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H打電話說,我給你介紹個女孩子吧,一個眼睛大大的、很夢幻的女孩子。
你儘量讓自己保持矜持,不讓自己顯露很渴望的樣子,但內心實際上已經嘣嘣亂跳了,大學畢業三年,迫於生活的壓力,你還沒敢奢望過感情,現在你太需要有個人走進心裡面啦。你裝作很淡淡地口氣說,那好啊,找個時間見見吧。你想,那是怎樣一個女孩子呢,你很想見見她。
4月2日,第一次見面。先是約定了在一個西餐廳,後來改在了茶館。她走在H的身後,落落大方,不停地與H說他們公司的事情,你自然還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你只是聆聽着,她的聲音如鶯啼般入耳。與H走在一起的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叫芳,後來你才知道是H特意叫出來一起烘托氣氛的。她太美了,簡直就是天使,你完全被打動了。你還不知道怎麼去跟她說話呢。你跟我自己說,我想跟她在一起,想把一切都給她。
茶館位於杭城最繁華的武林廣場,是典型的自助茶樓,裝潢很舊,但生意很好。H和芳洗手去了,茶座上只剩下了你和她。先是沉默,你不知如何開口。她先說,聽說你是搞演出的。你說,不是,我只是在做演出門票代理方面的業務,在郵政局。她說,哇,這工作還蠻有意思的,是不是可以見到很多很多的明星啦。我聽H說你在做文化演出方面的事情,還以爲你會在舞臺上唱歌跳舞呢。你說,也見不到很多的明星,到現在爲止真正在一個餐廳裡吃過飯的也就楊麗萍,其他的只管銷售門票,見不到明星的。最近在做騰格爾演唱會,4月16日演出,到時候邀請你看吧。她說,哦,那個老男人,我纔不喜歡呢。你說,看看吧,感受一下氣氛,說不準會喜歡的。她說,到時候再說吧,就怕你這個大忙人想不起來了。你說,肯定會記在心裡的。她莞爾一笑,這笑恰是你從未領會過的美好。你說,聽H說,你還沒畢業。她說,對啊,這有什麼問題?你說,哪有什麼問題,就問問。她說,我到H公司是很偶然的,我陪我同學去面試經理助理職位,我同學沒成功應聘,我反而留下了。你誇她說,你好棒。她說,哪有你說得這麼好?我是學英語的,這個職位不適合我。你說,沒什麼適不適合的,學校學的是一回事,工作又是另一回事了,轉行的人多了。她說,你也是?你說,我還算從事老本行,市場營銷。她說,H把你說得好厲害的。你說,你別聽他的,沒這麼厲害。H和芳回來了,你們之間即刻沉默下來。
你想,你要開始行動啦,你的天使降臨了,你該怎樣開始我的愛情之途呢?
杭城的自助茶樓經營模式始於青藤茶樓,生意奇好,一到週末連訂座位都很難。自助茶樓不同於廣州成都等地,裡面有很多的免費茶點,按所點的茶收費,杭州本地人喜歡在週末一早叫上一班子人去坐茶樓,飲茶倒在其次,玩玩牌,搓搓麻將,吃吃茶點,這樣子就可以休閒一整天,既省錢,時間過得也快。就這樣,自助茶樓很快就風行起來了,一時間茶樓到處都是,無論在風景名勝之處,還是略有人流量的小巷裡,“茶”字時不時地總能闖入眼簾。
她和芳提着端盤拿茶點去了。H說,怎麼樣,沒騙你吧,很熱情吧,下午她老是說,H,我不想去了,我不願意見生人的。H說,我是把她磨出來的。你依然故裝冷靜地說,這麼熱情,真讓人心動哦。H說,辦公室裡人人都喜歡她的,我現在沒有能力照顧一個女孩子,要不然你以爲我會介紹給你啦。哈哈,亂哈的,一個想法很簡單的女孩子,看樣子還沒談過戀愛呢,值得你去珍惜的。她回來了,帶了滿滿一個端盤的茶點,水果、魷魚絲、香乾、雞爪、炒麪、炒飯什麼的,小小的茶几一時間放得滿滿的。她說,先填點肚子吧,大家晚飯都沒吃呢。每個人的主食自然都是她分配的,但這個時候即使給你的是滿滿一碟的黃蓮,你的心裡依然是甜的。
她說,你喜歡玩點什麼嗎?你說,我沒什麼愛好,平時就看看書看看電視。她說,哦,這麼安靜的人現在很少見的。你說,我真的不是很會玩的,我連QQ號都沒有,我覺得上網聊天好像挺沒意思的。她上脣微微一啓,小手捂着下巴,似是爽心地笑又似是略含嬌羞,美妙之容叫人想象萬千。她說,明天我給你申請一個。你說,好啊。
你還是有點舉手無措,面對這麼一個可人,你該做點什麼呢,要像孔雀一般展開了尾翎嗎?
H說,我們還是玩玩牌吧。她說,當然好啊,輸了要罰的,畫烏龜吧。所說的畫烏龜,即是贏的人要在輸的人手臂上畫烏龜,每輸一局畫一次,如果被畫了七八次,整串的烏龜好像順着手臂爬上來,蔚爲有趣,你想,典型的小女生心理,太可愛了,你越發一種憐香惜玉的衝動。她非要與芳搭對,你和H扭不過這兩個女人。你的心思不在玩牌,在於感受這撲面而來的芳馨。你想,天啊,你的賜予實在美妙,我感謝你,我對女人的憧憬原本迷惘而虛緲,我不知道會和怎麼樣一個人走在一起,但你給了我一個完美的目標,我實在感謝你啦。二男對二女,很多次你都拿着好牌沒有下手,你想以此博取她的芳顏一笑,H大叫,今晚不宜玩牌,有人被美人計誘惑,當了叛徒了。她說,誰呢?H眼角一瞥,說,某人唄。她哈哈一笑,說,別客氣,畫烏龜吧,畫個大大的烏龜。你把手伸上去讓她畫,你感覺她的手像絲綢一般惹你思緒。她接着又狠狠抓過H的手,畫了一隻更大的烏龜。大戰了兩個多鐘頭,戰果就是,每人手上一串烏龜。H說,我晚上回去要把它們養起來,以後每天燉一隻。她說,哈哈,誰也不許擦掉的,明天都要檢查的。
夜半,準備啓程回家,第二天還得上班。你送她上車,目送她消失在視野之中。
夢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