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冰冷如刀,如斧。N省在古時候雖被稱爲中原腹地,可畢竟也算是北方,在這兒樣的夜晚,尤其是在郊區如此空曠的地方,冷風真的吹將起來,還是非常冷的。
可是鬼面等人卻沒有躲在車裡,也沒有開進機場,只是將車停在了機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然後倚着車子靠着。
二子和小毛當然也不會再車裡貓着,小毛緊緊領子,看着一臉興奮的二子還有靜靜的望着機場方向默不作聲的鬼面,心中暗自嘀咕,堂主這兒是接誰?竟然如此心急?難道是刺刀哥回國?
不能啊,眼下大嫂不是纔到美國嘛,聽說那邊也挺緊的,越南猴子上躥下跳,忙活的不行。可是除了他,誰還能當的起堂主親自迎接,右手哥?左手哥?也不對,他們眼下各自都有着一大堆的事兒,根本不可能到這兒來!
那就奇怪了,除了他們,還有誰三更半夜的要到LY來,還要鬼面哥親自前來迎接?小毛心中升起一個個的疑問,然後又一個個的排除,終究還是沒有想起是誰。
剛剛他的手下到機場問過了,最近的一班航機到達機場都還需要一個小時,大概是因爲現在既不是旅遊的黃金週,也不是什麼假期,所以機場的人很少。整個機場的外面都空蕩蕩的,只有遠處還有幾輛車停在外面,不過人卻已經到了接機大廳,顯然是等人去了。
小毛掏出香菸讓了一下鬼面,原本以爲他不會抽,卻不想鬼面竟然伸手接了過去,這兒讓小毛稍微吃了一下驚:“堂主,您什麼時候也愛上這兒口了?”
鬼面熟練的吐了一個菸圈,淡淡的道:“從我離開老大,自己一個人獨自撐起鬥堂的時候。在你們的眼中,老子或許是不苟言笑,像個機器人似地活着,可是你們可能想不到,老子也有整晚整晚睡不着的時候。那個時候就用這兒個來打發,這兒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小毛抓了抓頭,嘿聲笑道:“我也是,下面的兄弟只看見我提升了小堂主,一躍也成爲一方人物。可他們哪兒知道我那是趕鴨子上架,不行也得硬挺着?這兒如履薄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偏偏又沒地方說去,一個人憋着吧還怕下面的兄弟看出來,所以便抽菸遮擋一下,這兒時間長了,倒也離不開了。”
鬼面輕輕的瞄了他一眼,臉上的堅硬微微抽動幾下,竟然露出一分笑容,就彷彿寒冰遇到了烈日一般,透着一股子撥開雲開見明月的輕鬆:“呵呵,你這兒小子現在也學的刁滑了,逮着機會竟然也開始訴苦了,行啊,要不要我讓你跟方三換換啊?他那輕鬆,每天吃飽喝足,倒頭就睡,什麼也不用想……”
“別,別,別啊!”小毛急忙擺了擺手,笑着道:“堂主,咱怎麼能自己圖安逸,把人家兄弟往上推呢?這兒火坑啊我還是一個人呆着吧,能者多勞嘛!”
“臭小子,當初被老大看上的時候,你小子不知道有多高興,現在在這兒裡倒是得了便宜又賣乖。我看啊,你小子是長時間沒有收拾,皮鬆了!”鬼面將整個身體都靠在了車上,不過右腿卻微微弓起。
表面上看他整個人是輕鬆無比,可實際上一旦有起什麼突發事件來,他能夠在第一時間做出最迅速的反應。雖然遠處還有那名刀鋒隱在暗處警戒着周圍的環境,可是鬼面天生就是那種隨時都處於爆發狀態的人,就像是叢林中的豹子。
那種隨時都會撲出追向獵物的爆發力,已經融入到了他的骨髓中,根本不用刻意保持什麼樣的戰鬥狀態。對於他來說,放鬆就是緊張,緊張也就是放鬆。
小毛倒是放鬆的緊,聞言嘿嘿一笑,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我錯了,堂主,您老人高擡貴手,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還不成嗎?對了堂主,眼下洪幫跟狼社打的怎麼樣了?“說到正事兒,鬼面臉上的笑容消失的無影無蹤:“各逞機鋒,狼社表面上看是在步步後退,可實際上卻沒有損失什麼實力。不過地盤的損失,下面小弟戰鬥意志的損失,卻是不能忽略的。”
“道上的戰鬥講究的就是個氣勢,從當前的情況來說,狼社已經落入了絕對的下風!”二子拿起放在車中的熱茶,倒了一口,舒服的哈了口氣。
鬼面輕輕的點了點頭:“田雄的確是個人物,他也知道眼下最忌諱的便是草木皆兵,所以便兵分兩路,一路展開對周邊城市和已經佔領地盤的鞏固,已從經濟上瓦解狼社的實力。另一方面,由青木堂的堂主青木天率領五千青木堂精銳,直搗SY。”
“他就不怕狼社的人在那裡埋伏他一下?”小毛的眉頭立即皺了起來,如此冒險的招數,也是那老狐狸乾的?
“這兒就是壯士斷腕的氣勢了!”鬼面輕輕的嘆了口氣,田雄的確夠狠辣,五千人就算是狼社的人有埋伏,也不一定能夠吞的下,反而還很容易暴露他們的佈置。田雄只怕後面還有狠招,只不過青木堂這兒五千人怕是危險了。
二子也輕輕的點了點頭,田雄這兒個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小瞧,不然他搞不準便會給你來一招狠的。
“堂主,你跟老大打個電話,商議商議,讓咱們跟狼社聯手,滅掉洪幫得了。省的咱們兄弟在這兒站着看人家動手!”小毛忽然笑嘻嘻的道。
鬼面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想滅掉洪幫是那麼容易的嗎?唐越和田雄那是一對老狐狸,他們都在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們要是沒有個合適的契機貿然的介入其中的話,只能迫使他們停戰,然後演變成三國混戰的結局。哪兒如眼下這兒般作壁上觀來的輕鬆?”
“可是,老大在金三角還不定什麼時候回來,我們若是沒有個提前打算的話,只怕洪幫和狼社那時候已經分出了勝負,勝券在握了,到時候,我們面對的敵人豈不是更加的強大?”小毛有些不甘心的道。
“手癢了?”鬼面輕輕的掃了他一眼。
小毛臉色頓時一紅,乾笑着道:“嘿,我,堂主,我是有點兒!”在鬼面那彷彿洞察人心的目光下,小毛哪兒還敢撒謊?乾笑兩聲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
鬼面忽然笑道:“那既然這兒樣,你爲什麼不找老大說啊?沒有老大的命令,我可是沒有權利跟洪幫開戰的!”
“我,我不敢!”小毛輕聲道:“堂主,你也知道老大,嘿,老大有的時候吧給人的感覺那就跟皇帝老爺似得,我可不敢在他面前胡來。可是您就不一樣了,您位高權重,是老大器重的兄弟,您若去說的話,老大一定會考慮的!”
“行了,少不了你小子的仗打,不過呢,有些事兒你可要自己爭取才行,別機會在眼前了,你卻放過了,到時候再回過頭來求我,我可不替你出頭!”鬼面將菸蒂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腳。
小毛被他說的一愣,呆呆的有點不明白這兒是什麼意思。二子卻是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道:“機會,得自己爭取的!”
說完也閉上了嘴兒,剩下小毛一個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這兒兩位到底啥意思?不過他也知道,鬼面不想說的話,那誰也甭想從他嘴裡問出來,就是二子也跟個倔牛似得。
一個小時的時間過的飛快,很快天際便傳來了嗡嗡的飛機聲,二子急忙眯着兩眼,朝天上望去。鬼面和小毛也第一時間揚起了脖子,只不過鬼面的心中最多的是激動,小毛卻滿是疑惑。
飛機很快盤旋着落了下來,鬼面急忙帶着二子和小毛朝着機場出口走了過去。不過幾個人在離機場出口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鬼面便停了下來。小毛不解的道:“堂主,咱這兒不是接人來了嘛,怎麼不過去啊?”
鬼面輕聲道:“這兒裡僻靜。”
“堂主,咱們這兒到底是要接誰啊?弄的這兒麼神神秘秘的,難道還怕別人知道不成?”小毛壓低了聲音道。鬼面雖然外表冷冰冰的,可是小毛也算是社團的元老,後來又一直在鬥堂,跟鬼面的私交非常不錯,所以倒也比較隨便。
鬼面輕輕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剛纔不是一直抱怨不跟洪幫開戰嘛?現在行了,你打打腹稿,準備等一會兒怎麼勸說老大吧!”
“老大?”小毛渾身一震,難以置信的看着鬼面。鬼面一臉的冷酷,顯然不像在說笑。他不由得喃喃道:“怎麼可能呢?老大不是在金三角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兩眼頓時亮了起來,熱切的眼神跟二子,鬼面他們一樣,緊緊的盯着機場的入口,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很快,唐峰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機場的入口處,小毛兩手互相搓着,輕聲道:“老大回來了,堂主,二子,是老大,真是老大!”
二子的兩眼彎彎的眯着,鬼面的臉上則是難得的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是的,唐峰迴來了,死神回來了,在所有人都以爲他還在金三角的時候,他卻已經悄悄的現身在了N省的機場上。
“老大!”見唐峰走到眼前,鬼面,二子和小毛叉手行禮,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