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聲落下,青幫的小弟們如同森森寒風一樣,直衝過去。火堂那邊,馬猴的刀一揮,數百名小弟也迎了上來。那沉悶的步聲,真如九天之外的悶雷一樣,滾滾作響。文風提着彎刀直衝馬猴殺去,太子提着自己那把鋒利的尖刃也直接向青蛙衝去。一時之間,刀聲大作,慘叫聲也不時響起。頭頂上悄悄出現了雲霾,沉鬱起來,而那高高的樓宇之間,一種肅殺之氣慢慢地沿開了,像一張無形的巨網,罩在了這空間的頭頂上。
文風和馬猴戰在了一起,馬猴手裡是一把特製的長刀,配合他高高的個子,揮動起來,能罩住人的半身。能拿這樣的長刀,必然是以力道見長。短刀相接,猝然間,彎刀在形式上彷彿吃虧,而文風的彎刀揮斬極快,一上去就和馬猴對攻了幾刀後,馬猴不甘示弱,分開之後,就立刻回砍,那刀足比平常的砍刀長了一半,但他揮動起來很輕鬆,而砍過來的時候,卻帶起凜凜白芒,和淒冷的風聲。
而文風手裡的彎刀,斬出一道道彎月似的銀芒,如同上下翻飛的波形浪花一樣,速度上又比馬猴快了近一倍。馬猴見他力道上並不次於自己,臉色也凝重起來,就見他改做雙手握刀,稍稍後退閃過文風的一擊,站定後,立刻向文風的左肩砍來,他的力道和速度明顯比剛纔大了一倍。
就見文風淡淡一笑,腳下一踩,身子迅疾地向右一移,接着迅速地向前邁了兩步,就躲過了馬猴勢在必得的一刀。馬猴一刀砍空,回身就向文風的背砍了過去。但是他快,有人比他更快,文風在他轉身的一霎,早已身子轉回,手裡的彎刀,劃出迅疾的銀色弧度,擊向了馬猴的腰部。
馬猴見狀陡然一驚,砍出去的長刀趕緊向下沉去,險險地擋出了這一刀,但匆促之間,他的身子不由地連連倒退。文風的身手素來以快著稱,當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彎刀擡起,變做砍勢,兇猛地擊向了馬猴的頭部。馬猴也很快地舉起刀,迎了上去,只見火星連閃間,馬猴手裡的刀,連續地晃動,他的身子更是連退了幾米。
這時,旁邊有兩個火堂的混混看見馬猴被擊退,就舉起刀一左一右,叫囂着向文風砍了過來。文風也並沒有停留,繼續砍向馬猴的那一刀,陡變方向,重重地落在右邊那混混的刀,那混混哪裡能擋地住文風的力道,刀身猛地一晃,手已經把持不住了。而此時,另一個混混的刀也砍了過來,就見文風並沒有去擋他,而是猛地把右邊混混的身子往後推去,推出了兩米遠,文風突然一鬆手,那混混身子一晃,就要倒下去。正在他向後倒的同時,一記耀眼的厲芒,帶着無比的森冷,狠狠地從他的肩頭直砍進脖子。
“啊啊!”一聲悽慘的痛呼,直衝夜空,那混混疼得用手就抓向脖子上的刀,文風的刀在同一時間撥出,那凌厲的鋒刃帶着狂噴的鮮血,又捲起了幾根手指頭,幾根白色的手指在暗紅的血液裡極爲醒目。十指連心,那混混發出了比剛纔更悽慘的叫聲,他的臉扭曲起來,眼珠子極欲掙出,就聽他疼地亂蹦幾下,就載倒在了地上,翻滾起來。
文風撥出了刀,立刻向另一個混混砍去,那混混被近在咫尺的叫聲震得正楞神兒,被耀眼的光芒刺了一下,他猛然驚醒,正要舉刀去擋時,卻早已來不及了,一種疼到極點的感覺直傳入他的身心,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已經砍進他脖子裡的那把刀,刀一拔出,噴出來的鮮血,射了他自己一臉,在發出幾聲不甘的叫聲後,他軟軟地倒了下去。文風一把他的身體踢出,直砸在後面的兩個火堂混混身子,那兩人被迫後退,文風的身子卻早已快速地前躍,兩道逆反的厲芒狠狠砍出,那兩人慘叫一聲,便向一旁倒去。
這時,文風只覺得身側響起一陣急風,眼角輕輕一掃,見馬猴面色不善,他雙手握刀,已經猛地砍了過來,不及兩尺。見狀,文風的臉色也森冷起來,他身子沒動,用力地倒在身下的一個混混,直接踢了出去,那混混的身體如同一記黑乎乎的重炮,翻滾地砸向馬猴的腿,馬猴若是不躲,身子肯定會被拌一下,而他手裡的刀勢必會弱許多,稍稍遲疑,他最終收住了刀,向後一退,那混混已經沒有反應的身體也重重地落在他的腳前。
就在這時,文風卻動了,衝着馬猴當頭就是刀,彎刀劃出凌厲的半月弧度,讓人不由地有種眩目感。馬猴擡起眼睛,略楞了楞神,待眼睛恢復,雙手立刻舉刀擋了過去,倉促之間,他的力道可想而知,而文風躍起身子揮出的一刀,就像是馬上的騎士一樣,由上擊下,力道更是大了許多,這一刀,‘喀嚓’一聲脆響,就落在馬猴刀上,馬猴刀身巨顫,身子險些蹲下。
兩刀分開,文風的雙腳也落在地方,他的右腳用力往地上一蹬,身體如離弦的箭一樣,與又一道鋒芒一起,直接越過了馬猴的身子。文風站穩,就見身後的馬猴腰間陡然噴出了鮮血,馬猴沉悶地哼了一聲,手裡的刀拄在了地方,身子連晃急欲倒下。他突然覺得身後風聲再度響起,大驚之下,身子趕忙向旁邊倒去,這一刀堪堪躲了過去,而彎刀的鋒刃已然掠在了他赤裸的胳膊。他疼得一咬牙,身子不由地頓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淡淡的聲音響在了他身邊:“時間差不多了,你也該上路了!”馬猴大駭,擡頭看去,文風淡漠的臉龐離得他很近很近,那眸子裡的寒意,讓他從心底發顫。等他想到要退後時,直覺得一陣刺痛從肚子上傳來,他低頭看去,只見一個閃着光芒的刀身正從自己肚子上拔出,血順着刀鋒滋滋地冒了出來,又見那刀猛地向上一轉,自己的肚子處又發出一種剜心的疼痛,他再也忍不住,嘴裡發出了淒厲而高昂的慘叫,他的身子也隨着那把刀倒卷着翻出,而暴跌出去。
馬猴倒在地上,幾個火堂的小混混大驚,趕緊去扶他,只見馬猴嘴角噴出鮮血,擡起手指着文風,眼睛怔怔地看着,嘴裡喃喃地低語兩聲,他的喉嚨急促地收縮兩下,腦袋一歪,就不動了。那幾個混混大駭,急切地喊着:“老大,老大!!!”
此時,馬路上的近兩千人的混戰正慘烈的進行着,兩方都有小弟不斷地慘叫着倒下,地方的血在夜光裡森冷地閃爍着,攝人心魄。那幾個小混混這幾聲喊叫,引得附近的人紛紛看來,這一看不要緊,火堂的人都是大驚失色。身子不由地遲疑下來。而香港青幫的人看到文風站在場中,而對面的幾個人卻臉色大變,喊着老大,很明顯地他們的老大已經一動不動,登時,青幫的小弟弟們心情振奮,氣勢陡然提升。
不遠處和太子打得激烈的青蛙,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心神不禁大動,本來他還能和太子打上一會兒,但這一楞神,正好給了太子機會,太子也看到了這邊的情況,但他面色並沒有露出喜色,而是照常冷靜。此時,青蛙一歪頭,正回過來的當口,太子冰冷的一刀,已經狠狠地插向他的小腹。太子手裡的刀也是特製的,很細,刃很尖,可以當砍刀用,也可以當做匕首。而他平刺的一刀,沒有捲起任何風聲,幾乎毫無徵兆。
青蛙大駭,身子就向後躲去,但他只來得及退後一步,太子的尖刃還是插進了他的小腹,他退,太子也沒閒着,太子也快進兩步,手加力。只見青蛙的臉扭曲起來,疼痛難當的樣子。但他的右手仍然舉起刀,砍向了太子的側身,太子也沒躲,左手猛地拉住青蛙的體恤,右手刀再度加力,身子也同時前進,直撞着青蛙,往後退。青蛙只覺得一陣抑制不住的痛楚傳來,手裡的刀頓時弱了下去,輕輕地再太子背上砍了一下,就耷拉了下去。
太子突然鬆手,迅速地拔出了刀,立在原地沒動,而青蛙倒退幾步,小腹處噴出一道血箭,嘴裡也噴出了血,他彎下腰,眼睛睜得大大,嘴巴也張了兩張,然後才載倒在地上。太子冷冷地看了一眼,手裡的刀高高揮起,大喊道:“青幫的弟兄們聽着,馬猴,青蛙已死,給我狠狠地殺!!!”
這聲音落下沒一會兒,場上的局勢立刻急轉直下,香港青幫的小弟神色振奮,力氣也突然加大了,就聽一聲聲慘叫不斷地響起,火堂的小弟一個又一個倒了下去,剩下不多的人,也向後潰退了。青幫這邊的小弟,舉着刀,快速地追了過去。
太子靜靜地站在原地,目視前方,他的左背處,一滴滴血順着身形淌下,他渾若未覺得。這時,他只覺得肩膀上落下一隻手,回頭看去,一張關切的臉龐出現在了視野,一個飽含情義的聲音,也輕輕響起:“太子,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