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把柳柳一直送到門前的輦車上,柔聲細語的叮嚀:“老大,你先回去,樓裡還有事要忙。”
柳柳點頭,只是她一出門便感覺到周遭好像有人在監視雁紅樓,腦門一皺,淡淡的開口:“黛眉,有人監視了雁紅樓,最近的客人你注意點。”
黛眉一驚,瞼眉掃了一圈,果然有人在監視,忙沉穩的點頭:“是,黛眉知道了。”
柳柳放下車簾,吩咐前面駕車的走了,馬車嘶嗚一聲回雲宵閣,一回到閣裡,翠兒正心急的在門前翹頭張望,顯得很心急,一看到柳柳回來了,忙上前掀起車簾。
“七少爺,你可回來了,明惠師太來了。”
“師傅?她來做什麼?”柳柳很詫異,自從她學好功夫後,師傅一直很少見她的,就是她去看她,也是僅有的幾次,柳柳飛快的下了馬車,往雲宵閣裡走去。
“師傅?”一進樓裡,柳柳對着那個纖細的背影喚了一聲,背影轉過來,只見師傅依舊是柳眉如煙,柔美飄逸,身着一件純白的道袍,頭披白色方巾,手執拂塵,好似那蓮花仙子踏塵而來。
“柳兒,”明惠師太望着眼前的小丫頭,作男子裝扮,不失自頑劣天真,能把這整條街打理得如此周到,真是讓她歎爲觀止。
柳柳上前一步,扶着師傅坐下來,示意旁邊的翠兒上茶,自已則粘在師傅身邊撒嬌,師傅待她並不比爹孃的疼愛少,甚至有時候要更強烈一些,她常常想,是不是師傅沒有女兒的原因呢?
翠兒上了茶,退了下去,柳柳親自端起茶盎,奉於師傅,明惠眼角含笑,接過茶盎,輕啜了一口,放下茶盎,意味深長的開口。
“柳兒,師傅聽說你爹爹想讓你進宮選秀,有這麼回事嗎?”
柳柳一愣,這件事師傅怎麼知道的,忙點了一下頭:“嗯,爹爹說我年齡太大了,所以讓我進宮選秀,師傅知道我的個性,我一向不喜約束,所以才溜出來的,不過師傅聽誰說的。”
“京城都傳遍了,說柳二小組爲了拒婚離家出走了,師傅是聽到風聲過來的,”明惠伸手撫摸着柳兒的頭。
“什麼?我才離家京城竟然傳遍了,這是誰傳出去的?”柳柳驚叫,心下立刻明白是誰將這件事傳出去的,他這麼做一定別有目的,那個老狐狸做什麼事都是有目的的。
“先不管誰傳出去的,師傅只想和你說一件事,柳兒,你千萬不要進宮,一定要記住師傅的話,”明惠認真的開口,明媚的臉上布着急切,緊握着柳柳的纖手,一副生怕她會進宮的樣子,柳柳詫異,她從不知道原來師傅不喜歡她進宮,爲什麼呢?
“我是不想進宮啊,”柳柳應聲,師傅是不是太激動了,指甲掐進她的肉裡而不自知,柳柳蹙了一下眉,輕呼了一聲,明惠師太回過神來,察覺自已失態了,忙掩飾的咳嗽了一聲。
“師傅知道柳兒的個性不適合宮中生長,所以纔會有此叮囑。”
真是這樣嗎?柳柳眼眸裡閃過問號,不自覺的想起有一次和師傅二人討論起皇帝治國仁慈的畫面,當時的師傅好嚇人。
“他算什麼仁慈?仁慈會殺了那麼多的人嗎?他根本就是一個強盜,這江山是他們鳳家的嗎?是他用了陰謀詭計,殺害了無數血肉之軀築起來的,仁慈?”
當時師傅的眼眸帶着毀天滅地的殺機,分明是一雙欲食其肉喝其血,暴厭得想殺人的狂猛。
柳柳被腦海中的眼眸嚇了一跳,這個師傅究竟和現在的皇帝有什麼仇啊,暗自猜測着,小心的擡頭掃瞄着師傅,不過師傅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常了。
如果說前朝的皇帝被滅,那一定是他荒淫無道,慘絕人患,被取而代之是早晚的事,柳柳暗想,不過她不想在師父面前說這樣的話,免得她又生氣,看看現在百姓安居樂業,經濟越來越繁榮茂盛,即便這江山是奪來的,也是能者爲之啊,爲什麼寧願讓百姓受苦也要維持那份動盪不安呢?
柳柳正想得入神,明惠師太已經站起身,準備回庵堂去了,柳柳不捨的拉住明惠師太:“師傅,你就留下來陪陪柳兒嘛。”
“師傅已經是方外之人了,你有你的人生,以後好自爲之吧,切記不要進宮,那裡不是你待的地方,”明惠師太臨走了,還不忘叮嚀自個的徒兒,柳柳點頭,只愣愣的望着師傅走出去,翠兒走進來,見柳柳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小心翼翼的開口。
“七少爺,你沒事吧,”
柳柳回過神來,她這是怎麼了?自已本來就不想進宮,不管師傅想什麼都是爲了自個兒,一想到這裡,心裡總算舒服多了。
“沒什麼?師傅說不希望我進宮,”柳柳隨口說,翠兒很詫異:“明惠師太爲什麼管小姐的婚事,這應該是老爺和夫人的事情吧,雖然是師傅,也不該這樣啊。”
“不準說我師傅的壞話,”柳柳啪的敲了翠兒的腦門一下,小丫頭無奈翻白眼,她哪有說壞話,只不過疑惑罷了,小姐可真暴力,將來嫁給誰,誰都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