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宸這麼說完,只留下楚天愣愣站在原地,而後看着他們三人一齊走了。
楚天身旁的男人低聲喊道,“楚少爺,他們已經走了,我們該回包間了吧?”
楚天望着向宸走遠,這才收回了視線。他由隨從帶着進入了那包間裡,只見愛德華已經入席而坐。愛德華看着兒子回來了,他笑着開口,“看完熱鬧了?那個孩子,他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
愛德華沒有去看個究竟,只等楚天回來告訴他就是。
楚天走到愛德華身邊,也一併坐了下來,他低聲道,“他贏了。”
這似乎並不讓愛德華吃驚,他又是道,“那麼你沒有和他一起玩玩?”
楚天也是像極了愛德華的,小小的年紀對於賭局早已經司空見慣,只是法律有規定,未成年人者都是不能進入賭場的。而這次愛德華帶他來這艘遊輪,也是讓他來這裡見見世面開開眼界。船隻已然開到了公海,停留在這片大海上,暫時不受法律約束。
楚天道,“他贏了那局後,就不玩了。”
“怎麼就不玩了?”愛德華也是困惑,但是隨即一想,只覺得這真是愈發糟糕!
果然,楚天的興趣更爲濃厚了,他飛揚起燦爛的笑容,“他說玩遊戲贏了一定要走人,不能太貪心,久賭必輸!”
愛德華一愣,這語氣這口吻,活脫脫就不就是那人的翻版?
“爸爸!明天我們請他們來這裡玩吧!”下一秒,楚天開口央求道。
愛德華蹙起眉頭,更是犯難了,他笑着勸說道,“楚天,你要玩,爸爸和叔叔們陪你一起玩就可以了。”
愛德華不是愚笨的人,他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剛剛好是他帶着兒子來,剛剛好他也帶着兒子出現。而且,他竟然還讓自己的兒子這麼引人注目,這不是吸引他,那又是在吸引誰?
“不,我要和那個孩子玩!”楚天堅持道。
“爸爸來的時候不是就和你說了嗎,我們不和別人賭,只在自己的房間裡玩。”愛德華一想到某個彪悍的女人,對着他呵斥了八百遍不要帶着兒子去賭博,他就頭更加疼了。
“我們邀請他們,也不和別人賭,也是在自己的房間裡玩。”楚天依舊固執。
這個年紀的孩子,哪裡會懂這些賭局的,那個孩子,已然讓楚天大爲起勁,這是怎麼也無法讓他改變主意。
愛德華直接搬出後臺來,試圖要他改變,“那媽媽那裡怎麼辦?被她知道了,她可要生氣了。”
“媽媽不在這裡,她不會知道。要是生氣了,也是生你的氣。”誰知道,楚天的話讓他鬱悶到無以復加。
愛德華嘆息,“楚天!”
“到底邀不邀請他們,不行的話,那我回去了,我不要在這裡,我要回媽媽那裡去。”楚天果斷做出了決定,要麼留下來玩,要麼就走人。
愛德華馳騁商場賭場那麼久,還沒有這麼聽從過誰,卻是唯獨對這一對母子沒有辦法。他的眉毛耷拉下來,低聲說道,“那好吧,我會去邀請他們,不過他們會不會接受,這可不能保證了。”
愛德華心想,只能扯個謊,隨便派個人打發兒子了。
楚天卻是仰起頭來,對着愛德華說,“那明天我去他們房間邀請他們,爸爸,你去問問船長,他們住在哪一間。”
剎那,愛德華無語,兒子和那個女人一樣難搞!
另一邊,唐仁修帶着顧敏和向宸回到了套房裡休息。三人洗過了澡,向宸在看動畫,顧敏在一旁收拾着衣服,她不禁想起方纔出現的那個混血男孩兒,狐疑開口,“剛剛那個男孩兒,他是愛德華的兒子?”
顧敏當時的注意力都在向宸的身上,猜測着開局後到底是大還是小,所以沒有看見愛德華一行。只不過雖然沒有注意到他們是什麼時候進場的,但是後來一看見那個男孩子,光是憑那一雙幽藍色的眼睛,也知道他是誰的兒子。
因爲能想到的,也唯獨只有愛德華了。
唐仁修坐在一邊,靜靜陪着向宸在看電視,他低聲回道,“楚天愛德華。”
楚天。
原來是叫這個名字。
顧敏靜靜一想,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凝眸說道,“所以你是想來吸引楚天的注意?”
前天上了遊輪,唐仁修沒有主動去和愛德華交談,直接帶了向宸在賭場裡玩,接連兩天,才遇見了楚天。整個賭場,沒有一個孩子,除了向宸,以及楚天。同樣是小孩兒,會被吸引那是再正常不過。
唐仁修只是微笑,他沒有多說什麼。
顧敏卻是蹙眉,這人到底是算計了多少步,才能這樣步步爲營。
唐仁修眼見電視裡的動畫放完了,他喊了一聲“宸宸”,拉回兒子的視線,接着說道,“今天晚上,你跟我爸爸一起睡,我有好玩的遊戲教你。”
“那媽媽呢?”向宸問道。
“她今天只能一個人睡了。”唐仁修瞧了眼顧敏,向宸也瞧着她,“這樣媽媽好可憐。”
“是啊,好可憐,她要是想和我,”他故意放慢了語速,頓了頓又道,“恩,我們一起睡的話,那也可以,你問問她?”
顧敏直接道,“那你們睡吧。”
“媽媽,你要是想和我們一起睡的話,要說實話喔!”小傢伙一板一眼地說道。
“早點睡。”顧敏乾脆起身,她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將這間房間讓給他們父子。
顧敏不知道唐仁修這天晚上又教了向宸什麼,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私底下問道,“宸宸,昨天爸爸都教你玩什麼遊戲了?”
向宸正在刷牙,滿嘴的泡沫,嘟噥着說,“我不說。”
“爲什麼?”顧敏瞠目。
向宸舉着牙刷,很是驕傲道,“爸爸說了,是男人,就不說。”
天知道,他又教了他什麼!
安靜地度過了上午,午後陽光大好,三人就去甲板上曬太陽,躺在那軟椅裡,落下長長的魚竿垂釣着。
向宸很感興趣,他不時地看看魚兒有沒有上鉤。
顧敏也躺在軟椅裡,她側頭問道,“唐仁修,昨天晚上,你教了宸宸什麼?”
他戴着墨鏡,只是揚起了脣角,不言不語。
過了一會兒,他喊道,“阿敏,我口渴了。”
顧敏也假裝沒有聽見,她將墨鏡一戴,同樣不理會。
唐仁修扭頭,看着她笑道,“你爲什麼不理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顧敏懶得和他多說了。
突然,向宸又在喊,“爸爸,你的魚竿浮起來了,我們拉上來,重新灑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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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一邊喊着,一邊跑到了他的身邊來。
唐仁修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背,他微笑着說,“宸宸,這釣的魚也分很多種。”
“恩?”
“有海里的魚,也有不是海里的魚。不着急,就讓魚竿這麼懸着吧。”
向宸這下聽不懂了,雲裡霧裡的,顧敏卻是明白,只是她不知道,那條魚又在什麼時候上鉤。
午後垂釣了一個下午,一條魚也沒有釣上來,餐廳裡用過晚餐回房間短暫的休息,剛剛坐下不久,卻是有人來敲門。
唐仁修微笑,魚終於上鉤了,“宸宸,去開門。”
顧敏坐在唐仁修的身邊,她看着向宸起身跑去開門。
門外邊的艙庭迴廊裡,卻是站着那個混血小男孩兒,正是楚天!
向宸看見了他,眼睛一亮,“是你喔!”
“你好。”他開口打了聲招呼。
向宸也道,“你好。”
楚天道,“我想邀請你,和你的爸爸媽媽晚上到賭場的包間裡和我們一起玩。”
“玩籌碼嗎?”在向宸的思想裡,賭場就是玩籌碼的地方。
“是的,你願意來嗎?”楚天點了個頭。
“你等等,我要問一問。”向宸回了一句,他又是跑進去道,“爸爸,媽媽,昨天晚上的那個小朋友,他來找我玩,晚上讓我們和他一起玩,可以嗎?”
唐仁修微笑,“你自己決定吧,你要是想玩,就答應。”
顧敏則是道,“宸宸,請他進來坐一會兒吧。”
向宸又跑到門口去,“我爸爸說可以的,我媽媽讓你進來坐一會兒。”
“不坐了,晚上再見。”楚天倒是很有禮貌,“那我走啦。”
向宸“喔”了一聲,見楚天要走,他又是想到什麼,喚住了他,“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我叫楚天。”他回答。
“我叫向宸,唐向宸。”
又是一夜,夜色漸漸深了。
這是他們上游輪後的第三晚。
和前兩晚一樣,女侍應又送來了禮盒,向宸一套,顧敏一套。還是同樣的,也依舊是那一抹紫色。顧敏換上了禮服,簡單優雅的款式,絲絨質地裙子,燈光下隱隱襯出的絳紫色,真是有夠炫目。
“媽媽,今天又是紫色的裙子!”向宸笑着道。
“好看嗎?”顧敏問道,向宸不住地點頭,甜甜說道,“媽媽穿就是好看!”
走出更衣室,顧敏看見唐仁修坐在沙發裡,瞧見了她,他的目光一定,細細地瞧着她,像是在欣賞一般,他溫聲道,“默雨設計的裙子,很適合你。”
這些裙子,都是唐默雨的設計,毋庸置疑。
“是你選的顏色?”顧敏問道。
他倒是沒有否認,微笑着說,“你喜歡紫色,我知道。”
顧敏的笑容,很淡很淡。
唐仁修,你知道什麼,你究竟知道什麼。
其實,你什麼也不知道。
她動了動脣,輕聲說道,“是你自己喜歡吧。”
目光交匯在一起,那麼的糾葛,那麼的沉凝,那麼的凌亂。
有腳步聲傳來,向宸將領結帶上了,他跳了出來,“時間到啦,我們去找楚天玩吧!”
顧敏收回視線,牽住了向宸的手,“走吧。”
唐仁修眼中有一抹深沉,他默然起身。
入夜的賭場,再度迎來了盛世,璀璨芳華,不似白天的時候空空蕩蕩。這夜他們三人一進去後,就有賭客將他們認出來。更準確的說,是將向宸認了出來,有人笑着喊道,“小朋友,你今天又來了,今天是要玩哪一桌?”
“今天我有約啦!”向宸笑着回道,惹來旁人驚奇歡笑。
而那愛德華的下屬早在等候了,一看見唐仁修三人,他立刻上前相迎,“三位這邊請。”
那間頂級包間,是被愛德華包下的。
金漆的牆紙,巨大的賭桌,座椅都是復古的金棕色,厚實而且沉重,裝潢考究,更是極具古色。
“你們好。”楚天看見向宸他們進來了,一直還在等待的焦慮頓時一掃而空,立刻從椅子裡下來。
楚天更是扭頭,爲父親介紹,“爸爸,他叫唐向宸,這是他的爸爸媽媽。”
愛德華笑着朝兒子點頭,擡眸看向了唐仁修,以及他身邊的女子,眼中凝聚着一抹精光,他笑着道,“唐先生,我還以爲我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呢。”
他這話裡有着淡淡的嘲諷,顯然他並不想和唐仁修再有賭局上的牽扯。
唐仁修亦是微笑,他伸出手來,“愛德華先生,還真是沒有想到,你也會在這裡。”
這話卻是說的太假,愛德華跟見鬼了一樣,連顧敏都覺得太假。
“顧小姐,能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愛德華又是朝顧敏伸出手來,已然熱情了許多。
顧敏回握了他的手一下,“愛德華先生,好久不見了,你和五年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啊,哪裡沒有變,這不,我的兒子都這麼大了。”聽聽這語氣,活脫脫就是一個獻寶的父親形象!
唐仁修笑道,“那也是,你比我們年紀大,兒子也是該這麼大了。”
敢情這是在拐彎抹角說他老?
愛德華瞥了他一眼,楚天則是喊道,“向宸,來坐吧。”
一行人便也紛紛上了桌去。
遊戲還未開始,侍應生送上了飲料酒水,兩個孩子喝着果汁,先聊了起來,楚天問道,“向宸,你今天都在做什麼?”
“也沒有做什麼,下午的時候去釣魚了。”向宸答道。
“釣到魚了嗎?”
“沒有。”向宸搖頭。
“那你還去釣魚做什麼,沒勁。”楚天顯然是個不願意浪費時間的孩子。
向宸記起了唐仁修午後說的話語,他似懂不懂道,“釣魚分很多種的,有海里的魚,也有不是海里的魚。”
“什麼不是海里的魚?”楚天也是困惑。
桌上的幾個大人,卻全都聽懂了。
愛德華早就知道不會那麼湊巧,現下更是確定了,他知道沒有那麼簡單,咬牙切齒着。
“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說的。”向宸看向了唐仁修。
唐仁修無視於愛德華的瞪目以對,望着兩個道,“有句話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你們聽過沒有?”
兩個孩子都是搖頭,唐仁修又道,“這裡可是有一個故事的,大概是……”他作勢是在想,但是似乎想不起來。
顧敏在旁不疾不徐接了話,“其實說的是這樣一個故事。”
“以前有個國家叫商朝,那個國家的皇帝叫商紂,商紂是個暴君,對待百姓很不好。另外一個王,他叫周文王,就決心推翻暴政。”顧敏這邊講說着,向宸打斷了她,“媽媽,什麼是推翻暴政?”
唐仁修解釋道,“就是造反。”
“就是我和你賭,我賭贏了你,你就輸光了。”愛德華亦是解釋。
“喔!”兩個孩子異口同聲應聲。
顧敏又是接着道,“太公姜子牙,他受老師的命令,就要去幫助周文王。但是姜子牙覺得自己年紀大了,又和周文王沒有什麼交情,這樣很難會獲得周文王賞識重用。”
“爲什麼年紀大了,就不能重用了?”楚天問道。
唐仁修扯起嘴角一笑,“這你去問你爸爸吧。”
愛德華眯起眼眸來,“這絕對是不可靠的話。”他趕緊喊了顧敏,“你繼續往下說。”
“於是姜子牙就在周文王回自己城市的途中,在一條河邊,用沒有魚餌的直鉤釣魚。”顧敏頓了頓,又是問道,“你們都釣過魚嗎?”
“釣過!”兩個孩子回答。
“那你們都知道,魚鉤是彎的,但是姜子牙卻用直直的鉤,而且他還不用魚餌,釣到了很多魚。周文王見到了,覺得他是個奇人,於是就主動上前跟他說話,發現這個人真的很厲害,就立刻讓他和他自己一起回城去了。後來姜子牙幫助周文王和他的兒子推翻了商朝,建立了新的周朝。”顧敏簡短的將故事給說完了。
“爲什麼他用沒有魚餌的直鉤能釣到魚?”
“什麼是奇人?”
兩個孩子爭先恐後發問,很是認真地詢問。
“因爲姜子牙是個神仙,他很聰明,很厲害,所以就說他是個奇人。”顧敏解釋道。
唐仁修在旁笑着調侃補充了一句,“也可以說他是個怪人。”
這怪人指的是誰,可不就是愛德華嗎?
“可這個故事,和不是海里的魚有什麼關係?”楚天問道。
“是沒有什麼關係,就只是正好想到這個故事。”唐仁修笑着說。
“其實這個故事,也是有寓意的。”顧敏教導着兩個孩子,“他們之間是相互需求的。
“第一,第一,魚,願意被我釣。第二,魚,我想釣你。”顧敏輕聲解說着,向宸和楚天在認真聽着,兩個孩子同時接了話道,“第三,魚啊,我想釣你,你也願意被我釣!”
“說的好!”唐仁修稱讚起來。
愛德華真痛恨中文的饒舌繞口,他恨恨道,“這些個故事,一點意思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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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年假就要結束了,妞兒們重整旗鼓,加油加油。PS:這兩天恢復好精神,我也會加油的。今日更新完畢,謝謝妞兒們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