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同樣也是困擾雷加的問題。接下來的路,似乎很簡單——他逃出森巖王國,要麼回烏鴉嶺躲藏一陣,要麼去蠻族跟索拉回合。
烏鴉嶺是國境邊界,四大國王的勢力在那裡都很微弱,而且那裡有謝普老闆,有杜蘭敵,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出賣他的。他甚至還可以穿上烏鴉領主的衣袍,帶上面具,重新扮演烏鴉領主的角色
如果不回烏鴉嶺,轉而通過森巖國界、楓雪國界前往蠻族的話,就能跟索拉一起,重溫主人與奴隸的濃濃情意,同時還能幫助索拉一統九大部族。
可是,看似選擇很多,可雷加卻無法選擇。
他不想回去面對杜蘭敵,因爲他知道自己並非真的愛她,而且一個小小的烏鴉嶺早就無法滿足他的野心了;他也不想去承受索拉如火焰般的熱情,因爲他也不是真的愛她。無論再把誰擁入懷中,都是對自己感情的一種背叛。
而且,最讓他痛苦的是,不管他做出何種選擇,他都必須離開春雨夫人。
他馬上就會成爲通緝犯,獅子王一定會把毒殺鳳凰夫人的罪名也算在他頭上,而四大王國雖然偶有爭執,也會在對待通緝犯問題上達成一致。如果他以通緝犯的身份去往春雨夫人的領地,那麼春雨夫人必然會被連累。
因此,不管他做出何種選擇,他都必須離開春雨夫人——即使他是她的誓言騎士,爲了能保護她不受外界的傷害,他就必須離開。
至於春雨夫人回到雙魚領地後,奔流王國的人自然會好好照顧她,不會有什麼危險。
想到這裡,雷加下定了決心。
春雨夫人仍一臉焦急的等待着雷加的答案,“雷加,我們接下來去哪裡?”
雷加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是我們,是你。等着通過了森巖城城門以後,你就讓阿克力帶着你離開森巖王國,回到雙魚領地裡去。在奔流,有常茵伯爵保護你,有你的子民愛戴你,我就不會擔心你的安危。”
春雨夫人急切的問道:“那你呢?你難道不跟我一起回雙魚領地嗎?我是雙魚的領主,我可以保護你的,獅子王管不了我”
雷加微微一笑,“權力從來都是相互制衡的,獅子王雖然管不了雙魚領地,但他可以通過各種壓力來逼迫奔流國王,到時候,吃苦受罪的還是你。我是你的誓言騎士,不能把災難帶給你和你的領地
春雨夫人堅定的說道:“那我就不回我的領地我跟着你,我們一起浪跡天涯——”
話一出口,春雨夫人的臉頰就一片紅暈。如果是在幻境中,說這樣的話一點都不過分,可是在現實中,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則需要十足的勇氣。
雷加心頭一暖,強忍着要把春雨夫人攬入懷中的衝動,淡淡的一笑,“傻女人,我過慣了流浪的日子,所以通緝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我自己一個人的話,也便於隱藏,如果帶上你,非但會令你這樣的千金小姐吃盡苦頭,而且你想我洗刷冤屈也就沒有機會了。”
春雨夫人咬了咬嘴脣,低聲說道:“沒錯,如果我們不分開,我會連替你辯白的機會都沒有。”
雷加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我流亡多久,取決於我的冤屈什麼時候能結束。不過,我倒是不怎麼着急,因爲我不能讓聖光姊妹會盯上。所以,再次流浪也沒什麼不好。”
“可是……我會很擔心你的。”春雨夫人難過的低下了頭。
雷加心中一動,伸手擡起春雨夫人的下巴,柔聲說道:“春雨,自從我回來後,有些話就一直想對你說,也是卻始終開不了口。但是,我怕我這次不說,以後就會永遠錯過這樣的機會了。”
春雨夫人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驚訝的望着雷加。“什麼……事情?”
“是關於你的夢。”
雷加輕聲的說道:“我當時就在你的夢裡面。”
春雨夫人困惑的點了點頭,“我的確是夢到了你,可……”
雷加想要跟她詳細解釋,只聽駕車的阿克力轉身探過頭來,低聲的說道:“城門就要到了,夫人請做好準備。”
說完,阿克力就轉回頭去,繼續駕車。
雷加見時間來不及了,無法跟春雨詳細解釋,於是抓住春雨的下巴,將她的俏臉拉了過來,在她的櫻脣上重重一吻。
春雨夫人一聲低呼,雙臂本能的掙扎了幾下。可一接觸到雷加的嘴脣,她的身體就徹底軟化了下來。
這個吻,跟她在夢境中的那些吻,感覺完全一樣……
她幾乎無法呼吸,大腦中一片混沌。
守城衛士的喝止聲傳來,馬車穩穩的停了下來。
阿克力不愧是一名稱職的車伕,能讓馬車在急促的行進不留一絲焦躁的痕跡,就好像他們只是正常的出城遊玩,而不是避難逃亡。
馬車停穩後,一名目光如炬的幼獅團守衛就走上前來。
森巖城的城防分兩種,一種是平民走的小門,是要經過盤查,並且晚上會關閉的;而另一種則是貴族門走的大門,由幼獅團的精銳把守,城門雖然也是關閉的,但可以被打開。
儘管設置有精英守衛替貴族打開城門,但午夜時分出城仍然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幼獅團的精英守衛有權利進行盤查問詢,以免發生問題。
他走近馬車,看到馬車上的火鳥標識,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朗聲問詢道:“請問,車裡坐的是火鳥家族哪位貴族大人?”
雷加稍稍沉吟,沉聲回答道:“車裡坐的是春雨夫人,以及奔流王國派來接春雨夫人的信使。”
他沒有說出自己的身份,是怕將來這名守衛被盤問的時候,會連累到春雨夫人。
那名精英衛士一聽是春雨夫人,心中先是相信了一半,因爲誰都知道春雨夫人屬於火鳥家族,那麼坐在火鳥家族的馬車裡,自然是順理成章。
他自是不敢冒犯春雨夫人,因此不能打開車門,去檢查一下是否春雨夫人本人,但他還是困惑的問道:“不知夫人深夜出城,所爲何事啊?”
雷加代爲回答道:“火鳥家族已經跟春雨夫人解除了關係與義務,因此,春雨夫人對於森巖國王來說,已算是外國貴賓,奔流王國的常茵伯爵想讓她想早一點兒回到自己的領地上,不要在森巖逗留
說完,雷加又小聲的對春雨夫人說道:“把證明文書給他看。”
春雨夫人這才醒悟過來,拿出證明文書,打開車窗,展示給車外的守衛看。
那名守衛瀏覽了一下文書上的魔法印戳,又看了看春雨夫人,還想在看車廂裡另外一個人時,春雨夫人卻直接關上了車窗。
“守衛大人,麻煩你打開城門,讓我們出去吧。”
隔着車窗,春雨夫人強作鎮定的說道:“阿克力,拿一袋金幣送給各位大人,以犒勞他們認真負責的態度。”
“是。”阿克力當即從腰間解下一個鼓鼓囊囊的小錢袋,丟給精英守衛。
精英守衛接過錢袋,又實在找不出有什麼問題,於是躬身道謝,“多謝夫人的恩典”
說完之後,就迅速轉身,朝着其他守衛呼喊道:“打開城門,拉起鐵柵欄”
城門的鐵柵欄重達千斤,需要三名守衛合力轉動絞盤。
隨着絞盤的轉動,鐵鏈的聲音緩慢而有節奏的咯咯作響,沉重的大門徐徐打開,尖銳的鐵柵欄也被鉸鏈慢慢拉起。
春雨夫人焦急萬分,雷加卻保持着一貫的冷靜。
他敏銳的聽覺聽到身後不遠處有馬蹄疾馳的聲音,那些馬匹跨幅很大,聽上去不像是一般家族團隊的戰馬,馬匹身上也沒有叮噹作響的甲片,自然也不是黑甲衛士的戰馬,那麼顯然就只有一種可能——怒獅之心公會的戰馬。
怒獅之心,出動了。
如果在森巖城裡被怒獅之心這樣的國屬公會圍困住,想要脫身可就不容易了。
雷加大致計算了一下怒獅之心的距離,然後不動聲色的從另一側車窗探出頭,小聲的對駕車的阿克力吩咐道:“阿克力,心中默數十個數,然後不管一切,衝出城門去。”
阿克力心中驚疑,卻沒有多問,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同時在心中默數起來。
十個數之後,城門的鐵柵欄已經拉昇了大半,完全能夠讓馬車通行。只是不等完全拉開就強行通過,仍是要冒很大風險的。
阿克力選擇相信雷加,因爲他知道雷加絕對不會害春雨夫人。
他大喝一聲,猛然在拉車的牡馬背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牡馬受驚,嘶叫着衝向城外。
那名精英守衛險些讓馬車颳倒,勉強穩住了身形,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此時,一隊全副武裝的怒獅之心鬥士騎着戰馬狂奔而至,爲首的一名隊長模樣的人,高聲吼道:“獅子王有令關閉城門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通過”
精英守衛嚇了一大跳,他從來沒見過如此古怪的場面,竟然是由怒獅之心的鬥士來傳遞獅子王的旨意。
爲首那名怒獅之心隊長見他發愣,一馬鞭抽在他的臉上,怒喝道:“關閉城門”
精英守衛慘叫了一聲,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連忙轉身朝其他守衛吼叫道:“快、關閉城門
其他幾名守衛愣了一下,隨即反方向轉動絞盤,努力把剛剛升起的鐵柵欄降下去。
阿克力拼命的抽打馬背,幾匹牡馬在又黑又長的甬道里發力狂奔,終於在鐵柵欄落下的前一秒,衝出了森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