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等候在傳送門外的矮個子女魔法師一臉認真的將一件厚厚的長裙遞給千牧雪,“雪兒聖女,這裡的氣溫很低,請您穿上這件衣裙。”
千牧雪感激的看了矮個子女法師一眼,“多謝。”
換上棉羣之後,千牧雪擡頭望着屋外噼啪作響的冰雨,忍不住感慨道：“火雲王國的天氣好奇怪呀。”
這名錶情認真的矮個子女魔法師立即開口說道：“火雲王國氣候比較溫暖,基本上很少下雪,但這裡並不是火雲王國,而更接近我們的光明塔。我想,被我們追查的東西,似乎是想進入光明塔,所以我們必須在他進入之前,瞭解他的身份,看看他是敵是友。”
千牧雪點了點頭,隨即問道：“素娥師姐都發現了些什麼？”
矮個子女魔法師拿出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地圖,“請看這張地圖上面標記的紅點,第一個紅點是我們最早查探到星隕落點的地方,那裡有巨大的能量撞擊,但我們沒有發現任何隕石碎片。而其他的這些點,我們也都檢測到能量爆炸的痕跡。”
千牧雪看了看地圖上的紅點,疑惑的擡起頭來問道：“你們的意思是,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正在跟什麼人戰鬥？”
矮個子女魔法師嚴肅的說道：“素娥師姐也是這麼認爲的,她認爲我們面對的不是一次常規的隕石墜落,而是——”
她猶豫了一下,“更像神族打開了位面傳送門。”
千牧雪差點被矮個子女法師的口氣逗笑了,她嚴肅認真而又刻板的表情,就像是低語森林中的一種小鳥。
神族打開了位面傳送門？這怎麼可能呢？自從推翻龍族之後,神族大概有三千多年沒有涉足到人類位面了。
千牧雪好不容易纔繃住嘴角,沒讓笑聲溢出來。
“那麼,我們現在在哪個位置？”千牧雪不動聲色的問道。
矮個子女法師在地圖最後一個紅點上指了指,“我們緊緊追蹤了那股能量很長時間了,現在已經跟它近在咫尺。”
她微微的嘆了口氣,“可惜就在這個時候,素娥師姐被御座閣下緊急召回了。”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掩飾住失望的情緒,於是趕緊閉上了嘴巴。
千牧雪並不怪她,白素娥確實比她要強很多,不管是從實力來講還是從經驗上看。可惜御座師傅交待她的任務是首先保護自己的安全,做出樣子給評議會看就可以了。她幽幽的嘆了口氣,“我想,我們現在只能等待了。”
矮個子女法師明顯泄了一口氣,但她還是很認真的回答道：“聽從您的命令,千牧雪小姐。”
千牧雪剛要開口詢問評議會的態度,突然整個地面全都搖晃了起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楞在原地——
“地震？”
千牧雪大聲的喊道：“快跑出去”
話音未落,震動的頻率更加猛烈了,整個廢棄的房屋都在搖晃,就像是風中的蘆葦一樣。不太堅固的屋頂在撕扯中開始變形垮塌,石塊紛紛落下。
女魔法師們這才如夢初醒,顧不得念動魔法口訣,尖叫着向外跑去。
之前那名矮個子女魔法師跑到了一半,突然想起了地圖還沒有帶,於是急匆匆的折返了回去,她剛抓到地圖,一塊巨大的石頭就衝她的額頭砸了下來—
“小心”
千牧雪本來已經跑出了搖搖欲墜的房屋,但轉頭看到矮個子女法師即將被巨石砸中,忍不住大喊一聲,身體也隨之一動——
矮個子女法師看到巨石朝她砸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反應了,她以爲自己這次必死無疑——
突然,她的胳膊被一隻手快速的一拽,等她驚愕的睜開眼睛時,冷冷的冰雨正落在她面無血色的臉上,她看到自己被人救出來了,千牧雪正氣喘吁吁的抓着她的手臂。當她拉着她閃現出來的時候,身後的房屋轟然倒塌。
“你剛纔……”
矮個子女法師哆哆嗦嗦的說道：“用了瞬移術？”
千牧雪眨了眨眼睛,“是嗎？”瞬移術也是隻有高階魔導師才能學習的魔法,她只是看評議會的紅宗長老和御座師傅使用過而已。
她喘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當時只是不想讓你被那個石塊砸到而已。”
矮個子法師使勁的搖了搖頭,“你不明白,我應該感謝您救了我一命,但我現在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的驚訝,我想再確認一下,您剛纔連續使用了兩次瞬移術？”
高個子女法師走了過來,她的臉色跟矮個子法師一樣驚訝,一樣面無血色。“確實是,我們都看到了。”
千牧雪轉過頭去,發現所有的女法師都在用一種驚異的目光看着她。她忍不住提高的聲調說道：“我只是想救人而已,這有什麼錯嗎？”
矮個子法師幾乎喘不上氣來,“雪兒聖女,您應該記得入門級魔法理論課上學到的東西吧？”
千牧雪困惑的看着她,“這跟魔法理論有什麼關係？”
高個子法師輕聲的提醒道：“魔法理論上說,任何相同的魔法,都不可能在同一時間連續使用兩次。”
千牧雪倒吸了一口冷氣,任憑冰冷刺骨的冰雨灌進她的嘴巴里。她突然明白爲什麼這些女魔法師會像看待怪物一樣看待她。
“我……”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開始努力的回憶當時電光火石的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只能想起當時一連串的奇妙銘文從她的大腦中閃過——
矮個子法師舒了口氣,“事實上,在聖光姐妹會的歷史上,也有一個人突破過這個理論的制約——”
千牧雪急忙問道：“誰？”
“首任御座。”另一名魔法師哆哆嗦嗦的回答道。
首任御座……
伊索巨龍的學生……
而她,也算是伊索的學生……
伊索預言,她將會成爲聖光姊妹會歷史上的最後一任御座……
種種念頭在千牧雪腦袋裡翻騰,她覺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來。
她當然知道自己跟第一任御座的聯繫——如果伊索沒有欺騙她的話,她們也應該算是同門師姐妹——這太好笑了,說出去的話,別人一定會認爲她是瘋子的。
她努力隱藏住自己的表情。“我想,你們一定是都看錯了。我當時也在房屋裡,我只用了一次瞬移術。”
“可我們明明看見——”高個子女法師張了張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千牧雪勉強的笑了笑,“剛纔情況危急,而且冰雨又下的很大,很容易看錯的。”
話音剛落,又一陣猛烈的震動傳來,讓她們險些無法站穩。千牧雪適時的將話題轉移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以前從來沒發生過。”
矮個子女法師迅速的回答道：“聽上去,就好像有兩個人在戰鬥一樣。”她還沒來得及正式向千牧雪表達謝意,但她的表情和行爲已經說明了一切。
高個子女法師提議道：“這種級別的能量波動比真實的地震還要厲害,我們要不要去查探一下？”
千牧雪猶豫的皺了皺眉頭,她擡眼望去,十幾個女魔法師都在翹首期盼。
“我不確定這是個好主意……”
千牧雪抿了抿嘴,“通常情況下,換做素娥師姐會怎麼做？”
矮個子女法師認真的說道：“通常情況下,白素娥小姐會派一個人通知評議會,然後帶着其他的姊妹一同前去探查。”
千牧雪輕輕的咬了咬嘴脣,“好吧。”
她轉頭對高個子女法師說道：“你去把我們的狀況通告給評議會,其他姊妹跟我走,注意,一旦發現危險,我要求你們立刻撤退,明白了嗎？”
“明白了”女魔法師們異口同聲的迴應道。
高個子女魔法師朝千牧雪行了個禮,然後開啓傳送離開了。
矮個子女魔法師難得的朝千牧雪笑了笑,“雪兒聖女,請恕我無禮,但您剛纔的樣子真像一個人。”
“像素娥師姐嗎？”千牧雪聳了聳肩,她可沒有白素娥那種掌控大局的本領。白素娥只要一個眼神兒就能解決的問題,換做她就要糾結半天。
“不。”
矮個子女魔法師又換回了嚴肅認真的表情,“像是一名御座。順便說一聲,謝謝您的救命之恩。”她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跟其他女魔法師一起,集結成隊,朝能量爆炸的中心前進。
千牧雪先是楞了一下,然後也跟上了隊伍。
在距離她們不遠的前方,有兩個人正在冰雨中進行着殊死的搏鬥——
從至高天界進入四王大陸的渡厄天神,此時已經傷痕累累,他身後的天神之羽,也在寒冷的冰雨中瑟瑟發抖,即使在至高天界,他也沒有遇到這麼難對付的對手：一名年輕的女魔族,熙兒維婭布奇達拉。
魔女熙兒的魔音之笛讓他頭昏腦脹,分不清方向,而反傷之盾則讓他痛苦不堪,他的渡厄之錘上早已血跡斑斑,而上面的血全是來自於自己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