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一般卻柔和的光芒體,靜靜地漂浮過來,楚雲升和類似的東西打過幾次交道了,立即便明白這是什麼。
契約!
一張樞機的契約。
但他卻不是很明白,這個“火焰體”爲什麼要將契約給他?
它死前的最後話語中,似乎有與火族的煥相識的意思,但則當年也不會被卓爾星人打得那麼慘。
而這個火焰體,的確提到了煥,也知道卓爾星人,甚至在自己抽空它火元氣的時候,看到了自己的櫻序,所用也是火元氣,身份便立即奇怪起來。
火族,卓爾星人,還是寒武人?
但它應該不是赤人,看它之前迷惘的樣子,似乎都沒有神智,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楚雲升擊殺了一隻赤人艦隊,雖然也沒有見到活的赤人,但通過命源罰牌能感覺到赤人的命源,與它還是不同的。
既不是赤人,爲什麼又被赤人所用?
楚雲升感覺缺少一個關鍵點,將這些東西連接起來,而這個關鍵點卻不是他現在所能夠猜得出來的。
至於它爲什麼將自己的契約交給他,楚雲升想大概是想讓自己帶給煥,不過這個想法有些天真,未必是它的真正想法,誰會見到契約不眼紅?
就是楚雲升自己,現在也恨不得契約越多越好。
至於什麼騙局,大概也只有煥知道。
五族的事情,距離楚雲升的記憶有些遙遠了,而五族的歷史,距離他就更加遠了,還牽扯到卓爾星人,弄不好都是第五紀的事情了。
不管怎樣,總算解決了艦隊後面的大麻煩,物質流那邊還在吃緊,楚雲升不敢耽擱。立即飛向艦隊的正前方。
他其實也不好受,強行抽空了一個巔峰樞機的火元氣,這些火元氣可不是他自己的,需要自己更強的火元氣鎮壓住它們,龐大的數量加上他本身的火元氣,幾乎達到了容忍的極限。
若非有着大量攝元符不斷地分流,真的未必就能夠一口氣抽空那個火焰體。
楚雲升一邊加緊攝元符的分流。一邊快速來到艦隊的前方,海國大殿主四人的影子淹沒在高速物質流中,只一會的功夫,便彷彿已一層層地被削轟去身體,再過一段時間,或許連影子都見不到了。
疲憊不堪。鮮血淋漓,卻仍在堅持。
楚雲升一道道劍氣立即支援上去,越過他們形成一道道傘面,頂在最前方。
拔異終於得到了一口喘息的機會,四個樞機中,他修煉的速度雖然不慢,但由於起點時間的緣故。境界仍然是最低,這時候,趕忙道:“老闆,這樣下去不行,讓地底小人把烏奴人的老窩拖出來,頂上去吧。”
這個想法與楚雲升不謀而合,冒着風險帶着主懸椎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現在派上用場嗎?
關鍵時刻,做“盾牌”使!
地底小人那邊其實已經在拖了。一直處於運動之中,只是還沒來得及送到位置上。
後面的巨大威脅解決了,作爲隨時可以應急前後方的漏洞,關鍵性的防禦“武器”,烏怒人的住懸椎體,自然要儘快送到最需要的前方。
戰艦推着住懸椎體向前加力飛行,楚雲升使用出一次劍嘯後。便與海國大殿主四人迅速撤退到住懸椎體的後方,五人齊力將它頂到了前方!
這個位置點距離經過地底小人的精確計算,物質流打在錐形體上向三面分流,在後方形成大三面椎體中空的空間。恰好將同樣是一樣椎體形的艦隊籠罩進去,避開高速的物質流衝擊。
不能距離太近,那樣,其他截面上的物質流仍會轟擊中龐大的艦隊椎體下半段,也不能距離太遠,防止聯繫不及時,一旦物質流變向便難以調整。
而且距離太遠,分流的物質流與其他方向的物質流相互碰撞後,漸漸會失去矢量上的動能,轉而亂入至後方的艦隊。
有了主懸椎體頂在最前方,海國大殿主四人頓時輕鬆不少,天河般浩大而高速的物質流,轟擊在烏奴人的主懸椎體上,卻是一個漣漪也無法掀起。
由此可見,它們的物質領域先進性,在覈心椎體上體現出堪比楚雲升的強悍性,從某種方面來說,比楚雲升現在最爛源門的防禦性還要強一些。
楚雲升需要不斷地用上火元氣協助,才能硬抗住恐怖數量的高速物質流衝擊,而它只憑物質本體就能頂在最前線。
沒有了物質流轟擊對身體的巨大高頻破壞,海國大殿主四人靠着樞機之力,在主懸椎體後方,平衡物質流衝擊下轉化的動能作用力,沒什麼大問題。
楚雲升得以抽身出來,但他沒有立即返回星艦,而是閃電般衝入高速的物質洪流中。
地底小人操控着艦隊,聯繫着四個樞機,小心翼翼地轉變着飛行角度,跟在楚雲升的身後,向着離開物質流的方向運動。
星空中,此刻已經看到,從物質洪流的兩側,閃爍出一道道戰艦的光影。
不用多猜,也知道那是赤人的飛船。
這沒什麼奇怪,如何赤人利用物質流與火焰體前後夾擊了艦隊,還不派出戰艦從兩側過來做最後的努力嘗試,那才叫奇怪。
這種機會就是楚雲升也不會放過,何況赤人。
兩側都有赤人的影子,楚雲升只選擇一側,艦隊隨他移動的方向。
他的身影在物質流高頻轟擊中火元氣的耀眼光芒中,猶如一條黑白不清的閃電,極速射出厚厚的物質流天河,燃燒着烈焰,手執紫劍,出現在數不清的赤人戰艦光點之前。
接着,地底小人便傳來最新的探測消息,那些光點是赤人掉頭加速逃跑暴露身形所形成,而不是再繼續逼近。
楚雲升不放心,一口氣驅逐了它們很遠,並四下搜索任何可能的隱藏能量波動。直到在星空中,幾乎很難再看到它們的身影,附近也不再有發覺任何疑點。
這時候,整個艦隊艱難地從物質流河中掙扎出來,四個樞機也筋疲力盡,保護着不被少量亂流擊中的六甲之陣逐漸衰弱,只有細高人的住懸椎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一樣。
出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現在還是什麼樣子,質量彷彿都沒有少一克。
當然,他與赤人開戰,本來也沒有要求地底小人的艦隊和四個樞機作爲攻擊力量,艦隊主要的任務是運輸,高速運動到敵人的附近。並在關鍵時刻,提供符陣之力,而四大樞機只是協助,協助防護艦隊,協助他的進攻,兩方協助。
這場戰場,他纔是主攻力量。也是唯一的攻擊力量,這在出徵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分工與責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機器,而他就是這個機器的利劍!
他有晉級的劍式,有源門的境界,有無視許多樞機之力的本體元氣,有強大的符陣。有更快的速度,更有打底的靈蘊,憑什麼不敢去攻打一個星團邊緣的赤人!?
他是小心,也很謹慎,所以他不會浪費靈蘊去掃探路上遇到的火元氣源頭,所以他也不會脫離艦隊太遠,但如果連明顯不到源門的赤人都不敢衝殺過去。那麼就不是謹慎了,而是正如掠命艦女人所說,他們連恆星系都走不出去!
戰爭必有犧牲,他可以不要本體。甚至拼上蟲身之軀,比火焰生命更狠辣,爲的又什麼?
如果不敢損傷現在的艦隊,那麼,那些已經在冷星之戰中死去的人呢?如果不敢損傷艦隊中的人,那還不如縮在某個角落,要飛入星空幹什麼呢?難道坐等雪苑使主子回身一個靈襲而全部死亡?
所以,在地底小人重新調整好艦隊,建立新的星際鏈路,加速飛向既定的座標位置,但卻在這裡找不到任何赤人老巢存在的跡象時,楚雲升也並不會後悔。
如果他們不來,如何知道赤人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老巢?
他們所遇到的地方沒什麼不同,赤人顯然具有某種目的的運動性,而非長久地呆在一個地方,甚至是分散式的。
只是從地球人的觀念來看,在一個地方連續出現成千上萬年,似乎就是它們的老窩,然而在星空的層面上,幾十萬年大概也不過只是一個時間的概念。
如果他們不來到這裡,沒有親眼看到在他們原以爲中的老巢,卻竟然不存在,又如何會相信?
就是坐在冷星上想破腦袋,想上一萬年,也不可能知道。
這就是經驗,用生命與鮮血換來的經驗。
不說現在細高人早封了主懸椎體,就是沒有封,他們也不可能永遠靠着細高人,誰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又會突然封閉“消失”?
雖然沒有發現赤人的老巢,但是卻發現了大量的“荒星”,現在,卻全都變成了“屍星”。
應該是赤人在逃亡前,啓動的自行屠殺,清除任何“荒星”上的人類。
一路過去,一路的屍星,彷彿是人類的星空墳墓。
有的屍星上晶體已被帶走,有的卻被毀掉,也有來不及處理的,堆放着血腥的祭臺下的倉庫中。
楚雲升沒有再追,赤人分散逃走,追哪一個方向都失去了意義。
他讓地底小人儘快收集赤人留下的晶體,作爲能量的儲備,同時留心赤人留下的蛛絲馬跡,尋找赤人需要晶體的真正原因。
楚雲升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一定有什麼隱秘。
他的蟲身之軀中的異體火元氣也已經分離乾淨,形成了幾乎天文數字的攝元符。
楚雲升並沒有把它們轉化爲可用的本體元氣,而是將它們補充入蟲身的火元氣,大量地輸送給孵墳蟲。
那個火焰生命火元氣質量非常高,直達樞機巔峰極境,幾乎與獨立出來的蟲身之軀相近。
用它來反補孵墳蟲,楚雲升是想看看能不能儘快孵化出巨墳。
赤人殘留下的晶體,已足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誕生出第一支清一色的黑甲戰蟲集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