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迪安沒有理會周圍的呱噪叫聲,來到最深處的這個牢籠前,只見裡面坐着一個瘦骨如柴的老者,靠在牆上,一身亞麻粗線囚衣洗得極爲乾淨,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蓬頭垢面,先前周圍一片狂笑和歡呼時,這老者並沒有參與其中,彷彿與世隔絕,只是靜靜地靠在щww{][lā}
杜迪安知道,從自己剛進入這裡時,就被他一直打量觀察。
“七號,有人來保釋你了。”棕發青年在牢籠前兩米處便停下,臉色陰沉地道。
掛着“七號”牌的老者沒有理他,冷漠地看着杜迪安,道:“你認識我?”
杜迪安微微一笑,道:“初次見面,我叫杜迪安,坦白跟你說吧,保釋你出去的目的,是希望你給我辦事,我欣賞你的管理能力,以及心黑程度。”
老者微微挑眉,道:“如果你調查過我的履歷,應該知道,當我主人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杜迪安一笑,道:“因爲他們只是凡人。”
“哦?”老者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道:“小傢伙,你似乎很有自信?”
杜迪安微笑地看着他的雙眼,道:“至少有鎮住你的自信。”
“是麼?”老者緩緩站起,撣去身上灰塵,道:“想要用我,你能睡得安穩麼?”
杜迪安輕聲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保你出來,自然會信得過你,也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這句話倒是挺妙。”老者上下打量着他,道:“看你年齡不大,魄力倒是不小,能來這裡保釋我,背後的能量應該也很大吧,能離開這裡,我自然沒什麼意見,你要讓我效忠你,也可以,但能不能信得過我,這我可管不了。”
杜迪安微微一笑,道:“出來吧。”
老者凝視了他一眼,忽地一笑,道:“在出來前,我還有件事要處理。”說完,偏頭望向旁邊的棕發青年,輕聲道:“當初我說過,等我出來時,絕不會放過你們任何一人!”
棕發青年勃然變色,憤怒道:“你敢!”
“我手裡染過的血,比你身上流的都多,你說我敢不敢?”老者微微冷笑道。
棕發青年額頭溢出冷汗,後退兩步,向杜迪安道:“這,這人是一個瘋子,你要不還是換個人保釋吧!”
杜迪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向老者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聰明的做法。”
老者瞧了他一眼,眼底的殺意微微收斂,略一點頭,道:“行。”
“開門吧。”杜迪安向棕發青年吩咐道。
棕發青年臉色發白,看了看老者,最終還是硬着頭皮上前將囚籠打開。
老者淡然一笑,推開了門,向棕發青年看了一眼,輕聲道:“好好保重。”
棕發青年臉色難看,咬牙道:“你這個瘋子,若是再敢犯法,下次進來就沒這麼簡單了。”
老者颯然一笑,並不在意,來到杜迪安面前,目光落在杜迪安吊在脖子上的左手上,道:“你的手臂受傷了?小小年紀,竟然就惹到仇家,也挺能闖禍的。”
杜迪安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向棕發青年道:“帶我去底層吧。”
棕發青年咬着牙,轉身將牢籠關上,在前面帶路。
老者見杜迪安沒有理會自己,眉毛微挑,等杜迪安轉身後才露出譏誚冷笑,目光掃了一眼跟在杜迪安後面的黑疤和老金,道:“你還保釋了兩個第一層的小傢伙?有保釋他們的資源,還不如在這裡隨便再保釋一個,雖然都是一些沒腦子的傢伙,但至少能幫上點忙。”
黑疤和老金臉色一變,黑疤回頭看着他,道:“老先生,你什麼意思?”
老者站定,微微擡頭看着他的臉,道:“難道關在第一層的小傢伙,智商低到這樣的話都需要翻譯的程度麼?”
黑疤臉色變了,握緊拳頭,道:“若不是看在你是‘杜’保釋出來的,在你說第一句時,你就是個死人了!”
“是麼?”老者一笑,“這話也是我想說的。”
杜迪安停住,微微側身回頭望向二人,向老者道:“想要試試我的容忍度麼?”
老者臉色微變,收起笑容,道:“只是建議罷了,你保釋我出來,就不是希望我給你出謀劃策麼?”
“相信你能分得清,什麼是出謀劃策,什麼是指手畫腳。”杜迪安漠然地瞥了他一眼,轉過身,繼續向前。
老者臉色變幻一下,目光中閃過一絲陰霾。
片刻後,衆人跟在棕發青年身後,順着臺階來到監獄的底層,一路上經過數次關卡審覈,最終這座湖底監獄的最底層。
杜迪安明顯感覺到,這底層的空氣較之上面要陰寒很多,光線微弱,幾盞油燈照在監獄的走廊上,如鬼火般靜靜燃燒,在這底層監獄中,全是混凝土製造的一間間單獨隔開的監獄,順帶一提,這裡的混凝土的誕生,主要來自於壁外建築殘骸。
“這邊請。”前面帶路的換成了底層的看守獄卒,戰戰兢兢地在前面帶路,走在過道的中間線上,從這一個潛意識的小舉動,杜迪安就感受到他內心的忌憚和懼意。
跟第二層監獄不同,這底層監獄極其安靜,如死一般沉寂,只回蕩着衆人的腳步聲。
他偏頭看着一間間經過的監獄,每個監獄都是厚重鋼板鑄造的鐵門,上面留有幾根粗壯鋼柱平日遞供食物,忽然,經過其中一間監獄時,杜迪安看見這監獄的鋼柱後面露出一張臉,這是一張極其猙獰扭曲的臉孔,滿臉都是各種傷痕,只剩一隻眼珠,如惡鬼般死死地盯着他。
杜迪安玩性忽起,伸出舌頭做出一個鬼臉。
嘭!
徒然一聲巨響,從鋼門後面響起,震得鋼門扣動的牆體上蓬出灰塵。
前面帶路的獄卒嚇得一跳,急忙抽出警棍回來,臉色發白地看着這間牢房,見鐵門安然無恙才鬆了口氣,惡狠狠地道:“老實點,想找打是嗎?”
監獄後的惡臉轉頭看着他,不說話。
獄卒被他這張魔鬼般的臉孔盯着,有些不舒服,轉過頭,向杜迪安道:“杜先生,裡面請。”
杜迪安微微點頭,臨走前向監獄裡的人眨了眨眼睛,同時心中暗暗感嘆,不愧是關在底層的高級狩獵者,身體遭受監獄的酷刑後,竟然還能爆發出如此強的力量。
他不禁有些期待自己所保釋的那兩位。
很快,獄卒停在一間牢房前,向裡面道:“三號,起來了,有人來保釋你!”
話剛落下,牢房中一片鐵鏈拖動的聲音響起,片刻後,鐵門上的鋼柱後面露出一張披頭散髮的臉孔,散亂的頭髮後面是一雙銳利發亮的眸子,掃了一眼外面的過道上,看到了從側面而來的杜迪安和老者、黑疤等人,開口道:“保釋我?是誰?”聲音低沉沙啞,如磨砂般難聽。
杜迪安道:“我,杜迪安,等出來後,你將效忠於我,能辦到麼?”
“你?”這人打量着杜迪安,目光閃動,道:“好,我會的。”
杜迪安一笑,道:“我這人,很容易將別人的話當真的,所以希望你能爲自己的話履行諾言。”
“我會的,我保證。”這人低沉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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