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楞住,向槍聲來處看去,只見張所長身子側倒在地,右手正舉着手槍,衝着天空,槍頭上,還隱隱冒着煙氣。對那些士兵暫時停住,他趕緊站了起來,連身上的土都顧不得拍,又擋住了那些士兵,高聲喊道:“兄弟們,聽我一句話,你們千萬別動,如果誰敢舉槍,就別怪我,別怪我不留情了!你們幾個過來,擋住他們!”
那幾個警察一臉驚詫,但還是遵從地走了過來,擋在了士兵們前面。那名排長急了,質問道:“張所長,你說個明白,我們連長總不能白死吧。不行,兄弟們,這小子殺了連長,咱們衝過去,幹掉他!!!”
“衝,衝過去!”那些士兵又騷動起來,臉上帶着悲愴。
“D,你們的槍幹什麼的,他們敢衝,就給我開槍,以國家敵人論!!”張所長見狀,也急眼了。
那幾個警察聞言,驚訝到了極點,不解地看向了他們的所長。張所長心情也極度複雜,當下喝道:“看什麼看,叫你們拔槍,就拔!出了事,我兜着!”
聽他這樣說了,那幾個警察只好拿出了槍,無奈地舉了起來,對準了對面的士兵們。這下子,那名排長驚住了,他顯然意識到了事情,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他對張所長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現在張所長居然下令,要警察舉槍指着他們,而且還說以國家敵人論。這句話深深地震撼了他。其他的士兵,也被震住了,見他沒動,也不敢動,情勢陷入了僵持。
時間一秒一秒地度過,雙方的額頭都出了汗,張所長也不由地焦躁起來。而文風倒是一臉平靜,小聲地安慰着徐玉鳳,徐玉鳳想問什麼,但看到眼前的形勢,終於還是沒問出來。無情和鐵手,更是一臉輕鬆,像是在曬太陽一樣。
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得兩聲急促,而尖銳的剎車聲,門裡面停下了幾輛車,一羣實槍核彈的士兵簇擁着一個四十多歲的人走了出來,那人面色剛毅,臉上菱角分明,走路虎虎生風,極具氣勢。此刻,他陰沉着臉,先是看了看地上已經死去的孫連長,就向衆人處走了過來。
“團長來了,是咱們團長!”一個士兵高聲喊道。
“敬禮!!”那名排長趕緊率士兵們,回身行軍禮。
那人走過來,看了看文風等人,又看了看張所長,黑着臉說道:“張所長,叫你的人把槍收起來吧,這成何體統?邊防警察拿槍指着邊防士兵,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殺了孫連長!!敢在邊境弄事,形如判國!”
“高團長,您先別生氣!”張所長揮手示意自己的手下,把槍先收了起來,然後走近,把手裡的小紅本遞了過去,說道:“您先看看這個吧!”
高團長接過,細看了看外皮,又翻開看了看裡面,眸子裡露出驚訝,他擡起頭,看了看文風,和小本上的照片反覆覈對。過了好一會兒,他的臉色才恢復正常。這時,張所長已經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高團長靜靜地聽完,看着文風說道:“就算你是安全局的人,也不能隨便開槍殺人吧,何況這裡是邊境。還有,退一步講,就算你是必不得已,那好,這個事我知道張所長不會說假,我也會派人調查的。不過,對於你做下的事情,你需要給我一個理由,當然,這也是給張所長一個交代!”
“安全局?文風,你怎麼和...”徐玉鳳驚訝地問起來,但是被文風制止了,文風笑着說道:“鳳姐,這事以爲我再對你說。”
說完,文風面向高團長,正色地回道:“好,那是當然。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的。張所長,你別急,你們的上級會給你打電話的,今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好,我會向上面替你請示嘉獎。如果不是你,我們的計劃就會被全盤毀掉,徐小姐的通緝令,我想會同時撤消。走吧,高團長,張所長,咱們還是一塊去你們的團部吧,那樣,你們就不會怕我跑掉了!”
高團長聞言,看了看他,想了想回道;“好吧,張所長,你也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今天的事情,是怎麼個結果。”
“你們把這裡收拾好,把孫連長擡起邊防醫院吧。另外,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能泄露,知道嗎?”高團長轉身對關卡上的士兵說道。
“團長請放心,我們明白!”那名拍掌利落地回道。
高團長走過孫連長的屍體時,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文風他們上了一輛越野車,幾輛車連同張所長的車,一起轉頭,向裡面開去。過了一會兒,車隊在一個三層樓房前停下了,樓房四周戒備森嚴,到處是全副武裝的士兵。
“敬禮!”在高團長走進團部大門時,兩邊站崗的士兵打了個標準的敬禮,高團長和他身後的部下,也回着軍禮,走進了樓裡,文風他們四個也跟着走了進去。
三樓上,一個寬大的房間裡,衆人正身而坐,文風看着高團長說道!“高團長,我可不可以單獨打個電話,我的意思您應該明白。”
高團長點點頭,指了指裡間,回道:“那是我休息的地方,沒有別人,你去吧!”
文風站起來,對徐玉鳳笑了笑,然後才往裡走去。進了裡間,關上門,文風拿出手機,稍微想了一下,便撥了一個自己從沒有主動撥打過的號碼。沒一會兒,那邊就接聽了,傳來一個渾厚的笑語聲:“文風啊,你可是難得給我打個電話,你現在回香港了,還是在A市?”
“陳局長,您好,我沒回香港,也沒有在北方,現在我在雲南邊境!”文風淡淡地回道。
“雲南邊境,你在那裡做什麼?”電話那頭正是安全局局長陳剛,聽了文風的話,他感到很詫異。
“哦,我想越過邊境,去金三角一趟!”文風話聲依然平淡。
“金三角??”陳剛吃驚地問了句,接着說道:“你去那裡做什麼?這樣的事情怎麼不提前向我彙報,去那裡很危險,你在香港的事業已經有了顯著成績,萬一在那裡遇到...唉,這不是太..太可惜了嗎。”
文風知道他說的可惜,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安全局賦予他的任務。當下,他把自己剛纔考慮好的一番說辭,說了出來:“陳局長,我不是不向您彙報,這件事情現在還沒成,我是想有了進展再告訴您的。前段時間,我認識了金三角那位將軍的女兒,而且關係發展的很快,他的女兒在金三角也處於核心層。所以,我想通過她,接觸到金將軍,利用我們之間的關係,和他們好好談一下,以便取得香港和澳門的全部交易額。
您知道的,一旦得到了他們的支持,我在香港的事情,必定事半功倍,會起到直接效果的。而且我也可以藉機瞭解金三角內部的一些情況,我是想,把這些情況再彙報給您,對以後咱們的工作,會有益處。我冒險來這裡,不是爲了我個人,正是爲了您交給我的任務!”
“哦,是這麼回事啊!”陳剛沉吟片刻,回道:“那這是好事,文風,就辛苦你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隨時和我保持聯繫。還有,那你現在給我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謝謝陳局長關心,我一定竭盡全力,爲國家做事的!”文風先回了句,又接着說道:“唉,您不愧是領導,猜到我會有事。不錯,陳局,我現在遇到一件很棘手的事情,需要您幫忙?不然,我邊境都過不去。”
“怎麼了,你不是有證件嗎,那你現在在邊境的什麼地方?”陳局長詫異地問道。
“我在雲南普洱市的一個邊防團的團部!被人扣押了!”文風說的有些誇張,也有些哀嘆。
“什麼,他們扣押你,究竟出了什麼事情?竟然敢扣押我安全局的高層,文風,你沒帶安全局的證件嗎,我不是說過,必要的時候是可以出示的嗎?”陳剛似乎猛地站了起來,聲音裡有些威怒了。
“陳局長,您別急,證件我出示過,邊防警察的一位所長也看到了,本來沒事了,但是突然出了一點意外.......”文風笑了笑,慢慢地講述了起來,說到最後,他補充了一句:“陳局,公安部的那個通緝令是必須取消的,如果它存在,我這邊就無法進行了。”
“文風,你還真能給我惹事啊,不過,這事情說來也不怨你,那位警察所長做的也對。你也是出於自衛,這件事情倒沒有問題,我可以和他們的邊防軍高層聯繫。不過,你說要取消那個特級通緝令,這就不好辦了,畢竟公安系統嚴格來說,不是咱們的下屬,雖然在一些事情上,它和咱們安全局是一體的,也聽咱們的,但這種事,我和他們部長也不好說啊。”陳剛的聲音很爲難,他的表情肯定也很無奈。
“陳局,我剛纔也跟您說了我的目的,她已經決定全力幫我了,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出這樣的事情,不是叫我前功盡棄嗎?您想想,是叫她立功重要呢,還是殺掉她,那樣什麼好處都沒有。如果保了她,對我,對您,對安全局,對國家都有好處。香港那邊剛有起色,您不想就讓那事情這麼夭折吧!”文風說的懇切,但嘴角卻流露着淡淡的笑,那笑意很冷,像無情的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