢,來到經理室。“你好,蔡老闆,真是不好意思,我這裡簡陋了一點,怠慢了。”林木森客氣的說,走到經理室的辦公桌後面坐下。“我看客氣話就不必說了,還是直接談談酈城酒店轉讓的事情吧。”蔡政開門見山的冷語說,他甚至不願意多看林木森一眼,多在金碧輝煌待一分鐘。蔡政臉上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換了你被別人逼着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你臉上的表情也不會好看了!“啊,好,好。”林木森說,“不知道蔡老闆打算要多少錢?”“我想先聽聽林老闆的意思。”蔡政說,將問題踢回給林木森。一般來說,做生意的時候,買賣雙方彼此都想知道對方的底牌,也就是對方能夠接受的底限,所以一般都想讓對方先報價,自己再根據自己想要的價位,結合對方給出來的價位進行調整,爭取將利益最大化!“淑軍,你覺得蔡老闆那個酒店能值多少錢?”林木森轉頭問周淑軍,一方面是因爲周淑軍和李天龍兩人一直負責林木森團伙的財政之處,另一方面則是周淑軍報價很低,林木森也好和蔡政談價。周淑軍哪裡會不明白林木森的意思,分明是讓自己做壞人,狠命壓價呢,假裝思索片刻,之後說:“那個破酒店,我看也就值五十萬吧。”聽了周淑軍的話,蔡政心裡大罵:“我靠,你這心也太黑了吧!我那個酒店上下三層,能同時容納上千人,而且每到飯時幾乎都能滿坐,要是出手的話,起碼也值二百多萬,現在他們竟然說自己的酒店是破酒店,孃的,嫌我的酒店破,你們還整天鬧着要買呢!”想到這裡,蔡政的臉色就越發難看了,林木森看出蔡政的怒氣,心裡暗笑。“我那個酒店並不破,而且光是哪裡的裝修也不下五十萬了!”蔡政臉紅脖子粗的爭辯說,周淑軍就笑着說怎麼不破啊,你那裝修都是好幾年前的了,我們買下以後還要重新裝修。“可那邊位置很好啊,熟客又多,你們買下去以後肯定能大賺特賺。”蔡政說,周淑軍就說位置好什麼啊,那邊要重新規劃了,說不定就把酒店規劃沒了呢,而且你那還有什麼熟客啊,我看你那根本沒有客人光顧。“我靠,你們這羣不要臉的!”蔡政心裡暗罵,要不是你們搗亂,我那裡豈會沒有客人。“酈城酒店好歹也是蔡老闆的心血,五十萬的確太少了!”林木森說,蔡政看看林木森,心想你這句還像人話。蔡政剛剛鬆了一口氣,就聽見林木森就說:“我看還是八十萬吧,數字也吉利一點。”一聽林木森報出來的價錢,蔡政差點氣得吐血,心想天下烏鴉一般黑,這話真是一點不假!在蔡政的力爭之下,林木森終於同意加到一百萬,之後便不肯再加了,甚至威脅蔡政,說要麼賣給我們,買個平安;要麼,你就等着後悔一輩子吧!林木森這樣說的時候,周淑軍就說出了蔡政兒子讀書的學校,一聽這個,蔡政就受不了,自己就一個兒子,那可是自己全部的希望了,要是被這些人找上兒子,肯定沒好處。蔡政氣憤無比,卻也無可奈何,爲了家人的平安,自己還是認了吧!這樣想着,蔡政就同意了林木森的意見,和林木森簽了轉讓協議。“蔡老闆,不如留下來玩一會兒吧,我介紹幾個漂亮多情的小姐給你!”簽完了轉讓協議以後,周淑軍送蔡政出門時候,笑着說,蔡政揮揮手說......不必了,邁着大步離去,走出幾步,一口血吐了出來!俗話說怒火攻心,蔡政被王小雨、林木森等人逼着幾乎是以半價的價錢賣掉了酈城酒店,心裡憋着的火氣當然很大了。媽的,這不是活活要逼死人麼!蔡政心裡想到,這國家還有王法麼?竟然讓黑社會這麼猖獗!想到這裡,蔡政就嘆了口氣。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