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住手!”少女和福林同時大喝道。』
三位青年騎士不禁望向維坎德。
此刻的維坎德已是滿臉驚駭,他深知中年騎士的力量有多強大,這可是一位中級騎士啊,即便是在騎士殿堂中,都能排列到五百名以內,竟然在正面被杜迪安給擊敗?而且還是壓倒性的擊敗,這豈不是意味着,杜迪安的力量比中級騎士還要強得多?
作爲米蘭家族的少爺,他自然知道騎士和狩獵者間的差距,狩獵者經常在壁外跟魔物戰鬥,無論是戰鬥意識還是殺敵技巧,都絕非騎士可比,雖然都是戰鬥職業,二者卻是不同路線,騎士是榮耀的,守護貴族,被吟遊詩人歌頌,而狩獵者就陰暗多了,甚至普通平民都沒資格知曉狩獵者的存在。
“竟然能如此快地擊敗莫叔,絕對不是初級狩獵者那麼簡單!”維坎德心中反覆地翻滾着這個念頭,驚懼地看着杜迪安,狩獵者在貴族眼中的形象實在沒有稱道的地方,從這個職業誕生開始,便被貼着“瘋子”,“暴虐”等標籤,即便是不得不利用狩獵者賺取財富的貴族,內心也是極爲忌憚這些存在,這也是爲什麼高級狩獵者會得到財團的優待,即便是貴族也要笑臉相迎的緣故。
福林和少女,以及後面的各個貴族及其子女,皆是暗暗心驚,一些貴族子女不善掩飾,滿臉目瞪口呆,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
在這些小貴族眼中,幾乎沒有機會親眼見到狩獵者出手,關於狩獵者的危險和強大,都是從其他貴族嘴中聽說,而在他們眼中,最強大的存在無疑就是騎士,只是沒想到,此刻場中這個少年卻如此快而利落地將一個佩帶着中級勳章的騎士給擊敗,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福林同樣心驚,但更多的卻是驚喜,雖然從杜迪安口中聽到他對自己實力的描述,但他並沒有完全信服,畢竟,他從手裡掌握的關於杜迪安的資料中,知道這個少年的履歷有多單薄,只能勉強算一個初級狩獵者新人,就算機智狡詐,也終究是軟力量。
而且,在監獄裡是不會有神的賜福,只有痛苦和折磨。
心中驚喜的同時,他也急忙杵着柺杖走出,來到場中,轉頭看了杜迪安一眼,輕喝道:“不得無禮。”
杜迪安微微點頭,垂手而立,在表面上,他只是財團僱傭的狩獵者,自然要表現得順從福林。
“出手切磋,難免誤傷。”福林頭一轉,向維坎德歉意地說道:“你沒事吧?”
維坎德看見他絲毫沒有歉意的目光,只覺胸口一股憋屈的怒氣堵着,卻無從泄,陰狠地盯了杜迪安一眼,揮手道:“我們走。”
事到如今,他自然不會再去虛假客套,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
少女嘆了口氣,向杜迪安道:“沒想到今天會生這麼不愉快的事,這是我們財團間的事,你只是他們僱傭的狩獵者,爲什麼非要插手呢,本來還想向你討一詩的,哎!”搖搖頭,滿臉惋惜和遺憾。
杜迪安聽得微微一怔,忽然想起,這少女的臉頰有幾分熟悉,似乎是當初在貴族聚會上見過的梅爾家族的小姐,梅爾莎雅。
“既然是財團間的事,就不該當一個狩獵者的面,去羞辱狩獵者。”杜迪安凝視着她,冷聲道:“雖然在你們貴族眼裡,狩獵者只是一條爲你們賺錢的狗,但別忘了,是狩獵者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險在壁外戰鬥,纔將財富送回到壁內的,你們所點的油燈,是狩獵者從魔物體內掏出的,你們披着的獸絨服,是狩獵者從魔物身上剝下的。”
梅爾莎雅嘆息一聲,道:“話是不錯,但這就是狩獵者的工作,不是麼,而且,這也是你們自己選擇的,在冒險的同時,你們也能收穫大筆金錢。”
杜迪安靜靜地看着她那美麗的臉,道:“既然是合作關係,就應該有起碼的尊重,狩獵者所得的,都是自己拼命賺來的,而不是白拿的。”
梅爾莎雅微微默然,道:“你說的對,不過我從沒有瞧不起狩獵者,只是,這是財團和貴族間的事,你參合進來,對你自身沒有好處。”說完,從杜迪安身上收回了目光,道:“順便還有件事告訴你,珍妮知道你出來的消息了,不過她被她父親關在家裡,沒辦法出來見你,看在她的份上,你若有什麼話想告訴她,我可以幫你捎帶過去。”
杜迪安目光微微動了一下,又恢復了平靜,漠然道:“若是有心,沒人能關住,若是無意,四面皆是巨壁。”
梅爾莎雅打量了他一眼,道:“你還在記恨自己進監獄的事?這不是她的錯。”
“我知道。”杜迪安靜靜地望着她,道:“不是任何人的錯,反而我還要感謝某些人,喚醒了我,讓我知道,真正存在的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梅爾莎雅微微皺眉,“是仇恨?”
杜迪安的目光掠過她的身影,平靜地道:“你該回去了。”
梅爾莎雅微微一窒,沒好氣地道:“驅逐一個女士,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所以我不是貴族。”杜迪安道。
梅爾莎雅再次被噎住,手指揪着裙襬道:“真不知道珍妮怎麼跟你聊天的,句句能把人氣死。”
“慢走。”
“……”
等梅爾莎雅和維坎德一行人離開後,福林帶杜迪安又回到搭建的音樂臺前,向衆人道:“各位請坐,天色尚早,咱們繼續。”
在場的各個貴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杜迪安,相互對視,雖然不少人已經萌生了退意,擔心被梅爾家族和米蘭家族報復,但福林這邊似乎也非善輩,尤其是杜迪安一拳砸斷那中年騎士手臂的血腥殘暴畫面,深深地震撼到了所有人,生怕引起杜迪安的不快。
反正來都來了,就等宴會結束再說吧。
各個貴族心中這般默默想着,依言坐了下來。
“請繼續吧。”福林向臺上的樂團指揮擡手道。
這位樂團指揮有些猶豫,看了一眼他旁邊的杜迪安,只覺頭皮微微麻,深深吸了兩口氣,纔將心神恢復到平穩狀態,回頭招呼一下樂團的其他人,站回到自己的原位,音樂緩緩升起。
悠揚的音樂迴盪在大廳中,坐在前排的福林和杜迪安面帶微笑地聽着,很是享受和投入。
在後面的其他貴族,卻時不時將目光投向杜迪安,心中翻動着各種念頭。
夜色漸深。
宴會結束,各個貴族坐着各自的馬車返回。
福林和杜迪安在門口相送,望着這些馬車消失在莊園前的夜色中,二人對視一眼,福林道:“上樓說。”
杜迪安點頭。
福林交代旁邊的管家,將燈油換下,大廳收拾乾淨,自己則在中年侍女的攙扶下,跟杜迪安一同上了二樓的書房中。
等中年侍女離開後,福林向杜迪安問道:“你沒受傷吧?”
杜迪安微微搖頭,道:“這次米蘭家族和梅爾家族過來,應該不完全是打壓財團,尤其是那位米蘭家族的維坎德,他一開始的攻擊目標似乎就是我,莫非是知道我被保釋後,擔心我報復他們家族,所以提前下手?”
“應該不會。”福林微微搖頭,“雖然我放出消息你是中級狩獵者,但他們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你只是初級狩獵者,也能借此推斷出,我放出的消息只是一種噱頭。一個初級狩獵者對他們而言,還算不得什麼,不至於讓他們擔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