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門口停着一輛黑色本田,我猜又有人來找父親談事。進屋卻發現只有魏天正一個人在那看着報紙。“爸,誰來了?”他擡起頭,臉上露出很難得的笑“沒有人來,門口的車是我的,走,今天帶你去吃香辣蝦”我先是一驚,然後很快明白:這些日子,魏天正忙着搞拆遷確實弄了不少錢。我放下書包,跟着父親上了車!
坐在車裡我想,我將來一定要比父親強!一定的!
南城的拆遷搞得轟轟烈烈,魏天正的名字在南城立刻又家喻戶曉開來。他從政府那,拿來了大筆的款子,搞建設。一個個新式小區拔地而起,商業街上一座座美食城,商場,娛樂場橫空出世!南城在經歷着一場暴風驟雨般的變革。而魏天正就是這變革的策劃者和最大收益者。這一年多,他的建設公司不但日進斗金,而且他的一票兄弟還掌控着幾家娛樂城,地下賭場。這些見不得光的產業,纔是魏天正的真正家當!建築公司不過是遮門面,洗洗錢的幌子。
在外人眼裡,魏天正已經是一個出色的成功人士,可是隻有他知道,他這點家底,還太薄了,他要想報仇,還差很遠。而最讓他擔心的是,這幾年他在南城崛起,北城的馬奔竟然一點動作也沒有。魏天正知道,馬奔如今的總部已經遷到市裡,北城不過是馬奔的一個分部!馬奔的強大總像一股無情的壓力,在魏天正肩上。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魏天正的思路。
“進”。
瘸三推開門一瘸一拐的進來“老三,這個季度的賬做好了麼?”“大哥,做好了,這個季度天雲建設盈利80萬,三家娛樂城一共進賬是100萬,墨香盈利最多120萬。除去運行費用,工資,和日常開銷。這個季度我們賺185萬。”說完他把厚厚的一沓報表遞過來。
魏天正眉頭緊鎖。瘸三看着自己的老大皺着眉,準備好了的話不知該不該說,又不願就這麼退出去,於是就一直站在那!
魏天正擡起頭,“怎麼了?老三,有事坐那說!”瘸三聽魏天正語氣還算平和,說“大哥現在公司都走上正軌了,你看你這老總,是不是要個秘書呀!”魏天正被瘸三這一句話搞得很是納悶“秘書,不是有你呢麼?”“我,我跟着你打個架,砸個場子還行,這些細活,我,我。”
魏天正看着瘸三忽然大笑起來,“老三,別磨嘰了,來直接的!”瘸三“嘿嘿”笑了兩聲,衝着門口說“陳秘書,進來吧!”一個動人的女人推門而入,對魏天正鞠了一躬“魏總好”魏天正看着這個女人長長的頭髮順滑的泄下來,一雙眼睛風情萬種,皮膚白皙,緊身的制服把她的曲線勾勒的堪稱完美,淡淡的妝,更增添了幾分嫵媚。
瘸三對魏天正說“大哥,這個秘書您還滿意麼?”魏天正瞪了眼瘸三,又無奈的一笑“老三呀!我就知道,行了,就她了!”瘸三對那小陳說“以後好好幹,魏總不會虧待你!”說完又對魏天正說“大哥,我先去了!”就轉身出了辦公室。
魏天正看着眼前的秘書問“你叫什麼?什麼學歷?以前幹活秘書麼?”小陳
倒也不害羞微笑的正視着魏天正“我叫陳豔,燕山大學畢業,本科。學的是行政管理,在北京幹了兩年文秘,剛上個月回到s城。”魏天正又問“你家在這?在這可掙不到北京那樣的高工資呀!”小陳笑了笑說“還有個母親在s城,回來打算結婚,我對象還在s城!”說完,她的臉頰飄過一絲紅暈。
魏天正點了點頭,“好了,你以後就幫我整理整理案子,做個表,安排活動之類的。”“剛纔副總經理已經跟我交代過了。”魏天正說“好吧,你先出去吧!有事情我叫你!”
看着小陳走出辦公室,魏天正抓起電話叫通了經理辦公室“老三,那娘們到底什麼來頭?給我查清楚。快去!”魏天正知道,幹他們這一行的,必須謹慎,信不過的人最好不要用!
而此刻。
“三哥,魏總好像對我不滿意!”陳豔嬌滴滴的說,瘸三一把拉過小陳放在懷裡“沒事,有你三哥呢,這個秘書你是當定了!”說完手就不老實的在小陳身上游走。
小陳掙脫出來,整了整衣服“哎呀,讓人看見不好,以後有的是時間,色男人!”說完她用手捅了瘸三腦門一下,扭着屁股出了經理辦公室。
學校的生活枯燥極了,我承認我不是一塊讀書的料,讀書其實跟天分有很大的關係。
打架也是。
那天以後,似乎在學校總能遇見高鐵,我覺得這是一種挑釁。
比如他騎着摩托車在校園裡載着女生招搖過市,比如他帶着幾個兄弟大搖大擺的從我面前路過。
在育英中學,向來沒有過低年級的向高年級的挑戰的傳統。可是,我是魏正雲,我會向一切厲害的角色挑戰。我只是需要機會。
打敗蘇震浩以後,我身邊的人開始多起來,事實上從我打第一場架那天起,就有人不斷追隨我。這就是一種規律,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男孩子總是崇拜力量的。我身邊的都是一些有着痞子性格的孩子。
假如年級有個什麼活動,一年級的男生方陣會突兀的顯出兩個小團體,一個是我們。另一個是蘇震浩領導的。自從我把他打敗後,他們自然也收斂很多,甚至一些跟着他的孩子,開始跟出現在我們後頭。
可是,我已經不再對蘇震浩感興趣了。
手下敗將怎麼值得我掛念?
我現在熱衷的是,怎樣和我的上屆的扎刺。
這個機會在幾個月後,準確的說是我們升入二年級,而高鐵進入三年級時纔來。
s城的秋天來的比較晚,已是九月底大街小巷仍然透着揮之不去的熱。週末晚上最好的消遣方式,莫過於去水上公園旁邊的旱冰場滑上兩圈。
三槍叼着煙,坐在旁邊的休息區。明子從人羣中飛出來,“三槍,過來滑呀,在那抽什麼煙!”三槍把腦袋搖成波浪鼓“我,我可不去了,真可怕!”說着摸着自己的屁股心有餘悸。
我剛剛看到三槍在人羣中接二連三的摔。
慢慢滑過去坐下,我跟他拿了一根菸點燃,“慢慢學,挺簡單的!”我們在休
息區吞雲吐霧時,進來了幾個孩子。三槍拍拍我示意我進來人了。
我早看見三年級高鐵那幫人,坐那換鞋,然後滑進場子。高鐵叼着煙滑過我面前時,出於禮貌我還是對他點了點頭問候。他對我淺笑一下,就飛快的消失在燈光和人羣中。
三槍一把捏滅菸頭“他也太,太他媽屌了!”
那種預感越來越強烈,我的血液都在洶涌的翻滾。
一會兒得出事。
可是我還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三槍“以後別用從港臺片裡學來的那個字,牛X就牛X,你‘屌’個屁。”三槍看了我一眼。不再搭話。
我把謝朗,明子他們叫過來,“進入好好滑幾圈,滑出彩來,給三年級那幫看看。”我自己對滑旱冰並不在行,可是我有會玩的哥們。
此刻,場子裡似乎只有我的幾個朋友,在飛快的側滑,倒滑,單腿滑,像一隻只蝴蝶。翩翩起舞。那羣三年級的被壓在一個小角落,很是落魄。
過了一會兒,三年級的開始一羣人一起拉起手在場子裡形成個大扇面,這一‘清場’的舉動,立刻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謝朗故意還在場子裡快速滑着,在與那‘扇面’相撞時,一羣人摔在一起。三年級的立刻叫罵起來,我們幾個人脫了鞋子赤着腳,飛奔過去。
高鐵一把抓起謝朗的衣服。“找死是不?”謝朗看看身後奔過來的我們硬着脖子說“你動我個試試!”
開旱冰場的總要請幾個小混混壓場子,此刻幾個染着彩色頭髮的混混過來。“幹嘛?別在這影響生意,去去去,要打去外面打架去!”高鐵一把鬆開謝朗,轉過頭對那幾個混混說“打什麼架?我們纔剛來!誤會!”
謝朗也拍拍衣服說“誤會誤會!”那幾個混混‘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並不是高鐵怕了我們,而是他不想在這裡惹事。我知道等出了滑冰場就不一定了。
高鐵他們又飛快的在場子裡滑開了,謝朗啐了一口“操!”我拍了拍他的背,“沒事,他要真動了你。我們找他算賬去!”說完我拉着他走到了休息區。
懶得看三年級那幫子在場子裡耍帥,我們抽了根菸,鑽出了旱冰場。
看着黑黑的夜,興奮極了!我知道,我希望的來了。很快,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跟三年級的挑戰了。
謝朗在後面悄悄問我“雲哥,他們明天不會真打我吧!?”我看着他一臉的恐懼,“怎麼,怕了?!”他搖搖頭“不怕,就是有點,有點……”我轉過身對明子說,“明天你倆最好去哪都要一起,打不過也別逞能。”明子點了點頭。
這麼溫柔的夜色,可是夜色結束以後,會有一場不溫柔的事件。很好!很期待!來吧,高鐵!
晚上做了個夢,一條巨大的狗追着我跑。我的鞋丟了一隻,我知道跑不掉的時候,轉過身準備和它拼了。接着就醒了過來。魏天正在接電話,很惱怒的樣子,然後他鑽進夜色裡,車的尾燈和暗夜溶爲一體。
我看看錶,凌晨三點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