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奧的目標是索爾斯城南區中部,黑暗勢力的成員在這個地區的活動密集頻繁,尼奧不得不一次次改變路線,以避免與之遭遇。
尼奧發現,黑暗教徒們大都倆倆搭檔出沒,可惜他根本沒有時間出手,這些教徒遙相呼應,就算尼奧能夠突襲得手,也必然會驚動他人。一旦沒有一擊即走的優勢,尼奧將會陷入鏖戰的泥沼,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通過觀察,尼奧還發現,搭檔的黑暗教徒往往是一個士兵,一個平民,他們都帶着頭套,形式多樣,最簡陋常見的一種便是一隻黑色的小口袋上挖三個洞,頭上一套,露眼睛和嘴巴,OK。
面具的作用是掩飾真容,黑暗教徒們如此做,尼奧很容易就能想到,這些傢伙在需要的時候,還會混跡於普通民衆中,扮演無辜者。
儘管知道魔鬼們不搞趕盡殺絕並不是因爲突然的仁慈,而是因爲有更邪惡、更具侵蝕性的計劃在醞釀,尼奧還是暗鬆了一口氣。任何一個還有些良知和血性的人,都無法面對無辜者大屠殺這樣的血腥事件而心無所動。
尼奧猜測,這些黑暗教徒應該是黑暗勢力體系內最底層的存在,因爲有工作需要,他們沒有裝備甲具,而只是持有武器。至於工作是什麼,尼奧在尋找適合的潛行路線時,也目睹了一些場景,從而總結出,黑暗教徒在收集物資,並用焚燒的手段來掩蓋真相。
像歷朝歷代的那些邪教一樣,黑暗教的教徒成分自然也是遍佈社會各階層、無所不容。
一個這樣的組織,除了隱秘,更關鍵的是有組織、有紀律、目的明確,這也是邪教的真正危害所在,相較而言,就算是一次10萬人的突發暴動,也不如一個5000人邪教醞釀進行的恐怖活動更可怕。
尼奧對黑暗教所知還非常膚淺。但他能夠想象到,黑暗教徒們收集、焚燬的這些物資通過某個體系渠道,流轉、運作,很有可能變成另一種形式的戰爭利器,不露鋒刃,卻威力十足,一個在沙場上所向披靡的戰團,或許就因爲這物資被打垮、甚至倒戈。這同樣在漫長的人類歷史中有着不止一個例證。
不過,尼奧覺得拯救世界對自己來說有些遙遠,雖然對抗惡魔需要你我他,但尼奧看到的更多的現實狀況是:時下與魔鬼對抗的這個超級團體中,最成問題的是中層、上層,而非底層。
就像這次索爾斯城發生的災難,公審會,從另一個角度講,簡直就是將人合理合法的聚在一塊,然後讓惡魔們靠着有限的戰力,就圍堵俘獲,這其中若沒有索爾斯城的實權人物參與,那才叫奇怪。
所以說,在嚴謹的體系構架中,一箇中層的消極,意味着100個底層的茫然無措;一個高層的反水,意味着一萬名底層的徒勞無功,而且,這裡的茫然無措和徒勞無功,往往跟‘犧牲品’這個詞聯繫在一起。
弗瑞自由聯盟的革命者在遊行時曾喊:心是火熱的,但命只有一條,我們拋家舍業,義無反顧,只要一條,值得。
與之相對的,尼奧還聽一個吟遊詩人唱過一段描述光明聯軍的歌謠:
毀滅在迫近,曾經的中流砥柱卻在腐朽;
誕生衆多英雄的搖籃,如今榮光不在、日暮西山……
“唉……”一想到這次被出賣、遭拘押、最終送上斷頭臺的遭遇,尼奧便覺眼前一片黯淡,難得的表露內心的真實感情而輕嘆了一聲。
‘世俗’這個敵人,遠比他想象的更爲強大,難以割捨的情感,還牽扯了自己的信仰,種種元素羈絆在一起,產生了極爲複雜的矛盾,就彷彿是一個由多條難以扯斷的線構成的死結,似乎永沒有解開的可能……
連他這樣自小被人類豢養,熟悉人類思維方式、社會文化、習慣傳統的存在都處處受制,難以融入人類的社會,又怎能指望原本陌生、甚至敵對的其他種族和人類融洽相處?怎能指望三大王國能夠真心團結在一起,去對抗黑暗勢力?
尤其這一次,魔鬼們選擇的是曲線毀滅之路,極盡陰柔詭秘伎倆之能事……
尼奧在黑暗中、或藉着火焰光亮的遮擋,低附着身子潛行着。
前邊,幾十米外,火焰燃燒的嗶啵聲響中,黑暗教徒狂放的笑聲和受害者的求饒聲顯得格外刺耳,藉着搖曳的火光,尼奧甚至可以隱約看到那個赤裸的身影被迫在雪地之上、寒風之中跳舞,並忍受黑暗教徒推搡擰捏的蹂躪。
情感告訴尼奧,連同種族中的無辜者都毫不知羞恥的去凌辱的邪魔,應當見一個殺一個;理智卻又告訴尼奧,他現在蹦出去不但救不下那女子,還會白白丟掉自己的一條命!
“不能,就不去做嗎?如果受辱的是蜜莉恩呢?”
那可憐的女子讓尼奧難以自抑的想起了蜜莉恩那帶着幾分柔弱的甜美笑容、那溫柔而未被世俗污染的眼神……
圖雷斯莊園距索爾斯城只有不到50里路程,尼奧非常擔心莊園被殃及池魚,而且曼莫瑞斯勳爵僱傭的那幾個護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一旦聽到什麼風吹草動,未必就不敢向曼莫瑞斯勳爵一家下黑手。
緊咬了咬牙,尼奧躡足潛蹤,繞過了這撥黑暗教徒,那個慘遭蹂躪的女子成功的吸引了一幫黑暗教徒的注意力,使得尼奧有機會突入到商業區的中心地帶,而他卻選擇了至這女子於不顧,愧疚的折磨讓尼奧把抓揉腸般難受。
然而,就在尼奧最後的回頭一瞥中,令人諷刺且冷汗直流的一幕出現了……
“好了,我已經確定那人是個小騷貨,不必再演戲了。”原本被推來搡去的女子突然開腔,那些黑暗教徒當下乖乖停了手,起鬨的叫喊和淫邪的笑聲也爲之終止。
只餘一個仍意猶未盡的死盯着女子的敏感處猛看,還低聲的嘿嘿傻笑,在這一刻,極爲凸顯。
有人捧上一件裘皮衣,有人拿來一雙有着銀亮金屬鞋根河鞋尖兒的短靴,那女子顯然很習慣別人的服侍,支胳膊擡腳,穿靴子裹裘衣,然後扭腰擺臀的行到那仍嘿嘿傻笑的黑暗教徒身前。
“我美麼?”那女子說着敞開裘皮衣,寡廉鮮恥的將私密處全部展露出來。
“美、真美!”黑暗教徒仍不知死,一副色授魂與的模樣,嘴角還掛着晶瑩的口水。
噗!
女子籠着黑光的手中,已經多了一顆活蹦亂跳的心臟,很有技巧的飲下心臟泵出的熱血,女子舔了舔嘴脣,“嗯,心頭熱血,還算美味。”
噗通!左胸被掏出個血洞的黑暗教徒這時才摔倒在地,身體還不時的抽搐。
一幫黑暗教徒噤若寒蟬、落針可聞。
女子也不解釋什麼,又一扭三搖的走向另一名黑暗教徒。
“我錯了!我錯了!求大人原諒!”那黑暗教徒跪倒在地,大聲求饒。
“你錯在哪兒了?”女子邊走,邊風輕雲淡的問,右手中的心臟隨意的一丟,手上的黑光斂去,再現細皮嫩肉的纖纖玉手,滴血不沾。
“嗯……呃……”
“再不說,將你的心也挖出來。”女子聲音和語調都輕輕柔柔,邊說邊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彷彿每一根手指的頂端都開着一朵嬌豔絕倫的花兒。
“我不該,摸您的那裡……”黑暗教徒戰戰兢兢的答。
“咯咯咯咯……”女子發出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驀地一止,冷酷的道:“用的哪隻手,自己剁了!”
“啊?”
“嫌處罰輕?整個胳膊都砍了!”
那黑暗教徒哪還敢再猶豫,一狠心一咬牙,抽出劍、夾在腋下,用力向上一挑一拉,將左臂切了下來。痛哼一聲,險些昏死過去。
“嗯,到也有那麼點狠勁兒。”女子翹着嘴角走到也不知是痛的、還是嚇的在那裡直哆嗦的黑暗教徒身邊,嫩蔥般的指頭在傷口上一點,血光閃動,傷患處竟然萎縮、並凝結出一叢粗細不一,彷彿植物根鬚卻又如小蛇般靈動的血線。
“把你的斷臂揀回來。”女子的聲音仍是那般輕輕柔柔,而這回聽在那黑暗教徒的耳中,卻是真正的天籟之音。
顛兒顛兒的將斷臂拾回,女子又是那麼輕輕一點,斷口便萎縮並迅速生出血線,兩者合一,血線糾纏,繼而紅光一閃,斷臂續接,靈活自如,只是多了一道血紅的傷疤。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黑暗教徒忙不迭的道謝。
玩了手雷霆雨露的把戲,一臉笑意的女子猛的縱躍了出去,速度快的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等到落地再一躍,已經是近30米外。
女子四下掃視,好半天才噗的一樂,喃喃道:“小東西,還挺機靈……”
看了半場戲的尼奧此刻已經在百餘米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冠上了‘小東西’的名號。
咚咚咚!黑暗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未幾,燃燒的邪火傀儡自一個街口拐了過來。在女子驚訝的目光中,邪火傀儡徑直行到尼奧剛纔所站的位置,停頓了大約有那麼30多秒,繼續邁開大步行去,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那女子和黑暗教徒一眼。
望着邪火傀儡遠去的身影,女子緊了緊裘皮衣,眼中閃爍着慧黠的光芒,“能讓丹絲特妮大人感興趣,這‘小東西’也許是份不小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