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應該是史上最悲催的強盜。
他原本在黑風島上只做些劫財劫色的勾當,兩年前的某一天,一條小船兒晃悠悠的轉到了他的視線範圍之內,船上坐着一名女子,看上去纖塵不染的,最重要的,那個女子是霍光活了三十八年所見過最美的女人,當下他嚥着口水待到船靠岸之後,一把就將那名女子給劫到了黑風寨裡。
讓他後悔至死的悲劇纔開始上演。。。。。。
“霍光,在想什麼?弟兄們都退下了你還忤在這兒做什麼?”
黑風寨新任老大見到這個肥頭大耳的前任在衆兄弟全下去準備搶劫一事之際,他仍然呆頭呆腦的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頓時不悅。
“老大!我沒想什麼,我這就下去準備!”
霍光苦着臉,哆嗦着身子,朝着那個轉眼間又衝着她懷裡的小奶娃露出絕豔笑容的女子行了個大禮,匆匆退下,他死也想不明白,爲什麼他一世英名會栽在一個孕婦手裡,而現在還只能憋屈的當她的手下任她擺佈。
“娘,錦兒也要去搶劫!”
兒子原本乖乖的趴在她的懷裡,冷不丁擡起圓乎乎的小腦袋,流着口水含糊不清的說道。
司清瑤瞪大雙眼,立刻做嚴肅狀:“錦兒,你弄錯了,他們不是去搶劫,只是去拿點東西回來,你年紀太小,還不適合幹這一行。”
肯定是她的基因好啊,一歲七個月的兒子不但能說會道,還如此的有見地。
“娘,讓他們去拿個爹給錦兒啊。”
小奶娃伸出兩隻胖乎乎的手,拍拍兩下,捏住了司清瑤的雙頰,熱情不已的湊上他的小嘴兒,使勁往她臉上塗口水。
爹這個字眼,狠狠的撞擊到了司清瑤的心靈。
自從小錦兒出生之後,她已經有多久不曾想到過那張臉了?
這兩年來,黑風島上的生活,外界的信息要傳到這裡,一般都要推遲好幾個月,她只陸陸續續的知道,端木齊退位給十七王爺,稱爲玄帝,國號未變。
“娘,我要找個爹來玩玩!”
見司清瑤沒有迴應他的熱情,小錦兒生氣了,張口,就在她的嘴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將司清瑤的思緒又給生生的拉回來。
“你想找個爹陪你玩?誰告訴你,爹可以陪你玩的?”
將小錦兒抱得高一些,這個小東西結合了他爹孃身上最完美的優點,小小年紀,儼然已出落得粉嫩無敵,舉手投足之間,頗有貴族氣質,實在與她現在乾的行當扯不上邊。
“霍光叔叔說的啊,他說爹就能陪我玩,他還說只要我願意,他願意當我的爹,可是我覺得他不能當我爹,因爲他是個大胖子,我不喜歡太胖的人。”小錦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流露出絕對的真誠。
片刻之後,司清瑤發話了,讓霍光站在茅廁門口,專門給入廁之人提供草紙,以及負責清掃茅廁的工作。
“老大,我是無心之言,能不能不罰我去?”
霍光顫着聲音,壯着膽子提問道。
“不去也可以,讓我來試試針。”
司清瑤拿着手裡的銀針,細長細長的,配上她此時溫婉的笑容,卻讓霍光立刻不敢再有任何異議。他死也不會忘記,當初就是這幾根銀針,將他整得死去活來,還乖乖的交出了強盜頭子之位。
“娘,霍光叔叔怎麼不喜歡你安排的工作嗎?”
小錦兒站起來,張開小手,衝着霍光落寞離去的身影不斷的揮舞着。
“他很喜歡。”
司清瑤淡淡的出聲道,
“兒子,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會把開心放在臉上,有一種人啊,他最喜歡口是心非。”
“娘,你抱我出去透透風,帶我去找爹。”
小錦兒轉過身來,軟軟的小手摟住了她的脖子,他的眼裡,像極了端木曦,純美透亮,黑得像寶石一樣閃耀。
司清瑤也不再答話,只是依言抱着他步出了黑風寨,這個名字聽上去極其有殺氣,其實就是座落在黑風島上的一幢連成幾排的木屋而已。
“娘,爹會不會在天上飛?”
小錦兒正是好奇的年紀,擡頭看到天上飛過的雲雀,很是興奮的指着它問道。
原來在他的概念裡,爹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個動物?
“你爹會飛,不過體積比這大多了。”
她懶懶的回答道。
並不想阻止孩子想要找爹的熱情,也不可以抹殺他對爹的幻想。
她亦不會用謊言騙小錦兒,說他爹早就死了。
“那個呢?是爹麼?”
小錦兒又有新發現,眼巴巴的伸出小胖手,拼命指着一個方向。
順着他所指的位置望過去,有一團隱隱的白色透出來,好像還暈着些鮮紅。
平日裡黑風島上沒有什麼人,偶爾會有商船路過,會成爲他們打劫的目標,不過自從她來了之後,就硬性規定,不準傷人性命,劫了財就放那些人走了,這個地方的位置很是尷尬,嚴格劃分,應該是一半屬於烖月國,一半屬於韓國,所以即使有被劫的商船去報官,也拿捏不準,該報哪一國的官府呢?
走近一些,能看清楚,是個人,而且似乎受了傷。
這樣就不具備危險性了,司清瑤再上前一些,是個即使受了傷昏迷不醒,卻無損其美貌的男子,青衫上的血跡都已乾涸了,看樣子此人待在這裡的時間已經挺長了。
“他是爹!”
小錦兒樂了,小胖手直指向他,目光堅定。
“你不能逮誰都說是你爹啊,你娘我的一世名節就這樣被你給弄完蛋了。”
司清瑤顯得頗爲無可奈何,而這個男人,莫名奇妙的出現在此,她並不想救。
“爹!”
小錦兒見司清瑤不爲所動,很堅決的再喚了一聲。
原本昏迷的男子,突然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恍恍惚惚之間,他誤以爲自己到了仙境,因爲他看到了一個紅衣仙女,抱着一個小仙童,正冷冷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