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晚風吹過,一片荒蕪的雜草起伏而動,羅清明目光渙散的單膝跪在地上,臉色鐵青,嘴脣發乾。雖然在最後一刻他殺死了武藤三郎,但是他的絕命一刀,也是狠狠的砍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如果羅清明所料不錯,*,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肩骨之上;以及剛纔的胸悶,纔會導致現在的狀況,體力不支,鮮血更是流了一地。
羅清明緩緩的講電話撥了出去。
“嘟——喂?你是?”
黎舒閩一個人躲在家裡,緊緊的握着手機,在電話響起的第一時間便是按動了接聽鍵,但是當她說話之後,想要問什麼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充斥在黎舒閩的心中。
電話的那頭傳來了低沉的話語聲。
“我……沒事,放心吧……好了,我掛了,晚安。”
“呼——”
當羅清明按下結束鍵的那一霎那,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算是釋放了一下自己內心的壓抑與凝重。臉上豆大的汗珠,依舊在不住的流着。
“嘟——嘟——嘟——嘟——”
黎舒閩怔怔的望着手機,雖然接到了他的電話,但是心裡確實更加的有些心煩意亂!
齊璐臉色鐵青的跑到羅清明的身邊,看着那柄深深嵌入血肉之中的*,緊緊的咬着嘴脣,這一刀,是他爲自己抗下的,如果他沒有用飛刀去打飛那個傢伙的弩箭,他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
齊璐雖然蠻橫驕縱,但是卻不是一個冷血之人,況且對方還是因爲自己而受傷的。
“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不忘了給你的小情人報個平安?”
羅清明苦澀的笑了笑,嘴脣發乾,澀聲道:
“這是我的承諾,只要有一口氣在,說過了的話,就算是死,我也會做到。”
“哼!”
齊璐冷哼一聲。也不理會羅清明,伸手將羅清明拉了起來,轉身背在了背上,快步向着外面走去。這一刻,她沒有任何的想法,她覺得自己只是在報恩而已。羅清明救了自己,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還分不清事情的嚴重程度,拿他就不配做一個警察,不配做一個軍人,更不配做一個人。
這可是她第一次揹着別人,也許,更是她唯一一次!
幸好悍馬女齊璐的身體遠非常人所及,甚至不是那些軟腳蝦的男人能夠相提並論的,很輕鬆的將羅清明弄到了車上,小心翼翼的將對方放在了車後座之上。啓動了車子,迅速的向市內駛去。
當羅清明到了醫院的時候,所有的醫生都已經下班了,齊璐將電話打給了市中心醫院的院長,只是輕描淡寫般的說了一句話,如果這個人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醫院就等着被拆掉吧。你這個院長,也就當到頭了。
市醫院的院長陳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雍容富態的老者,當他還馳騁在醫院新上手的小護士身上之時,接到了齊璐的電話,原以爲是恐嚇電話的他,在一瞬間回過神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萬一對方真有什麼大來頭,自己這個小醫院的院長,興許真的當到頭了,事無大小,還是先看了人再說吧,小心使得萬年船。
當陳凱駕駛着自己的奧迪A6來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看到那輛掛着軍牌的悍馬之時,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就綠了,開着悍馬的軍牌,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來不及查問,陳凱趕忙打電話叫來了所有的內外科主治醫師跟專家,第一時間來到了醫院。
“他現在失血過多,剛剛昏迷了過去,如果天亮之前我不能看到他醒來的話——”
“您放心,絕對沒問題。我已經召集了所有的主治醫師,這位先生的病情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控制住。”
陳凱一臉保證的說道,看着那個正躺在牀上昏迷着的青年男子,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真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大菩薩,先好好供着再說吧。不過他的心裡也有些嘀咕,這不就是個刀口砍傷,失血過多吧,能有什麼大事?心中這麼想,嘴上可不敢說。依舊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唯恐照顧不周。
第二天,羅清明已經醒了過來,只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昨晚的血肯定是沒有少流。無奈的笑了笑。當她看到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塊臉之時,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這個女人,刀子嘴豆腐心,一張冷臉擺在那裡,明顯寫着‘生人勿近’四個大字。羅清明還記得她昨晚將自己放上車時的小心翼翼,看着她微青的眼圈,應該是一夜沒睡。
“熬夜可是對女人皮膚最大的傷害。”
羅清明淡笑着看着齊璐。
齊璐輕輕的瞥了他一眼,話語聲依舊冷硬:
“你醒了。”
“恩,謝謝。”
“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沒有你昨天的飛刀,我恐怕已經死了。”
雖然從他嘴裡說出的謝謝,但是羅清明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感恩。心中暗自誹謗,還真是個油鹽柴米滴水不進的女人。
其實,這只是她的本能而已。從小到大齊璐就有一種超乎常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從醫學的角度而言就是類似於封閉症,喜歡把自己關起來,與世隔絕!對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都敬而遠之,冰冷淡漠。她更沒有一個能夠談得上話的閨蜜,可以說她的世界,只有她自己,容不下任何一個人,進來了,她的整個世界都顯得擁擠不堪了。
“你今天不用去軍訓嗎?”
羅清明再度開口道。
“推了。”
“你餓不餓?”
“不餓!”
“可是我有點餓了……”
羅清明哭笑不得的看着齊璐,他現在只能躺在牀上,至少得兩三天才能夠活動手臂。儘管這點傷對他來說沒什麼太大的障礙,但是,他總不能今天就立馬出院吧?
齊璐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眼角微眯,眼神之中透露着一絲戲虐之色。
第二天一早羅清明便是接到了黎舒閩的電話,在跟對方聊了幾句之後,對方纔算是放下了心。到現在爲止,她還不知道羅清明就是他一直尋找的那個無良學生。而羅清明,也在大學的校園了玩起了失蹤。齊璐知道,但她卻沒有絲毫想要告訴黎舒閩的意思。
羅清明只在牀上躺了兩天的時間,最終還是在醫生跟齊璐的反對下出了院,身上的傷勢並不算致命,他還是決定自己去配些中藥好好調理吧。西醫治標,中醫,纔是治本的必要之物。從小跟師傅走遍了華夏的名山大川,自幼又熟讀《黃帝內經》、《本草綱目》等醫學名著,羅清明基本算得上是半個大夫,熟識醫經。
當羅清明幾經周折纔在路人的打聽之下找到了哈市最大的藥材市場。這裡是露天經營大市場,平時光顧的也多半是窮苦老百姓,想要在正規的大醫院抓一副藥,那可是沒有幾百上千塊想都不要想的。動輒就是上萬,根本就不是一般老百姓能夠承受得了的。所以,這裡漸漸也就發展成了哈市最大的藥材市場,雖然不至於是全市最低,但是至少要比意願更加實惠。
中午十點多,哈市的藥材市場之上正直鬧時,人聲鼎沸,來往之人絡繹不絕。
“來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全東北最純正的鹿茸了。”
“百年靈芝便宜賣了!看了不買沒關係,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
“…………”
哪裡都不缺少叫賣聲,貨比三家總有更好的。但是正因爲如此,藥材市場之上也時常出現假藥,被坑之人,也只能暗自苦嘆,便宜也有好貨,只是他遇到的是騙子而已。所以,整個藥材市場,也只能用混亂來形容了。
“怎麼?妹子,看上這塊鹿茸了?我可告訴你,這可是我一個兄弟跑進了大山裡拼了命才弄出來的。你也知道現在的好藥材,非深山老林是撈不到的,大哥我看你東走西走了半天也沒買到好東西,乾脆便宜點賣你,怎麼樣?算你四塊錢一克。換了是別人,我可是絕對不會這個價錢的。”
一個三十多歲的健壯男子,蹲在地攤之上,看着眼前的清麗女孩,真誠的說道。在他的跟前,擺放了四五塊鹿茸,全都是色澤鮮豔,呈紅棕色,看上去確實是上等的貨色。
地攤之前,一個身着牛仔褲,穿着一件小風衣的女孩仔細的看着地上的鹿茸。纖瘦而充滿骨感的身材,令人羨慕不已。緊繃的牛仔褲,顯示着她的完美身姿。一張略顯蒼白的病態俏臉,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
女孩半信半疑的看着男子,似乎也在猶豫。拿起那塊最小的鹿茸,左看右看了半天,咬了咬嘴脣,揶揄道:
“不能再便宜點了嗎?”
男子一瞪眼,嘴角微撇,似乎有些不屑。但是依舊孜孜不倦的解釋道:
“我說妹子,你可以在整個藥材市場上隨便逛,要是有低於五塊錢的,算是大哥我白送你。我看你跟我挺投緣的,不然這個價格你就是把腿跑斷了,你也絕對找不到。自己家弄的,都是純野生的。”
女孩握了握自己那個背了將近六年的已經有些泛白的淺藍色布包,依舊還是有些猶豫不決。
“那——那好吧。三塊五一克,行的話,我就買一小塊。”
男子雙眼一瞪,毫不掩飾的看着女孩秀美的身材,漂亮的臉蛋,嘆了一口氣,故作忍痛道:
“哎。算了,就賣你這一份吧。看你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我也就將就一下。出去可別說這個價格,否則我還不被這藥材市場的其他人罵死啊?”
女孩甜甜地笑道:
“謝謝了。”
男子替她包好了那塊最小的鹿茸,遞給女孩,笑着道:
“一百八十八克,算你一百八了。一共六百三十塊。”
女孩有些不捨的從那個淺藍色的布兜裡掏出了錢包,取出了六百三十塊錢交給了那名男子,拿着鹿茸剛要走,沒想到卻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羅清明!
看着那張溫和醇厚的笑臉,女孩的美眸睜得老大,有些欣喜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呢?”
“是啊,真巧。”
羅清明笑着說道。微微點頭。
“我給奶奶買了點鹿茸,你呢?來這裡幹什麼啊?”
賈小君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說道。
羅清明的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看地攤上的鹿茸,說道:
“在這買的?”
“恩。”
“給我看看。”
說着賈小君將手中的鹿茸遞給了羅清明,後者剛一入手,輕輕捏了捏,再度臭了一下,低沉的說道:
“這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