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雷加帶着索拉走進“王者足跡”酒館時,一個喝紅了臉的誦唱者正如爛泥似的癱坐在一處高臺下,懷裡抱着一把走了音的五絃琴,嘴裡哼着一曲**的宮廷小調。
雷加大致聽了一下,歌詞的內容是講述一隻傷心的獅子如何把一隻鳥兒操成了鳳凰——很淫穢,也很隱晦。獅子自然是代表了森嚴王國的獅子王,而鳳凰則代表了火鳥家族的鳳凰夫人。
而在誦唱者頭頂的高臺上,兩個只穿一層薄紗的酒館女郎,正合着誦唱者的調子交纏在一起,她們其中一個戴着歪歪扭扭的王冠,一個則在脖頸上繫了根粉紅的絲帶。
雷加擡頭看她們的時候,那個扮演鳳凰的酒館女郎剛好衝下面的客人打開了腿,故意將經過精心修剪的秘密花園完全暴露出來。
酒館裡立刻爆發出一陣有力的呼哨和掌聲,緊接着就是無數銅板銀幣扔上高臺——每個客人都瞪圓了眼睛,亢奮的血液衝上他們的眼球,甚至有個食客已經按捺不住,一面盯着高臺上放浪的酒館女郎,一面將手指伸進了自己的褲襠裡……
“這裡真是酒館嗎?怎麼跟暴鴉酒館完全不一樣呢?”索拉躲在雷加的身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錯。”
雷加平靜的回答道:“這裡纔是真正的酒館。”
酒館裡烏煙瘴氣,酒氣熏天,客人們粗魯的大笑聲幾乎把屋頂都掀翻了,有個酩酊大醉的客人還直接抱起酒館女郎,撕開她的胸衣,把頭埋在她跳脫的**間,來回的撥弄。那酒館女郎一臉憤怒的捶打着客人,直到客人把一枚金幣塞進她的手裡,她才笑成了一臉春風。
酒館的牆壁上也掛有懸賞任務,雷加只是掃了一眼,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一大羣空閒的酒館女郎包圍了起來。
那些酒館女郎見到雷加的相貌和穿着,如同蒼蠅見到了甜美的蛋糕一樣,紛紛朝雷加搔首弄姿,擠胸露乳,期望可以得到這位貴族客人的親睞。
眼看酒館女郎越聚越多,動作也越來越大膽,雷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轉身對索拉說道:“把她們哄開。”
索拉站到雷加面前,手指當即燃起一道橙亮的火印,在那些酒館女郎眼前用力一劃,順勢大吼一聲:“都滾開!”
灼熱的高溫瞬間逼退了賣騷的酒館女郎們,嚇得她們花容失色,大聲尖叫着跑開。
酒館裡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雷加和索拉的身上。不少客人習慣性的站起身來防衛,手也從酒館女郎的豐臀上移到自己隨身攜帶的武器上。
可當他們看清雷加衣服上的金邊家徽時,全都老老實實的坐下,低頭不敢直視,就連身旁的酒館女郎也不敢摟抱了。
一個又矮又肥的酒館老闆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一邊用手背擦拭着滿頭的油汗,一邊衝雷加躬身行禮,“沒想到貴族閣下光臨小店,小店未能遠迎,恕罪恕罪!”
他的話像高臺上的戲文一樣,鞠躬的動作也極其誇張,顯然是沒在這種場合下跟貴族打過交道。畢竟,像他們這種低俗的酒館,只是一般平民娛樂消遣的場所,平常是根本不可能有貴族上門的。
這種低俗的地方,即使是銅邊貴族也不屑光顧的,生怕玷污了貴族的名譽。而實際上,貴族們消遣娛樂的方式是組織各種名義的聚會,一些非公開的私人聚會場面,只會比酒館更淫穢。
雷加也意識到自己的身份確實不適合出現在這種小酒館裡,不過既然來了,現在轉身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這裡現在太安靜了……”
他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鋼鐵,而他望向酒館老闆的眼神比他的聲音還要冷酷,“安靜的反倒不像在酒館裡,更像是在埋葬死人的墳墓裡。”
酒館老闆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一直吸到肺部抽痛,才猛得醒悟過來。他急急的回頭朝誦唱者踢了一腳,“唱!快他媽的給我唱啊!把氣氛搞起來!酒館的氣氛!”
誦唱者當即大聲彈唱了起來,高臺的那兩個赤身**的酒館女郎也跟着音樂扭動了起來,食客們也用僵硬的手臂舉起了酒杯,相互碰撞。
酒館老闆一邊轉頭諂笑,一邊擦拭額頭上滑落的汗水。“閣下,您看,酒館,現在是酒館了。”
“我向來不喜歡吵鬧的地方。”雷加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陰沉。
酒館老闆的臉上完全沒了血色,從溼漉漉的頭頂垂下來的幾縷髮絲讓他的樣子顯得有些抓狂,彷彿是一隻被逼到了絕境的兔子。但他不敢咬人,只是不停的擦着汗,反覆張了兩次嘴才發出聲音:“閣、閣下,您究竟是想——”
雷加陰着臉,衝那名滿臉冒油的酒館老闆說道:“給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單間,再給我把你們這裡能吃的菜統統上一個遍。”
酒館老闆心臟幾乎都要被弄碎了,他完全沒想到一個“單間”就能把所有問題全都解決。待確定這位脾氣古怪的貴族少爺真的是來吃飯的時候,忙不迭的點頭說道:“單間!單間有!請閣下隨我來——”
說着,酒館老闆就忙不迭的蠕動着肥胖短小的身軀,在前面引路。
一個醉醺醺的酒館女郎趁機撲到了雷加的身上,吹噓自己能用嘴巴滿足所有男人,沒等索拉動手,雷加就毫不留情的在她肉肉的身上推了一把,直接把她推進那個剛纔把手伸進自己褲襠裡的客人懷裡。
酒館老闆緊張的笑了笑,把雷加和索拉請進了單間裡。
“閣下請稍後,我已經派人吩咐廚房停下手上一切的工作,專門替您做菜。在這個過程中,您需要什麼其他服務嗎?”
酒館老闆熱絡的推銷起來:“我們這裡有全森嚴城**最軟的酒館女郎,剛纔在高臺區表演鳳凰的那個人就是,平常她只表演,不對客人服務,如果閣下需要的話,我可以讓她專門來爲您跳上一段舞。”
“不必了。”
雷加一面從索拉的包裹裡拿出一枚金燦燦的硬幣,一面冷冷的說道:“我想向你打探幾個情報。”
酒館老闆的眼睛立刻泛滿了金光,點頭哈腰的幅度更大了。“閣下,有事您儘管用,不用錢,真的不用錢……”
“規矩總是要遵守的。”
雷加不緊不慢的說道:“我給你錢,你若告訴我的情報是錯誤虛假的,那我也就有殺你的理由了。”
酒館老闆驚呼一聲,當即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說道:“我只是個小小的酒館老闆,您就是借我一萬個膽子,我也不敢給您假情報啊!”
“你懂這一點就好,起來說話吧。”雷加衝這位“王者足跡”的酒館老闆擡了擡手。
“不不不,我還是跪着吧,跪着心裡踏實一些!”酒館老闆早已經汗如雨下,渾身都溼透了,即使站起來,沉重的汗水也得將他壓倒。
雷加對酒館老闆的決定也不在意,繼續順着自己的話題說道:“我對火鳥家族的競技場比賽很感興趣,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酒館老闆嘴脣抖了一下,“閣下,競技場是貴族階層內部組織的一項比賽,所以我恐怕知道的不比您多。不過您既然問到了,那我就把我知道的全說出來吧,如果有不對的地方,您可千萬別動怒……”
雷加點了點頭,“你儘管說就行。”
酒館老闆用肥肥的手臂擦了擦汗,穩了穩心神,然後說道:“競技場是以武力定輸贏的比賽,獲勝者會被冠以戰神的稱號,獎品自然也非常豐厚。雖然是由貴族內部組織的,但實際上真正的金邊貴族不會以身涉險,只是派自己的代言人上場爭奪榮耀,而自己則坐在看臺上賭博。”
他又擦了一下汗,接着說道:“最終獲勝的貴族家主不僅能得到大批的財富,而且還能得到下一次承辦競技賽的資格。要知道,這種資格說白了就是一個貴族的座次排名權,是讓其他貴族不得不低頭的權力。”
雷加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這麼說,是火鳥家族贏了上一屆的競技場比賽?”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火鳥家族的實力就比他想象的更要厲害。
“火鳥家族?”
酒館老闆先是看了看雷加的貴族家徽,確定雷加不是森巖王國的任何貴族,這才擡起滿是油汗的眼皮,諂笑着說道:“閣下,您有所不知,火鳥家族只不過是因爲鳳凰夫人的裙帶關係,近幾年才飛黃騰達的,他們算是不錯的金邊家族,但比起森巖城裡那些老牌的貴族,他們還差得遠呢。之所以能得到這次競技賽的主辦權,完全是得益於二皇子的幫助——上一屆的戰神就是二皇子殿下,獅子王把這份榮譽拱手讓給了火鳥家族,這纔有了他們組織競技賽的機會。”
聽到這裡,雷加淡淡的一笑,喃喃的說道:“狡猾的獅子啊。幼獅那麼賣力的表現,做父親的卻始終沒有承認他的身份。這份榮譽看似愛意濃濃,可苦處恐怕只有幼獅和鳳凰自己心裡清楚。權利之爭,纔是真正的貴族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