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圖中,一共有八個巨大的星系,按照某這數列方式排放,在大腦袋的控制下,依據應該是引力之類的規則相互複雜運動,楚雲升的天文知識基本等於小學生水平,看不出大腦袋隨手勾勒出的逼真星系圖到底是哪個河系?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祖先們不停地研究新的宇宙飛艦和遠距通訊方式,讓我們擺脫一道又一道的限制,可以探索整個星系,他們從這裡出發——”大腦袋很有講故事的潛力,或許跟它“吃”了什麼這方面的人有關,大概考慮到楚雲升記憶上的“悲慘”,竟從很久遠的事情開始說起。
隨着它的講述,周圍的冰元氣世界跟着發生變化,形成以冰晶爲主體的“幻境”,像是一場全息而逼真的電影,楚雲升和大腦袋就彷彿站在一個意氣風發充滿朝氣的星球上,無數的太空艦隊從這裡起飛,化作無數星光,沒入黑暗無邊的宇宙之中。
“祖先們不停地探索尋找,向整個星系河域擴散輻射,歷時無數歲月,一代又一代祖先以生命接力爲代價度過漫長的飛行探索,他們中有些人生於飛艦又死於飛艦,不停地飛行,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有一天將足跡遍佈星系河域內每一個星球!”大腦袋充滿崇敬和尊重地說道。
楚雲升插話問道:“他們探索什麼?需要花費這麼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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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最普通的星系,跨度都動輒是以萬光年來計算的,不管飛行速度有多快,都將是一個漫長而寂寞的“旅途”,以生命代代接力聽似雄壯實則極爲殘酷。
大腦袋瞪了他一眼:“祖先們的犧牲,纔有了我們今天的成就!需要探索的東西太多太多,資源、科考、適於生存的地方、知道我們在哪裡、我們周圍有什麼、我們是怎麼來的……等等,太多了,其中有一部分飛艦承載着尋找其他生命的任務。每個人都想知道。宇宙中是不是隻有我們存在,我們是不是唯一孤獨而寂寞的生命?
在這久之前,我們就向宇宙中發射過無數的射能信號,但除了一聲“啊”。無數年來再也沒有受到任何其他別的信號,爲了尋找“啊”,我們的祖先在每一個方向的探索艦隊裡都特別安排了一艘專門執行“啊”任務的飛艦,爲找到“啊”,一代代生老病死在飛行路上的祖先數以億萬計!這種犧牲,不是隨便什麼人都有資格評判的!”
楚雲升反倒有些不以爲然,數萬年的時間。怕是不止是探索科考吧,沒有利益驅使,任何事都早就無疾而終了,恐怕星系中的龐大資源纔是大腦袋祖先們真正的動力,不過這種小事也沒必要和大腦袋擡槓,哄着它繼續說下去纔是關鍵:“那後來找到“啊”了嗎?”
大腦袋嘆息道:“哪裡有那麼容易?我們的祖先找遍了星系中每一個角落,始終只能每隔很長一段時間接受到太空幽靈一樣的“啊”,卻怎麼也找不到“啊”的具體位置。於是漸漸地祖先們分爲兩派。
一派認爲“啊”其實不在我們所處的星系,肯定在星系河域之外,應該將主要精力放在研製更爲先進的宇宙飛艦。只要飛出星系河域,就一定遲早能找到“啊”。
另外一派的觀念則正好恰恰相反,認爲既然不管在星系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接受到“啊”信號,說明“啊”就在本星系,因爲星系與星系之間遙遠空曠的黑暗河域地帶是不可能通過任何信號的,那是死亡虛無的海洋,生命無法穿越,與其浪費時間在製造永遠不可能造出的先進飛行器上,還不如在本星系向內研究,仔細搜索各個行星可能存在的跡象。”
“最後誰贏了?”楚雲升開始被大腦袋的講述吸引了。雖然只是寥寥幾語,也不管它的祖先真實是爲了什麼目的,但其背後卻真正是波瀾壯闊的一個文明試圖探索宇宙的恢弘時代,各種紛爭,各種觀念,乃至宗教哲學。以及資源戰爭,都會在這樣的時代下被激盪而改變。
大腦袋把巨大的頭搖了搖:“沒有誰一定是錯的,你的這種觀念是在低等生物世界呆久了造成的。星系與星系之間的黑暗河域地帶實際距離遠比看上去要空曠遼遠的多得多,簡單說它們全是黑暗,對光就是透明,所以沒有距離感。那裡空無一物,幅員又極爲遼闊,無數倍於一個星系的大小,能量場平均引力場平滑,無法和星球密佈的星系內一樣藉助星球間形成的引力大凹陷進行引力飛行,只能靠普通的極速飛行。
想要過穿過如此遙遠的距離,僅靠生命一代代接力是不現實的,即便是不可能達到的光速,也承受不起如此漫長的時間消耗,更爲麻煩和殘酷的,是星系的空間牽制力的存在,任何飛艦都沒有任何辦法飛出星系,連機器人都派遣不了,更不要說生命了。”
“我明白了。”楚雲升能在這裡看到大腦袋,說明他們已經找到了其他辦法:“於是,你們向內研究的本土派找到了彩虹橋?”
大腦袋努了努嘴,很鄙視地說道:“我在說話的時候,麻煩你能不能不要插嘴?你是個降臨者不假,可你的記憶都忘光了,思維水平也就和這些低等生物差不多,你難道沒發現你說出來的話不知道多幼稚可笑?
誰說向外研究的河域派和向內研究的本土派只能有一個正確的?這麼跟你說吧,開拓開拓你的思維,在我們的祖先沒有能力飛到其他星球之前,星系中那些星球難道就不存在了?和地球一樣,在人類出現前,大自然中各種物理化學,酸甜苦辣等等一切人類能發現遇到的東西就已經存在了,我們通過研究證實,母星球出現生命之前,星系本身就存在了無數年,就像早早擺好的房間,不管有人還是沒人。
河域派和本土派的祖先們都逃不過一個問題,這些擺好的“房間”,在我們沒有出現前,也就是沒有任何生命出現前,它們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看似是個悖論——沒有生命的世界,就不會被生命感知而知道其存在,那麼存在就是個笑話。
所以我們的祖先在搜索了很多行星後,確定沒有找到比我們更爲高級和歷史悠久的生命,就必須面對這個問題,在我們出現前,無生命的時代,我們的“房間”是爲誰而存在的?”
大腦袋懸疑十足地看着楚雲升,似乎是想再狠狠嘲笑一下楚雲升的“幼稚”,卻不料楚雲升這回學乖了,死活不說話,就瞪個眼珠子看着它,令大腦袋頓感泄氣,只得無奈繼續道:
“之所以會產生悖論,是因爲眼界的問題,既然在我們出現前,我們周圍的自然世界就已經存在,並且已經是確定的狀態,就說明肯定有生命遠於我們之前出現,並通過觀察周圍,確定我們的世界的存在,但它們的世界是誰確定的呢?所以很難找到生命起源的盡頭,像是一個無窮數列,總有更爲早的生命爲稍後誕生的生命確定世界存在,呃,這個有點複雜了,以你的小腦袋肯定無法理解,總之你知道我們的祖先得出這個結論就行了。”
楚雲升的確很難理解大腦袋的宇宙觀,但他能解悖論的眼界問題,就像四元天瓶頸,如果把目光包含四元天以上的人,瓶頸問題就迎刃而解,不過,他疑惑道:“這和彩虹橋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你着急幹什麼!”大腦袋終於又逮到機會,白了楚雲升一眼,內心頓感舒坦地說道:“起初,祖先們認爲那個神秘的生命是“啊”,可“啊”怎麼也找不到,沒辦法,經過月積年累的研究資料堆積,河域派認爲河外星系既然存在,就必定有存在的意義,從邏輯上講,就必定有辦法到底其他星系,甚至是黑暗河域地帶,否則它們沒有存在或者被我們發現的必要。
在這之前,本土派在一個偏遠星球考察時,對一處似乎有生命活動過跡象的地帶,利用當時最新的理論和科技進行了復原和追溯,開始只以爲是一個極爲低等的文明活動留下的殘骸,某些復原後翻譯出來的信息也被認爲是低等文明中普遍存在的對恆星崇拜的文化。
當河域派確立河外星系可達的邏輯理論後,又有人重新對所有跡象進行了例行公事的以新理論爲基礎的推理考察,結果卻掀起軒然大波!
那個曾被爲是低等文明活動留下的復原殘骸信息,竟然並非是原始的恆星崇拜,而是一個殘酷的戰場,奄奄一息的戰敗者從被稱之爲“彩虹橋”的地方兵敗如山地撤退,狀況慘不忍睹,生死無望,然而它們卻是一個極爲強大與先進的生命文明,在它們面前,自以爲先進的我們簡直無地自容,如孩子一般無知,連低等生命都不如,我們的祖先根本理解不了它們的知識,可以用神來形容它們的存在。
然而如此強大的生命,留下的殘骸信息竟然充滿了驚慌、恐怖、痛苦和無窮無盡的悔恨,它們竭盡全力堵死出口,試圖將之永鎮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