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會老大倪雪突然造訪,頗出韓陌楓預料。畢竟自己親自派人下貼去請,倪雪都未能應約,這回又親自上門造訪,韓陌楓還真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薛貴安等人極爲聰明,知道倪雪這時候前來肯定有要事商談。他們不便在此旁聽,不然人家也不會大晚上的登門造訪。另外就是,他們壓根就不擔心韓陌楓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受傷。如果不是偷襲的話,能傷他的人太少了。即便那麼高傲的樑小曉,也不敢保證正對敵對的時候能傷到韓陌楓。
沒有讓韓陌楓等的太久,倪雪在一名東昇會小弟的帶領下走進辦公室。當韓陌楓與倪雪相見時,二人都人對方的臉上看到了驚訝。而且還是爲同一件事情驚訝,對方太年輕了。
韓陌楓無需多說,年僅十八歲,又生得英俊瀟灑,相貌堂堂。
原本在他看來,能在混亂的上海市立足,並與青幫、斧頭幫這兩大老牌幫派形成三足鼎立之勢的三清會,其老大應該是個智謀多端,又經驗豐富的人。這樣的人往往年齡都不會小,可現在一看,完全出乎意料。倪雪年輕並不大,只有二十來歲的樣子,容貌更是過人。一雙眼睛充滿了靈性,濃眉斜飛,英姿勃發。其穿着也是大方得體,既不顯得古板又不失端莊,從穿着上來看就看的出一個人的品味。這個女人不簡單,這是韓陌楓見到倪雪本人後的第一個想法。
韓陌楓目光看後看了看,赫然發現除了倪雪之外再沒別人了。好一個膽識過人的倪雪。心中這麼想,臉上倒是笑呵呵的,說道:“這位就是倪老大吧,請坐。”這話聽起來客氣,可實際上韓陌楓坐在椅子上動也沒動。
倪雪見狀暗暗搖頭,以前她也聽說過韓陌楓這個人,對他也有一定的瞭解。在外人眼中,韓陌楓就是個極爲矛盾的人,一方面他征戰黑道,手段毒辣,無所不用其極;可另一方面他卻斥資建造免費學堂,又辦理工廠,只招下崗人員。建造一個從小學到大學一體式的學院需要的並不是小數目,辦工廠就更不用說了,其中都是有着極大風險的。
原本她對韓陌楓的印象還是極好的,黑道征戰玩的是命,手段當然要惡劣一些。能夠斥資辦理免費的學院,這得要多大的胸襟?可看他現在的樣子,明顯是在爲白天自己沒受他邀請而生氣。還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想歸想,話卻不能明說。倪雪笑呵呵的上前,走到韓陌楓身邊,伸出白嫩的手臂與韓陌楓握手,嘴上邊說道:“一直以來都只聽說韓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見,倪雪深感榮幸!”
“我也一樣。”韓陌楓也站起身,笑呵呵的與對方握手,而後示意對方落坐。
兩人坐下後,彼此凝視着對方,偏偏就沒人先說話。辦公室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兩人都在等,都不願先開口,好像是在比誰能更沉的住氣似的。
韓陌楓看着倪雪,目光清澈,古井無波,嘴角微微挑起,笑眯眯的看着倪雪。這個笑容當然不是笑,而是抱有趣味似的,就像在說“還是趕緊開口吧,不然我就這麼跟你耗下去。”
倪雪則是有些驚訝,以往的男人看到她之後,目光都無法保持平靜,會不自覺的來回掃視自己。以前倪雪極爲討厭那種感覺,她對自己的長相極爲自信,也習慣了男人那種充滿的眼神。突然間碰上韓陌楓這種對自己容貌視而不見的,心中反而生出一種失落感。
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倪雪只能認輸了。不管韓陌楓這個人心眼怎麼小,可他這份氣度的確不是常人能有的,而且氣勢也沉穩。東昇會的發展壯大絕非偶然。
“韓先生,今天沒能去趕約,主要是有些事情不想讓別人知道,還望韓先生別掛在心上。”倪雪率先打破沉默。
她不說韓陌楓也知道其中的原因,只單看她隻身一人找上自己就知道了。他並沒有接話,而是等倪雪繼續往下說。
“我想跟韓先生合作。”倪雪開門見山道。她算是看出來了,如果自己再繞彎子的話,韓陌楓會這麼一直沉默下去。
“不知道倪老大說的是哪方面的合作?如果指的是生意上的合作的話,我是非常感興趣的。當然,前提是不涉及到‘黃、賭、毒’。”
早聽說過韓陌楓不碰這三樣東西,以前她覺得不可思議。混黑道的怎麼可能不碰這些東西呢?不然的話怎麼去養幫會中那麼多人?現在看韓陌楓不容質疑的神情,不像是做作的樣子,她這才又信了幾分。
倪雪含笑搖頭,說道:“並非生意上的事情,我希望與韓先生結成同盟,坐擁整個上海。”
“誒,倪老大可能弄錯了。我東昇會對上海並無興趣,今天我也跟所有老大說了。如果不是山口組派人暗殺,我也不會調人過來。更何況我韓陌楓是講誠信的人,既然說了不在上海市發展,就絕不會出爾反樂,做些言而無信的事情。”
哼,你當我是傻子麼?倪雪心中冷哼一聲,表面上卻是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說道:“當然,我絕對相信韓先生的爲人。上海可以說是整個中國的經濟中心,放着這麼大一塊肥肉給別人,韓先生不覺得可惜嗎?我想聽實話。”
不可否認,當倪雪笑起來的時候,的確有迷倒衆生的感覺。即便是韓陌楓也忍不住暗讚一聲好美。要不是平時有邵影雪、唐嫣這兩個美女相伴,使他‘抵抗力’增強,恐怕也要淪陷在這個笑容當中。他擺了擺手,說道:“上海太過混亂,我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在此無端的流血。”
“如果有人找上韓先生的麻煩呢?”倪雪說道,韓陌楓的話已經提醒了她,他不想讓兄弟們無端流血,反過來說,如果是有‘目的性’的,那就可以一展拳腳了。
“倘若真有人這麼做的話,那他就要想好是否還能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韓先生要怎樣才能跟我合作?”倪雪不放棄的問道。
“不好意思,我暫時還沒有在上海這邊征戰的意思。如果倪老大今天找我的目的就是爲了這個的話,那麼很抱歉,我們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了。”韓陌楓淡然說道。這句話聽起來像是在趕倪雪走,如果後者真的是普通人的話,在自己說了這麼多的時候對方仍然是這個態度,便會摔門而出。可倪雪是普通人嗎?韓陌楓從剛纔‘對上海沒有興趣’變成了‘暫時不打算征戰’,就是在暗示她以後或許有同盟的機會。
對這點她絲毫不意外,東昇會如果沒有徵戰上海的意思,幹嘛要勞什子的跑到上海來?如果龜縮在ZJ、JS兩省的話,山口組根本就找不到對他下手的機會。
“不知道我有沒有那個榮幸能與韓先生共進晚餐?”倪雪笑吟吟的說道,目光中滿是柔情。這招或許對一般人有用,可惜韓陌楓的性格太守舊了。單單邵影雪和唐嫣這兩個人就讓他頭痛不已,更不會去招惹第三個女人。何況還是倪雪這種智慧與美貌並存的女人。
“能跟倪老大這樣的美女共進晚餐是多麼榮幸的事情,我是真不忍心拒絕。可惜學校馬上就要關門了,我得趕緊回去,實在是抱歉。希望下次還能有這樣的機會。”韓陌楓一臉遺憾的說道。
倪雪自討了個沒趣,聳聳肩,說道:“會有機會的。”感覺自己已經沒有再坐下去的必要,倪雪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等她走後,薛貴安等人便進來了。瞭解了倪雪的目的之後,衆人一個個不解的看向韓陌楓,吳晉心直口快,頓時問道:“陌楓,你怎麼不答應她?三清會在上海還是極有實力的,也是本土幫會。”
“你說的是吃飯還是合作?”韓陌楓笑說道。
“兩者都有。”吳晉想也沒想便說道。在他看來,即便沒有答應倪雪的合作,至少人家主動提出吃飯的事情,那就不能拒絕嘛。三清會畢竟是上海的大幫會,不能太掃人家的臉面。
韓陌楓看了看聶龍之等人,顯然他們也是這個意思。
他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我並確定她這次前來是代表着她一個人,還是整個上海黑道。萬一她是來打探情況的,我們與她合作,那就是有意要在上海打天下。上海的其他幫派頓時會把所有目光聚集到咱們身上,那白天的事情就白做了,花出去的錢也打了水飄。同樣的道理,與她一起共餐,就說明了有要跟她合作的意思。現在還沒有這個必要,不要忘記了,青幫在這裡的眼線多的是。只有讓倪雪嘆氣的回去,才能讓青幫真正對我們放下戒心。”
聽完他的話,衆人恍然大悟,原來楓哥顧忌的是這個。事實的確如韓陌楓所料,倪雪此行未達到目的,青幫的眼線將她臨走時頹然的模樣向上頭一說,青幫那些高層頓時就明白了,肯定是韓陌楓拒絕了她的什麼請求。由此也看的出來,韓陌楓的確沒有在上海爭霸的意思。
事情過去了兩天,韓陌楓正在教室上課,忽然接到電話,手機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弟弟韓天毅的。
他悄然從教室裡出來,電話接通後,語氣有些激動的說道:“小毅,今天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韓天毅的聲音,“當然有空了,我馬上要去上海蔘加一個比賽,老哥你到時候可要來觀看啊。看你弟弟我爲國爭光!”
“爲國爭光?”韓陌楓先是一愣,而後說道:“是什麼比賽啊,還能動用你們暗夜的人?”
“電話裡說不清楚,晚上我開車到NJ市找你,見面之後咱們再說。”
“我就在上海。”
“什麼?老哥你在上海乾什麼,你‘收攤’了?”韓天毅喜歡把東昇會說成是攤子。韓陌楓要是去進行黑幫中的活動,他就說是去擺攤,休息的時候則是收攤。
韓陌楓額頭直冒黑線,說道:“你小子在暗夜呆太久了,我現在在上海念大學。你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
“哎呀,老哥不用那麼客氣嘛。我有專車,什麼接不接的。你幾點來接我?”
聽的出來,雖然過去這麼久,都已經成年了,弟弟在跟自己說話的時候還是那麼調皮。
“等你快接近上海的時候,咱們再聯繫,我現在在上課。你哥我可是三好學生。”
“得了吧,三年有兩年半曠課的人居然說自己是三好學生,也不臉紅。”韓天毅沒好氣的說道。
“那是,我同時還兼任校董,一切爲了學生們的將來,任重道遠啊。”韓陌楓哈哈笑道,跟弟弟說話的時候,心情也變得格外的好。要知道韓天毅一消失就是兩年,路途也就黎爺爺忌日的時候才見上了兩面。
“不多說啦,這回我可是以隊長的身份出來的。”韓天毅不無得意的說完,將電話掛斷。
隊長?韓天毅呵呵一笑。心中卻在訥悶,究竟是什麼樣的比賽,要動用到暗夜裡的人?要知道暗夜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一個個修爲過人,實力強勁的很。
林然一如既往的跟周玉婷打的火熱。兩個人的感情也是與日俱增,很少能看到林然笑的那麼開心的時候。
等到晚上,韓天毅再次打來電話,說明自己現在的位置。韓陌楓二話不說,當即讓人開車接自己,去與弟弟韓天毅匯合。
見面之後,兩兄弟擁抱了一下,各自打量對方。韓天毅還是跟以前一樣,留着一頭精幹的短髮,跟韓陌楓差不多高,看起來也更加健壯。
除了一會兒閒事之後,在一家酒店找一間包廂,韓陌楓忍不住問道:“小毅,究竟是什麼樣的比賽?”
“國際玄武大賽嘍。”韓天毅隨口說道。
韓陌楓一臉茫然,國際玄武大賽,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啊。
“就是許多國家都會參與的比賽,性質跟奧林匹克差不多。只不過外部根本沒人知道,只發生在內部,而且消息也封鎖的很緊。”韓天毅解釋道。
“這樣的比賽場地,我能進去?”韓陌楓頓時樂了,自己頂多也就一黑幫頭頭,那麼高機密的賽事,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去觀看?
“開玩笑,我代表的可是國家隊伍,而且我是本次比賽的隊長。”韓天毅挺了挺胸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