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問題?”
惡僕像只貓頭鷹一樣眨了眨眼,“你是想問什麼?”
顧立竟用低沉的聲音問道:“我的狗兒指正你,說這裡發生的事情都與你有關,你承認嗎?”
“承認!”
惡僕的嘴角咧開了一道長長的笑紋,“騾子是我砍的,不識相的老頭也是我捅死的。你知道嗎,殺過人以後自己身上的血會是熱的,操妓女的時候雞把會特別的硬。”
“這麼說,你很有經驗?”顧立竟問道。
“操妓女嗎?”
惡僕像是找到了知己好友似的,衝着顧立竟擠眉弄眼,“嘿嘿,妓女這種東西,又便宜又聽話,只要有錢,讓她們幹什麼她們就幹什麼,哪個男人不想要這樣的女人?我認識幾個極品貨色,統領大人要不要交流一下?”
顧立竟只是冷眼看着他,“我是問你經常殺人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
惡僕當即臉色一變,指着自己胸前的火鳥徽記,趾高氣昂的說道:“顧立竟,你眼沒毛病吧,就算你不認識我,也該認識火鳥家徽吧?哼,也不怕告訴你,我是火鳥家族專門伺候白沙侯爵的家僕,這次是出來替咱們森巖二皇子的母親鳳凰夫人採購壽宴材料的,眼看壽宴沒幾天就要開始了,你要是不放了我,非要小題大做,耽誤了鳳凰夫人壽宴的進度,可就有你受的了!”
顧立竟冷笑一聲,“你們的家族內務跟我無關,但如果一個堂堂的金邊家族,離了像你這樣狂妄自大的家僕就無法運轉的話,那這個家族也就沒什麼尊貴可言了。”
“你……”
惡僕目瞪口呆的僵在原地,嘴巴開開合合了半天才繼續說道:“你敢污衊火鳥家族?!我、我跟你拼了!”
他尖銳的大吼一聲,聚起體內的四階鬥氣,笨拙的撲向顧立竟。
顧立竟如同雕像一般站在原地,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那些負責看押的黑甲衛士快速的擋住惡僕的攻擊,將他輕輕鬆鬆的擊倒在地。
這些被惡僕們戲稱爲“狗”的衛士,個個身上都縈繞着八階鬥氣,對付惡僕這樣的傢伙,完全都不需要使用全力,但此刻不趁機用全力報復一下的話,怎能平復剛纔被無端辱罵的恨意?
一頓結實的拳打腳踢之後,惡僕的護體鬥氣就被擊潰,只能捂着身體的要害部位大聲哀嚎。
顧立竟擡了擡手,示意黑甲衛士們退開,黑甲衛士們這才意猶未盡的站回原處。
“好、好你個顧立竟!”
惡僕哆哆嗦嗦的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竟敢縱容你的手下,當街毆打貴族家僕!你還出言侮辱!”
“我只是實話實說。”
顧立竟的表情如同岩石雕刻而成,絲毫沒有理會惡僕扭曲的表情。“更何況,我也沒打算把你關起來。”
惡僕怔了一下,隨即促狹的笑了起來,轉頭對周圍困住他的那幾名黑甲衛士叫囂道:“你們幾個鐵桶頭聽到沒有?你們的統領大人說沒打算關老子,你們還不趕緊撤開?哼,敢打老子,等出去了之後,看我怎麼修理你們!”
黑甲衛士都是隱藏面目的人,爲的就是在事後不被惡人報復,所以他們根本就不擔心那惡僕的恐嚇,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媽的,一羣腦子生鏽的傢伙!”
惡僕朝地上淬了口血痰,然後清了清嗓子,頤指氣使的神色更加猖獗了,“喂,顧立竟,我不過是殺了一頭騾子而已,咱們沒必要把事情弄的這麼僵。說吧,想要多少補償?”
顧立竟的眼瞳直視着惡僕,“你可不僅是殺了一頭騾子。”
惡僕當即撇了撇嘴,“那個臭老頭是自己往我劍上撞的,不信你問問我的同伴——”
顧立竟冷冷的打斷惡僕的狡辯,“我現在只問你,等處理完你的事情,我自然會去處理他們。”
惡僕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他不知道這位不苟言笑的黑甲統領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爲什麼明明表示不會關押他,說話卻又如此不留情面。他支支吾吾的說道:“好吧,那老頭的確是我殺的,不過我這是正當防衛,是他先動手打我的——”
“而你在他被你同伴架開、失去反擊能力的時候,用劍刺死了他?你承認嗎?”顧立竟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在人羣裡圍觀的雷加立刻就看明白了顧立竟眯眼的含義——他在掩飾自己的殺氣,因爲他已經動了殺機。
如此看來,這位黑甲統領真的不是什麼惡人,甚至在某些方面,跟他這個假貴族倒有脾氣相投之處。一個這樣的對手,纔是值得尊敬的對手。
雷加更加渴望能與顧立竟交手了。
只見那名惡僕不安的舔了舔發乾的嘴脣,故作強硬的說道:“是又怎樣,誰讓他先對我動手的?我可是代表了火鳥家族!再說了,殺一個種南瓜的農民,不就跟殺一頭騾子一樣嗎?大不了我賠兩頭騾子——外加一車南瓜的錢總可以了吧?趕緊放我走吧,顧立竟大人!”
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他的口氣已經有所軟化了,但倚仗着火鳥家族的聲威,仍是不知死活的直呼黑甲統領的大名。
顧立竟緊抿的嘴角微微一動,“既然你已經認罪,那事情就好辦多了。黑甲執刑者何在?!”
“屬下在!”
兩名手執寬刃利斧的黑甲衛士闊步走到顧立竟身旁,他們跟其他黑甲衛士的穿着一樣,不同的是身後繫着一條血紅的披風,身上還散發這濃濃的血腥味道。“請統領大人吩咐!”
顧立竟朝嚇呆了的火鳥惡僕擡手一指,“給我砍了他的腦袋!”
話音一落,周圍圍觀的衆人全都驚呼起來。他們是本城的居民,對於顧立竟剛正不阿的名聲素來是知道的,但當街斬殺金邊家族的家僕,可是一件極爲不聰明的事情,砍掉的可不僅是惡僕的頭,還有貴族的面子,將來勢必會遭到報復的。
在場的每個人都替顧立竟捏了一把汗,既希望看到仗勢欺人的惡僕掉腦袋,可又希望顧立竟不要做出讓自己陷入窘境的事情。
雷加卻在暗暗的點頭,心中對黑甲統領的好感又平添了幾分。如果換做是他,他當然會用更聰明的辦法來處理,但結果是一樣的,他也會砍掉那名惡僕的頭,不管是出於對火鳥家族的厭惡,還是出去對南瓜老農的同情,亦或者是出於公正——不是聖光宣揚的那種公正,而是他自己心中的公正。
那兩名黑甲執刑者得到統領大人的命令後,絲毫沒有猶豫遲疑。一名黑甲執刑者飛起一腳,直接踹在惡僕的腿彎處,迫使他跪了下來,而另一名黑甲執刑者則對着惡僕的脖頸,高高舉起了利斧。
“顧立竟!”
惡僕這才反應過來,他一邊奮力掙扎着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吼道:“你敢殺我,就是跟你自己的前途過不去!白沙侯爵一定會整死你的!我勸你別做蠢事——”
“你的話太多了。”
顧立竟擡起了斬首意味的手指,冷冷的說道:“我討厭話多的人。”
“不——等等!等等!”
見顧立竟作勢欲斬,惡僕這才明白過來這位黑臉的黑甲統領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他急忙轉變態度,急切的央求道:“我知道錯了!大人,是我不該怠慢您!我該死——不不不,我該打!我該打!統領大人!饒命啊,我願意受罰,我願意賠償!我什麼都願意!”
惡僕面色死灰,之前囂張跋扈的態度蕩然無存。
“你的命就是最好的賠償。”
顧立竟面無表情,懸空的手指輕輕落下,護手的上的黑甲甲片在空中劃出一道優雅的黑光弧線。
黑甲執刑者的寬刃斧當即落下,砍在惡僕的脖頸處,惡僕連最後一聲尖叫都沒叫出口,腦袋就從身體上分離,骨碌碌滾落到地面上。鮮血從脖頸得斷口處噴涌了出來,濺得那兩名黑甲執刑者滿身都是。
那兩名黑甲執刑者絲毫不在意,轉身將無頭屍體拖到了晦暗的角落裡。
圍觀的人羣個個呆如木雞,誰也不敢相信黑甲統領顧立竟真的當街砍掉了一名貴族家僕的腦袋。
家僕的身份雖然不高,但不等同於奴隸,不算是貴族的私有財產,而且是佩戴貴族家徽的人,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會高於普通的平民。一般來說,家僕犯事,會移交由貴族來處理,以免貴族的徽記受到玷污——這幾乎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顧立竟豈能不知道這一點?明知這一點,卻偏偏不理會,更不去擔心貴族的報復,真真的一條硬漢。
“鐵血統領!”
沉默持續了一小段時間後,突然有人高喊了一句。緊接着,幾乎所有人都舉起了右臂,振臂高呼。
“鐵血統領!鐵血統領!鐵血統領!”
“鐵血……”雷加讚歎的點了點頭。
剛纔砍頭的場面讓他熱血沸騰,當斧頭落下得剎那,他自己的手指也在躍躍欲試,彷彿是他親自拿着烏鴉劍將惡僕的腦袋斬落一般。
惡僕罪有應得,顧立竟處理的非常正確。雷加絲毫不替顧立竟的前途擔心,反倒覺得,像顧立竟這樣的人,留在森巖城黑甲統領的位置上纔是種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