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幾個啊你?”一個傢伙蹲在他前面調侃道。
“兩三個吧大哥,我只是把他們打傷了。”大果子頭也沒擡地答道。“呵呵可以啊你!職業殺手吧?我看像傻逼殺手!哈哈哈哈!”有聲音迎合着。大果子沒有出聲,他心裡感到厭煩與無奈。
十幾秒後那人起身離開,揮手道:“妮妮,給他登記!”一個形態忸怩的娘娘應聲腔蹲在他面前,叫什麼?出生年月?籍貫?……娘娘腔逐一記錄着王愛國的回答,當他回答沒有人給他存錢及生活用品時,“妮妮”生氣的用筆敲了大果子的腦袋一下,並高聲喝道:“大柱子!給他洗澡!”
“好嘍!”一個180以上的壯漢應聲而起開始準備,此人滿臉絡腮鬍,冷眼看還真有點外國血統。
直到這時,王愛國才擡頭看看這間監舍。監舍約20幾平,七八米長,三幾米寬,壓抑的灰色格調,屋頂距地面約近5米,暗黃色燈光下一張大通鋪佔據了監舍的大部分面積,(它有個學名叫“板兒”)鋼筋水泥的混合物,上面覆了一層醬紅色的防火板之類的東西,幾十個神態呆滯的“同類”分三排端坐其上,目光統一的盯着對面牆上的“監房規則”,板兒的一頭是一尺多高的水泥臺兒,呈“7”字型,7字的上沿是高約2米的被垛,見棱見角,用綠色的軍用被面苫着。被垛前7字的下沿兒有一個蹲式的便池,白色的陶瓷物擦得一塵不染,光亮的可照出人影(這塊約1.5平米的地兒統稱茅臺兒),茅臺兒的對面是個40公分見方的水池,老式的水龍頭正竭力的工作着,水池的上方橫釘着兩塊刷了清漆的長條形木板兒,上下兩層陳列着系列洗漱用具,水杯的柄和牙刷的把兒都朝向一面,豆腐塊般的毛巾秩序的排放。板兒和監房規則的中間是寬約1米左右的走道,走道的另一頭一扇敞開的門和監舍的門對應着……
“到風圈來!”粗暴的河南口音讓他結束了緊張的偷窺,風圈是在押人員透氣放風的地方,十幾平米的地方,灰色的水泥牆冰涼堅硬,兒臂粗的鐵欄杆把人和天空隔成兩個界……
“快脫衣服!”大柱子催促着(據說洗澡是政府定的規矩,爲的是給新來的滅滅火氣,清醒一下,也省得把不乾淨的東西帶進來,真他媽的!)大果子赤身站在風圈的一角,身上頓成雞皮狀。“蹲下!”端着盆的大柱子呵斥着。
冰冷刺骨的水從頭頂無情的潑下,水過之處如同刀割。這可是初春啊,東北的初春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大果子打了幾個寒戰,咬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打肥皂!”大柱子扔過一塊肥皂頭命令着,“****,屁眼兒,咯吱窩都要打出沫!”大果子艱難的顫抖着在身上塗抹,過小的肥皂頭在僵硬的手中多次掉在地上,爲此也捱了這河南雜種一腳。十幾盆冷水後他有些挺不住了,上下牙不斷的打着架,雙腳也已麻木站立不住,頭頂像是被鑿了個洞,沒有了思維!
“差不多行了,你教教他規矩!”
在前面玩兒牌的老大適時的制止了大柱子。“謝謝大哥!”王愛國由衷地衝屋內高喊!
“過來!”王愛國哆嗦着草草穿上衣服蹲在水池前,兩個年紀不大的同號起身開始擦抹風圈的水跡,洗刷臉盆。大柱子坐在水泥臺兒上開始教他那些繁瑣又讓人生厭的監室規矩,讓他至今難忘的是彎下腰雙手交叉捂着陰`部的樣子,這就是在押犯的走路規定形態,就像一個卑躬屈膝的日本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