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梅隆財團第九區邊界處,一道全身髒兮兮滿是污泥的身影從草叢中鑽出,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危險後,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出來,赤腳踩在遍地苔蘚上,一跛一跛地進入到前方的廢墟街道中。
“終於回到第九區了。”杜迪安緊繃的身體終於稍微得到喘息,這幾天從第六區穿行,若非依靠嗅覺提前感知到怪物和行屍,估計有幾百條命都死沒了。饒是如此,他也險些丟了小命,在夜晚睡覺時被一隻懂得隱藏氣味的尖角蛇偷襲,幸好及時反應過來,沒有被它纏住,否則小命不保。
順着以前記憶中的路線,杜迪安朝着儲藏寒晶的地點走去,一路上從各個倒塌的建築廢墟中聞到一些噬骨鼠的氣味,此外從下水道的入口處聞到一些其它魔物的氣味。
狩獵者雖然能捕獵陸面上的魔物,但對水下魔物卻是半點無法奈何,曾經有人試圖用毒殺,但下水道里的水通往四面八方,估計投入成噸的毒藥都未必能殺死魔物。而且以魔物的突變性,一旦沒有立刻殺死,興許還會再次進化,變得越發可怕。
片刻後,杜迪安找到了自己的藏物點,掀開石塊,從裡面找到包裹的寒晶和腐朽槍支。
杜迪安將槍支放到一旁,打開寒晶包袱,望着這一顆顆晶瑩剔透渾圓的寒晶,不禁想到它的本名,「靈魂結晶」,或許,這真的是行屍生前的靈魂?
杜迪安搖搖頭,收起思緒,掀起左手的袖子,握住匕首,心中忽然有些猶豫起來,若非必要,他實在不願意吸收這寒晶增強力量,總覺得會出現不好的事,然而,如今卻被逼入絕境,若是不增強力量,就無法返回壁內,在這外面長期待下去,他體內的輻射會急劇增長。
咬咬牙,杜迪安在手腕上割開一道血痕,捻起一顆寒晶立刻堵在血痕處。
下一刻,他看見這冰涼刺骨的寒晶,如遇上沸水的冰雪,漸漸地融化,變成半透明色的黏稠液體,順着手臂的血痕,緩緩地滲透進去。
轉眼間,一顆乒乓球大的寒晶,就這樣消失在血痕處。
杜迪安感覺到血痕附近涼晶晶的,充滿力量,咬牙拿起第二顆寒晶,繼續吸收。
在第二顆消失後,杜迪安繼續吸收第三顆,第四顆……
轉眼間,九十顆寒晶進入到他的左手中,消失不見,手臂一點都沒有出現浮腫或別的跡象。
杜迪安看着包袱裡剩下的十來顆,當即繼續捻起,按在血痕處。
寒晶緩緩融化,流入到手臂內。當杜迪安又抓起一顆時,忽然感覺,一股寒氣從左手血痕處出現,同時一股腫脹的不適感從左手和胃中同時傳來,有種反胃和嘔吐的**,大腦也感覺到有一絲疲倦和昏沉,這樣的反應,他在上次吸收寒晶時也體會過,知道到了極限,立刻鬆開手裡的寒晶,停止繼續吸收。
他抱着左手,靠在牆上,靜靜等待這難受的反應消退。
然而,這次卻沒有如杜迪安所想的那樣,這股不適的眩暈嘔吐感,以及冰冷刺骨的感覺,不僅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烈。
杜迪安感覺像是置身在黑雪季一樣,被無盡冰雪包圍,凍得他直哆嗦。
咔咔!
徒然,杜迪安聽到刺骨的冰凌聲響起,順着聲源望去,頓時駭然失色,只見自己的左手,從指尖部位竟然開始結冰!而且,這凍結的冰緩緩地蔓延,順着手指延伸到手掌,然後是手腕,看其趨勢,似乎要順着左手蔓延到全身!
杜迪安心中驚恐,急忙捂住左手腕部的結冰處,頓時感覺刺骨的寒冷涌入到自己的右手上,寒冰竟覆蓋到自己的右手上,他嚇得急忙抽回右手,看着寒冰依然在向上蔓延,心中有些空白。
在這慌亂的時刻,他突然想到火。
阻止寒氣的最好辦法,就是用火!
他右手急忙摸出隨身攜帶的藏在胸口內甲的火鐮,一隻手攥着火鋼拼命摩擦擊打,很快點燃出火花,他撿起旁邊地上的乾柴,用牙齒咬住剝絲,丟在火花上面,漸漸燃燒起來。
他不斷撿起附近的落葉和枯斷的藤蔓,疊在火花上面燃燒,火勢越來越大。
然而,杜迪安卻看見自己的左手上,寒冰依然在向上蔓延,已經蔓延到手肘上,全身的冰冷感覺絲毫沒有被這旺盛火焰照得溫暖起來。
忽然,他將牙一咬,心一橫,左手伸到火焰上焚燒!
手上的寒冰遇上烈火,頓時飛快融化,而且從手臂中傳來陣陣劇烈地刺痛,這股刺痛不是被火焰灼燒的,而是手臂內部像是被無數的冰刀刺入。
杜迪安收回左手抱住,痛得遍地打滾。
手臂脫落火焰後,刺痛感頓時輕了,然而,那停止蔓延的寒冰,卻又再次順着手臂朝他的肩膀處延伸過來,這讓他感到驚恐,不知道等蔓延到肩膀後,會不會繼續向上蔓延,若是將喉嚨凍住,到時將窒息而死!
杜迪安咬牙再次擡起左手,在烈火上燒烤。
寒冰漸漸融化成水,滴落在火堆中,蒸發成水汽,嘶嘶作響。
刺骨的疼痛也從左手傳來,他痛得恨不得抓破頭皮,極力想要抽回,但還是強忍着剋制住,從地上撿起一個粗壯乾柴,緊緊咬住,劇痛讓他完全失去束縛,喉嚨中發出野獸般地低嚎,眼淚從淚腺中分泌出來,流得滿臉都是,豆大的冷汗也從額頭上滲透出來,混着淚水不停滑落。
在這樣痛苦地忍耐中,渾然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也不知過去多久,或許是十幾分鍾,或許是一分鐘不到,漸漸地,他感覺到左手的刺骨疼痛減輕了,然後慢慢地感覺不到刺痛。
他眼皮顫抖着,緩緩睜開,下一刻頓時看見自己的左手在起火燃燒!
手上的狩獵者戰甲是獸皮製造,被燒得嘶嘶作響,手臂像一根火棍!
杜迪安嚇得急忙縮回手,在地上奮力拍打,很快,火焰被撲滅,焦黑的煙從左手上冒起。
杜迪安擡起左手看去,卻發現左手的皮膚只有輕微灼傷,而左手的狩獵者戰甲護腕卻被燒得破破爛爛,他鬆了口氣,下一刻徒然愣住。
左手的傷勢這麼嚴重……爲何感覺不到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