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白兔》
推門而入,狹長的通道地板上點綴的綠色的示寬燈提醒你吧檯的方向,映入眼簾的是亂糟糟的人羣。
但見:吞雲吐霧的小太妹鼻環比牛都大;梳着髒辮的娘娘腔把玩着手裡的水晶球;角落的桌子聚着若干男女,正目中無人地行那苟且之事……怎一個亂字了得!
頭戴紅色熒光惡魔髮卡的女僕小碎步挪過來,甜甜而又緩緩地問:“兩位哥哥,要來點什麼?”
船哥盯着小女僕敞開的雪白領口,下意識回答:“牛奶…有嗎?”
小惡魔羞澀一笑,顯然是察覺到了船哥灼熱的目光。她故作扭捏沒有開口,安燚看不下去了,說道:“先上果盤零食,我們得等人。”小女僕點點頭,乖巧地告退了。
GTR的標誌性聲浪轟炸着街道,雖然不夠壕氣,但想進燕京的汽車改裝圈兒沒個幾百萬也是難上加難。一位清純無敵、約二十出頭花臂花腿的高挑女孩從主駕駛跳下車來,甩甩頭髮看了眼手機微信,快步走向酒吧。
“人來了。”船哥衝門口努努嘴。
安燚習慣性地起身坐到船哥對面的位子,女孩微微一笑,看着船哥說:“叫我來幹嘛,船哥?”
船哥略微緊張道:“當,當然是喝酒了。”
女孩說:“那我再叫幾個朋友吧?”
“只限女性。”安燚吞下一個冰荔枝冷冷道。
“哈哈哈,可以的。”女孩飛快地打字,在羣裡搖人。
半小時剛過,蜉蝣吧門口又重新聚集了一批改裝圈玩家,五六輛花花綠綠的百萬級改裝車歪歪扭扭的隨意靠在路邊,車上的小姑娘下來後聚在一起煙霧繚繞、勾肩搭背、嘰嘰喳喳,還有一個消瘦的妹子直接衝手機喊道:小花你人呢?
小花看到信息,轉身出門帶客入座。這羣人中,兩個是小花的高中閨蜜,一個是新入圈的白富美白玫,還一個是改車場老闆的妹妹孫淼。
在小花的介紹下,大家打過招呼,三打冰鎮的科羅娜啤酒依次打開,也不用說話直接走起。幹就完了。
安燚表示自己今晚只是司機,偷偷掏出兩瓶紅牛一陣豪飲,然後叫上船哥一起去洗手間擺柳。
洗手間裡富麗堂皇,黑金配色實在是能亮瞎狗眼。
“怎麼樣,看上哪個了。”船哥遞過來一根玉溪。
安燚沒接,掏出中南海黑8自顧自點上了,緩緩地說:“白玫。”
“啥?平胸的那個白富美!呵呵。”
“你不懂。這是我學生時代的幻想。”
幼兒園開始,四火同學就沒缺過女朋友。後來因不可抗力一個個都不聯繫了。
其中最難忘一個,叫雪兒。
雪兒家境平平,身材是標準的江南妹子。兩人最初相遇恰巧是個雪天。
安燚在城西的小公園散步,三九的嚴寒沒能擋住小孩們對雪的熱情。約七八個小孩兵分兩路打雪仗。安燚時不時被兩側飛來的雪球砸中,他只是撣了撣風衣領口的雪,笑着經過。
結冰的噴泉旁,一位瘦弱的女子憑欄而立。
她憂鬱的眼神略顯疲憊,但擋不住又大又亮的明眸。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對溜孩子的夫婦,三口之家其樂融融。她捂住櫻桃小口,似乎在壓抑着情緒。安燚一時間竟然呆了,回過神來,發現這女子朝他這邊走來。
“我認識你,一班的惹禍精。”
“呃...我這麼出名的嗎?”
“嘻嘻,班主任經常討論你呢。”
“啊,不提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雪兒,汪雪兒,聽說他們都叫你四火哥?”
安燚點點頭:“安燚。我屬火,你屬水。好神奇。”
雪兒的性格甜美文靜,但眼神中透着渴望——原始的渴望。不單單是激起男人保護欲,更多的是想去佔有、去雕琢、去調教。
可惜的是,自中學後就沒了音訊,直到搜索人人網的時候,驚喜地發現雪兒竟然和自己一個城市上大學。
約了一次KTV她沒好意思出現,等再見偷偷到時不知如何開口相認。無數個深夜,心痛的安燚後悔不已,怪自己沒早下手。恐怕現在雪兒已經去別的城市發展了吧。
時隔多年,這一形象始終揮之不去,它早已超脫女人的概念,取而代之的是——執念。執意要擁有的念頭。
蜉蝣吧一隅。
兩盞燈的燈罩破舊的不像樣子,簡直就像年老色衰的女支女,仍不甘心地炫耀媚俗的色彩。
卡座附近三個妹子正踩着凳子划拳,“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喝!”
安燚鬼使神差的從吧檯端了一杯長島冰茶,放到白富美面前,在她擡頭的同時,注視着她的眼睛說:“你今天的眼妝和這杯酒很配。”
講真,純白色T恤的安燚不算帥,略帶雅痞風格的胡茬子加上邪氣的笑容,一般的小白兔女孩確實擋不住。
“那個,我今天開車來的……”白玫說。
“不要緊,我沒喝,我送你。”安燚沒給她拒絕的理由。
白玫咬咬嘴脣:“嗯……那好吧。”
另一邊,船哥和小花在比賽吹瓶,三個划拳的妹子停下來給他倆加油助威,最後當然是船哥放水,讓小花贏了。
小花志得意滿,笑嘻嘻的摸了下船哥的頭,扭頭就往洗手間跑。
“還不跟去!”三個妹子一語點醒船哥。
船哥三步並作兩步奮起直追。
夏天的風輕輕地吹過,你在我耳邊對我說你愛我。
安燚悄悄買了單,拉着小白到外面透氣。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安燚故意放慢速度,等小白先開口。
“你…經常這樣嗎?”白玫羞羞地說。
“吹吹風挺好。”安燚不爲所動。
“我是說,剛認識一個女孩就帶她出來散步。”白玫大膽追問。
“哦,你是我來燕京認識的第二個。”安燚見招拆招。
“第二個?”白玫有點不信。
“第一個是我女上司。”安燚開始耍賴。
“你騙人……”白玫半信半疑,不過臉紅紅的。
安燚拍了拍白玫的肩膀,說:“走,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