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憑一己之力撕碎整個城市的**已經在心底裡萌生了,但要真的憑藉一己之力對抗一座主城,即使是傳奇人物也不可能做到,更何況,森巖城並不是一座普通的主城。
在歷史上,森巖王國是四王大陸中唯一沒有被攻破主城的王國,這也是森巖城人最引以爲傲的事情。他們的綜合國力雖然遠不如火雲王國,也比不上奔流王國,甚至跟楓雪王國也不敢正面發生衝突,但就是憑藉着這堵厚達十米的城牆,以及錯綜複雜的地形優勢,他們的主城從未被攻破。
聖光姊妹會的首任御座曾感慨的說道:佔領四王大陸容易,佔領森巖城難。
就連能改寫歷史的女人都如此評價森巖城,這座城池的防禦力可想而知。森巖王國自然資源豐富,木材、礦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在加上當年龍族的智慧和對人類的奴役,才建成了這座無法攻破的要塞。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森巖城剛剛竣工,還未等投入使用,龍族就被趕出了歷史舞臺,人類接管了這座幾千年後他們仍然無法複製的偉大作品。如果當時森巖城能早一些建成,早一些投入使用,哪怕只早一個月的時間,能讓傷痕累累的龍族有一個地方來休養生息的話,那麼歷史可能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被龍族統治會更好還是更慘?這個問題雷加不止一次的思考過,但沒有始終沒有答案——畢竟他沒見過龍,他只是不相信首任御座那樣的野心女人,會高尚到只爲了解放人類而去對抗強大的龍族。
其中一定另有原因,只是歷史已經無法復原。
不光這段歷史無法復原,就連首任御座誇讚森巖城的話,也沒有什麼文字記錄,只是在誦唱者的故事裡才偶爾出現。但是,森巖城固若金湯的形象,已經衆人皆知,甚至還有詩人形容處女的心扉爲“緊閉的森巖城門”。
事實上,森巖城的居中的大城門是全天緊閉的,只有在出現重大情況的時候纔會開啓,例如迎接王室貴賓、聖光特使這種重要時刻,或者是出征的“怒獅之心”公會凱旋而歸的時候。
在平常,森巖城只開兩側的小門,左側那個是民用,右側那個稍微大一些的是官員和貴族專用。
貴族專用的那個城門冷冷清清,門口林立着兩排不苟言笑的衛兵,手執長矛,身着硬鎧,每個人都有六階的鬥氣實力,遠遠的就能感受到主城衛士的威嚴。
而在左側的城門處,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這裡人聲鼎沸,擠滿了進進出出等到接受盤查的行人。負責盤查的是另一隊身穿甲冑的的衛士,他們把長矛靠在肩上,就像扛着一根雜耍用的棒子似的,手裡端着酒杯,三五成羣的聚在,談笑風生——說是盤查,實際上卻只是大致掃上一眼而已。
接受盤查的人,大多數是像之前好心要載雷加他們的農民,手提肩扛着一大堆貨物,衣衫上浸滿了辛苦的汗水。也有一些人衣着較爲乾淨整潔,看起來像是商人。他們全都排好隊,魚貫而入。
“走。”
看明瞭情況,雷加朝索拉使了個眼色,跟着左側的人流往森巖城裡進。想要通過右側的城門顯然是不現實的,尤其是在他穿着如此寒酸的情況下,反正目的是進城,從那個門進也不重要。
索拉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緊緊的靠在雷加身邊。一直以來,她都以爲森巖城跟烏鴉嶺差不多,頂多就是領地更大一些,房屋更高一些,王族人更多一些,可沒想到二者完全沒有可比性。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王族人,更沒見過像山一樣高的城樓,精神也不由自主的緊繃起來。
雷加感覺到她的不安,伸手握住她的手指,這才讓她的情緒平和下來。
他們隨着人流走過盤查點,可還沒等鬆口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慵懶的喝叫:“你們兩個,給老子站住——”
雷加的心稍稍一沉,緩緩收住了腳步,同時腦子飛速的轉動,計算着在這裡動手的各種可能性。
如果在這裡出手的話,周圍的守城衛士,加上城樓上的衛士,很快就會支援過來並且發出警報,那麼自己別說是混進火鳥家族了,就連進入森巖城也不可能。
必須忍耐,視情況而動——
一個獐頭鼠目、衣甲不整的傢伙把手中的酒杯塞給同伴,提了提鬆鬆垮垮的腰帶,邁着拖沓的步子,趾高氣昂的衝他們走了過來。
雷加註意到,那個傢伙跟其他衛士有所不同,在他並不魁梧的身板後,繫着一條金色的披風,他走路的時候,還故意將披風抖擻起來,似乎是想炫耀他高於其他人的隊長身份。在披風的肩膀釦環上,各雕飾着一個黃金幼獅,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就像——女人的胸針。
幼獅隊長繞着索拉轉了半圈,撇着大腿站到雷加他們的面前,賊眉鼠眼的把索拉的衣着身材打量了一番,然後笑呵呵的說道:“這位小姐,您幹嘛不從右側城門在呢?跟這些臭烘烘的平民擠在一起多不好呀?”
索拉輕蔑的哼了一聲,“主人走哪裡,索拉就走哪裡,要你管嗎?”
“主人?”
幼獅隊長一怔,阿諛的笑容當即從臉上消失,拿腔拿調的說道:“把你頭上圍的東西摘下來!快點!”
索拉頭上圍的是一條銀灰色的狼皮,這條狼皮是前不久雷加在一個三品影狼的狩獵點裡,獵殺了一隻威猛的頭狼後剝下的,索拉很喜歡這張狼皮,所以雷加就一直沒有賣掉,留給索拉自用。因爲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裸露在外的肌膚,所以在面對外人的時候,索拉就把狼皮圍頂在頭上,蓋住胸口。
聽到幼獅隊長要她解下狼皮,索拉的喉嚨裡發出了不詳的低吼。
雷加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衝動。
索拉這才順從的將狼皮從頭頂放下,但仍系在脖頸上,遮擋住其他部位,只把自己的一張俏臉露出了。
“奴隸!”
幼獅隊長“嘶”得一聲,倒吸了一口冷氣,其他那些坐在一旁看熱鬧的衛兵也全都端着酒杯圍攏了上來。
“真他媽的漂亮!”
“我還是第一次見穿着貴族衣服的奴隸呢!”
幼獅隊長大手一揮,制止了手下人的吵鬧,自己則掛出一副猥瑣的笑臉,張開滿口黃牙的嘴巴,“小女奴,你是從哪偷的這件貴族衣服?老老實實的交代,我們兄弟會少讓你吃點苦頭。”
其他守衛跟着嘿笑了起來。
從他嘴裡噴出的酒臭味,連站在索拉身旁的雷加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索拉的反應更強烈,她緊閉着嘴脣,橙色的雙瞳收縮如針孔一般,肩膀一抖,身體向後收縮。
雷加知道索拉這絕對不是因害怕而畏縮,而是如野獸般蓄力待發,隨時準備出擊。他趕緊拉了拉自己女奴的手臂,讓索拉冷靜下來。
“我給自己的女奴花錢,買衣服,有什麼不可以嗎?”雷加冷酷的語調如同緩緩流淌的冰河。
幼獅隊長驚愕的眨了眨眼,這才注意到雷加的存在。
“你是她的主人?”
他用審視的目光盯着雷加的穿着,仔細的觀察雷加的容貌,一副盡忠職守的樣子。“我看不像,八成是你們串通好了,偷了主人的衣服,偷跑了出來。”
雷加不急不慢的迴應道:“她手上有我的烙印,任何一家奴隸交易所的圖鑑都能證明,如果你不相信的話,我們大可以去最近的奴隸交易所裡查閱圖鑑。”
凱旋鎮離森巖城不算遠,負責送信的渡鴉不休不眠的飛行,現在圖鑑應該已經到達了這裡的奴隸交易所了,所以雷加並不擔心。
身旁的索拉一聽要去奴隸交易所,忍不住用力握緊了雷加的手。
幼獅隊長抽了抽鼻子,煩躁的說道:“老子統領着守衛城門的任務,哪有功夫陪你去奴隸交易所?媽的,那裡全是去買奴隸的貴族,你這不是故意讓老子去彎腰鞠躬嗎?”
雷加冷冷一笑,“既然不敢去,那就別攔着我們。”
“別攔着你們?”
幼獅隊長嘿嘿一笑,“你當老子這麼容易就別打發嗎?告訴你吧,老子這雙眼是用毒煉過的,看人準的很,一看你這樣子,就不是什麼好人!”
“我的確不是好人。”
雷加一臉平靜的回覆道:“事實上,我也不想當什麼好人。但任何國家,任何時期,也沒有用‘不是好人’的罪名來懲罰一個人,難道你想破這個例嗎?”
幼獅隊長臉上一陣青紅皁白。“小子,挺能說會道的嘛。不過說的再花哨也沒有用,放你們進去的權利掌握在老子的手裡,老子要是看你們不順眼,就是不讓你們進,你們也只能忍着。”
雷加身後一個商人模樣的人小聲的衝他們嘀咕道:“還不明白嗎,隊長是在跟你們要錢吶,給他點錢,你們保準能進去了。”
雷加心裡立刻就有底了。原來這夥人只是貪財而已,而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錢,但就算是不缺錢,他也不想就這麼簡單的把錢拱手送給這些讓人作嘔的傢伙,他一定要讓這些人付出點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