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奚宸靠着牆艱難的呼吸着,心臟跳動的速度很快卻很微弱,兩天滴水未進,整個人都處於脫水狀態。適應了黑暗的夏奚宸看着房間古怪的結構,緊皺着眉頭,地上畫着奇怪的符號,夏奚宸當然一個都不認識,死撐牆着起身,在接近門的地方停下,他摸着地上的符號,手指湊到鼻子旁,是陌生的氣味。劃過凸起的符號,卻怎麼抹也抹不掉,“怎麼想都想不到老子是被餓死的。”
“叮——,”脖子上的鏈子順着他俯身的動作落了出來,夏奚宸退到牆邊,手細細的摩挲着項鍊上的吊墜,黑色的眼帶上笑。
夏奚宸頭靠在牆上,“即墨……,”
即墨猛地睜開眼,房間的氣流突然尖銳起來,“夏奚宸。”
感受到房間裡的異樣,弗裡達急忙推開門,“主人!”
“我沒事。”即墨像是被抽去全身力氣,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主人,卡西來了。”
即墨看着卡西跪在地上,“有什麼消息?”
“報告主人,什麼消息也沒有,亞瑟大人那邊也是。”卡西緊閉着雙眼,心裡忐忑不安。
犀利的眼光直看向卡西,“我要聽實話。”
卡西握緊拳頭,“主人,關於安格斯的事書上記載得很少,我根本沒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真的?”
“真的。”對不起,我不能告訴您。
即墨揮手,“你們下去吧。”
卡西和弗裡達一頓,恭敬的點頭,轉身離去。
弗裡達嘆氣,“我從不知道主人會把一個人看得這麼重要。”看到旁邊的卡西慘白着臉,“卡西,你怎麼了?”
卡西大口喘着氣,冷汗從發滴落,“弗裡達,我撒了謊。”
“你說什麼?”
按着自己的心臟,“我知道這該死,可我不能告訴主人,那樣做太冒險了。”
“卡西……,”弗裡達懂卡西的用意,“但是主人他……,”
“老主人讓我們保護好主人,我不敢讓主人拿自己的命去換奚宸大人的,弗裡達,可是奚宸大人……,”
“就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吧,若是讓主人發現,我不知道後果。”
卡西歉疚的低下頭。
弗裡達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是爲了主人好,我明白。好了,去看看主人吧。”
兩人的步子都有些沉重,弗裡達敲門,“主人。”
許久未聽見回聲,兩人對視一眼,撞開了門,大開的窗戶將冷空氣灌進偌大的房間裡,“糟了!快聯繫菲爾讓潛伏在修斯家族的人攔住主人!”
可是兩人的心都沉了下來,誰能攔得住?
即墨疾速的穿過叢林,眼睛裡的焦急充分體現了他現在的心情。夏奚宸,什麼後果都好,我都可以不計較,唯獨你,是我不能承擔的後果。
夏奚宸長嘆一口氣,手摸上皮帶扣,扯下一個黑色的東西,看着地上的古怪符號,“即墨,我賭這一把,大不了就是炸死,總比餓死的強啊。”夏奚宸一按往外一拋,因爲兩天未進食,身上沒多少力氣,微型炸彈只落在離門的好一段距離。夏奚宸瞳孔緊縮,“靠!”拼盡全力滾到離炸彈最遠的一處。
“轟——,”的一聲,整個房子都顫動了一下。
“報告約亞大人,夏奚宸用炸彈炸了房間。”
“什麼?”名叫約亞的男子一驚,爲何是炸了房間,難道?“把在這裡的所有吸血鬼全部抹殺。”
一瞬間,即墨停下腳步,驚喜的感應着剛纔捕捉到的夏奚宸的一絲氣息,轉向一個方向,身影快到無法看清他的影子。
“約亞大人,處理完畢了。”
“不,還有一個。”約亞笑道,下一秒剛纔的男人就倒下。
即墨心臟激烈的跳動着,夏奚宸,我就快找到你了。
夏奚宸被煙塵嗆得咳嗽起來,因爲爆炸被震出房子外面,身上到處是傷,一個人走到他面前停下,捂住他的眼睛,“你看起來還不錯。”突然腳下的泥土鬆動,那人和他一起墜落,不知他做了什麼,夏奚宸動彈不得。“你好像知道魔法陣的作用了?”這句話是肯定句,“哦,我忘了你不能說話。”
背心一涼,夏奚宸雖然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任何殺意,可是夏奚宸卻覺得這人隱藏得很可怕,讓人毛骨悚然。
即墨停在漫天煙霧的房間前,地上還有血跡,即墨手顫抖着摸過,“夏……奚宸,”看着空無人跡的房子,即墨覺得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夏奚宸聽到即墨的聲音,懷念到讓他心痛,可是他卻開不了口。
“你在哪?”即墨閉上眼,“都說了讓你把這些玩意卸乾淨,你卻總是不聽我的。”一看這滿目瘡痍的地方,即墨就知道是夏奚宸的傑作。
‘我不這麼做,你怎麼會來,白癡。’雖然帶着些責怪,可夏奚宸卻聽出即墨話裡思念的重量,他第一次這麼恨自己無能爲力。
“夏奚宸,我想你了。”
‘混蛋,我也是。’夏奚宸嘴邊溢出無奈的笑。
“時間到,爲了我們的安全,走吧。”那人帶着他向暗道深處走去。
許久後,那人用布蒙上夏奚宸的眼把他扔到地上,“我很好奇,你是怎麼通知到即墨的?就算即墨能感知你的地點,可是也不可能那麼迅速而準確的找到。你身上既然有炸彈,那不會是追蹤器吧?”
夏奚宸皺眉,“你覺得呢?”
“我以爲你關了這麼久會老實,結果沒想到你有那麼多把戲可以耍。”
“承蒙誇獎。唔——,”夏奚宸疼得皺眉。
那人的腳踩在夏奚宸的肚子上,然後揪起他的衣領。“我倒要看看你身上藏了什麼東西。”衣服被幹淨利落的撕開,包括皮帶和褲子。
夏奚宸無話可說,他媽的,這簡直就是性騷擾!
他挑起夏奚宸脖子上一條精緻的銀鏈,用力扯斷,“如何?哼,去找一套衣服給他換上。”
還算他有點良心。
“以防萬一,還是把他的襪子也扔了吧。”
有沒有羞恥心!你們這羣不要臉的人渣。
“哦,我差點忘了,還有……,”
內褲也要扒啊……,這人什麼毛病啊!
“給他點吃的和喝的,好好盯着他。”
這纔像樣嘛。
即墨站在夏奚宸曾經呆過的房間一直到深夜,一行人到那裡,黑色的皮鞋踏進不成樣子的房間,“你說的沒錯,我真的把他捲進這些無謂的事裡了。”即墨的嗓音有些乾澀。
吐出煙,“所以呢?”衛卓言眉都沒擡一下。
“我會把他找回來的,一定。”即墨看着地上的血。
“那小子堅強得很,放心。”
“你不擔心?”
“放屁,老子擔心得要死。”把煙摔在地上踩熄,“老子要是捉到綁了臭小子的那混蛋,非爆了他的腦袋不可。”
卡西剛到門口,就看見地上零散的符號,“這個是?”
即墨注意到他的動作,“你認識?”
“黑魔法。”卡西眼裡滿是驚訝,“果然是黑魔法阻斷了奚宸大人的所有氣息。”
“果然?”即墨眯起眼。
卡西慌亂的看着即墨,“主人……,”
即墨走向他,“卡西,你知道些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卡西低下頭。
“卡西,我的夏奚宸還沒有回來。”
卡西整個人都呆在原地,他從沒有聽過即墨這樣的語氣,幾近溫柔而哀傷的
深情,“恕我無禮,主人就算不要命也要去找他嗎?”
即墨只是笑。
“我明白了。”卡西深吸口氣,“抱歉,我瞞了您,其實我查到宿主和安格斯的聯繫辦法,只是需要主人做出很大的犧牲。在本家的地下室有供奉安格斯的血池,而主人只要把自己身體的血注入血槽,可是裡面沒有記載需要多少,主人,說不定……,”
“就算流盡我也要試。”即墨一笑,“謝謝你,卡西。”
說出來後,卡西也安心了許多,“主人……,”
“卡西,就像你們對我的心一樣,我的心也給了他。”即墨走出房間。
“Yes,mylord.”卡西幾人急忙跟上去,既然即墨這樣開了口,他們必定帶着同樣的心去保護即墨口中的人。
衛卓言搖頭,“臭小子,有隻吸血鬼把心落在你那裡了啊。”
“衛卓言!走啦!”舒曼在樓下招着手。
衛卓言走到破損的牆邊,直接跳了下去,“有什麼發現嗎?”
“這裡有一個暗道,可是被堵死了。”舒曼指指不遠處的樹下。
“你哥沒發現?”
“裡面佈滿了陣法,更何況,哥哥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奚宸吧。”舒曼聳肩,“走了。”
“嗯。”
完全封閉的房間裡。
夏奚宸就不信他們還能毒死他,吃飽喝足,順便舒服的上了個廁所後的他滿意的躺在小牀上,雖然全程都有人監視,他也覺得比飢腸轆轆,隨地大小便的好,當然後者他還沒有踐行。夏奚宸慣性的摸下脖子,卻發現空無一物,閉上眼,落空的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即墨……,”別讓我等太久啊。
幽暗的走廊,一盞盞燈亮起,沒走多久就聞到濃重的血腥味,即墨停在門口,兩個老人拉開門,碧麗堂皇的大堂裡滿是鎏金的吊燈,白色的玉柱上纏繞着金色的荊棘。紅色的地毯鋪滿整個房間,一個方形的白玉池裡是猩紅的血,外圍則是不規則的血槽,池旁點滿了蠟燭,直直通向一幅壁畫,上面是西瑞爾家族的紋章。
“舒曼,跟我進來。”
“是,西瑞爾哥哥。”舒曼跟在他身後。
大門合上,即墨走到血池邊,“小妖精,若是我撐不住了,你記得把我得到的消息告訴菲爾,找到夏奚宸。”
舒曼看着即墨真摯的樣子,不知道說什麼,只是沉重的點了下頭。
即墨把手放在血槽,空氣隔開他的雙腕,紅色的血開始在血槽內流走。
舒曼覺得自己第一次討厭血,看着即墨慘白的臉她恨不得把抓走夏奚宸的人拿去血祭。她能清楚的感到即墨的力量正在流失。“哥……,”
“沒事,再有一會,我就能找到他了。”即墨盯着那副壁畫,他只要這樣做就能找到夏奚宸的話,那很值,只是他多想是自己親自把他找回來。即墨的眼前開始發黑,這樣的感覺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過了。
舒曼上前扶住即墨,一道刺眼的光開始從壁畫邊緣升起。
即墨嘴邊浮起笑,手腕的兩道口子癒合。“夏奚宸,我來了。”
大門打開的一刻,菲爾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看到即墨走出來的時候,激動得眼眶都紅了。
舒曼也哽咽着挽着他的手臂。
“主人,我們去——,”菲爾在看到舒曼衝自己搖頭後,瞭然一笑,說得也是,即墨是不可能不去的。
“走吧。”即墨走到他們前面,話裡帶着難以言喻的喜悅。
黑色的身影依舊那麼迅速,帶着不容小覷的氣勢。菲爾他們也不禁熱血澎湃,那就是他們的主人,一直屹立不倒而強大的西瑞爾當家。
睡夢中的夏奚宸打了個噴嚏,努努嘴,“我的烤雞腿,衛卓言你不許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