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風帶着些許寒意,房門被吹開,潘岳緩緩走出,手指捏着一把匕首,在自顧自的削着蘋果。
很平常的動作,卻自帶寒意。
本以爲多年來的磨礪,自己早已心如鋼鐵,可還是不由得有些慌亂。
愜意的看着眼前的小娃娃,他早已不是當初稚嫩的模樣。
把玩着手中匕首,咬了一口蘋果,喀哧一聲,暗衛無一不是隨之顫抖了一下。
潘汐洛頭顱微低,背後摺扇在手中肆意翻騰。
眼前的匕首迎着朝陽,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到他眼睛上,他絲毫不爲之所動,微眯着雙眼安靜的等待着。
一道破空聲響起,匕首應聲而至,臉頰上刺痛感傳來。
不過瞬息,潘岳早已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如此驚人的速度,他自信來得及還手,但也不過是五五之分,伯仲之間。
“退下吧。”
……
靜靜的躺在牀上,隨手擦拭掉臉上的血跡,內心早已是驚濤駭浪。
“想不到這麼多年父親的身手從未落下,看來事情還存在諸多變數,他的神智已經不清。”
夜裡的風有些許的寒涼,襯的四周一片清爽。
武寧侯府一片打罵聲“你們這羣廢物,要你們幹什麼吃的,讓你們伺候本侯爺還委屈你們了不成?不識好歹的賤蹄子。”
惱羞成怒的小侯爺對着屋內的婢女們一通拳打腳踢。
“兒啊,別鬧了,他們不懂事,自有懂事的,來人,將這幾個賤婢拉出去喂狗。”
武寧侯看着兒子,眼中噴火。
本來只是一句戲言,不過是爲了讓皇上嚴懲潘汐洛,可回府後竟得知有人斷了他兒的命根子。
明知誰人所爲卻無可奈何。
事情辦砸了,那人也不會理會他,心塞。
“侯爺饒命,侯爺饒命啊……”
在他們被拉出去的同時,紫陽一襲紫衣出現在視野內。
女子的三千青絲規規矩矩的挽起,垂在耳旁,頭上帶着鏤空的花冠,異常高貴。
如此絕色令小侯爺癡迷了。
……
河邊男子一襲墨色,靜靜地佇立着,眼中滿是憂鬱。
劍眉星目,氣宇軒昂,任誰看了都會心神盪漾,這彷彿上天雕刻般的貌美,讓人不由得心生嫉妒。
遙遠處,山巒逶迤,線條像被水墨潑着,滲浸無痕,河水清澈見底。
忽而聽見遠處官道上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便順着聲音走去。
只見二十幾名黑衣人在圍攻一名男子。
男子一襲紫色衣衫,蒙着面,膚白如雪,可堪一握的腰身,不輸女人的別樣英姿。
飛身躍起加入戰鬥,賊人一見拔腿便跑。
眼見賊人離開,潘汐洛聳肩微微一笑,轉過身對男子抱拳道:“這一帶山匪衆多,一人獨行,萬事小心纔好。”
“多謝少將軍搭救之恩。”說着臉一紅,別過頭去。
感受到這人有些熟悉。
冷冷的看過去,眼神攝人心魄“靖安郡主,您私自出宮,皇上可知曉?”
被一眼看穿的滋味不好受,靖安強裝鎮定,取下面紗。
“少將軍好眼力,靖安不過是出來玩耍,誰曾想會發生這種事啊,還好遇到你,真的是謝謝你啊!”
撒嬌的同時還不忘跑過去雙手拉住他的胳膊。
潘汐洛不怒反笑,目光卻清冽如刀,擡起手,摺扇輕輕滑過她耳畔,只覺得整個人從耳畔一直寒到了腳底。
將頭湊到她近前,那不似人間的孤傲,絕美的側顏,令靖安加重了呼吸。
正在她沉迷時,寒風般凜冽的聲音傳出“我說過的話不會再說第二次,如果你不想成爲一具冰冷的屍體,麻煩離我遠些。”
轉身再也不見蹤跡。
忙裡偷閒的他本想安靜片刻,終究還是沒能躲過……
————
靖安憤怒的跺腳“可惡,本郡主自降身份來找你,你竟這般冷落於我,你給我等着。”
氣急敗壞的靖安絲毫沒有察覺,此時身後一名女子輕盈落地。
同樣的一襲紫衣,比起她的跳脫,更多的是狠辣,雙眼滿是兇殘。
……
又是個不眠夜。
……
皇宮一片忙碌,各處尋找着靖安郡主。
太后被攙扶着在寢殿來回踱步,身側的皇帝安慰道:“靖兒不會有事的,朕已命蕭統領出宮尋找,母后放寬心。”
“靖兒自小便在宮中長大,從未離開過,今日孤身出宮不說,竟深夜未歸,哀家怎能不擔憂啊!”
皇帝親自攙扶着太后入座“母后多慮了,許是在外瘋玩一時忘了時辰。”
宮裡天翻地覆,而城外一處宅子中卻也是一片歡騰。
男子瘋狂的叫罵着,歇斯底里的聲音不斷傳出,嘴裡叫不停“媽的,又是那個野種,若不是他,老子會變成現今這副鬼樣子。”
而此時站在門口的紫陽,一襲紫衣,手帕掩在嘴角,一臉的厭惡。
“沒想到和她那個母親一樣是個蕩婦,真是污了本公主的眼。”
揮手間,旁邊出現兩個身影,一身風騷的玉夫人,和一個滿臉毒瘤,眼神空洞,精神萎靡的男子。
四十多歲的模樣,卻好似年近古稀,老態龍鍾。
紫陽沒好氣道“雖說是個男人就行,但侯爺這也未免太過牽強了些,找了個什麼東西,人不人鬼不鬼的。”
男子身上頓時發出森然的氣息。
玉夫人嬌笑:“您生在宮裡,自然不知道江湖的趣事,莫要看他長得醜了些,可厲害着呢!”
紫陽毫無興致的轉身“行吧,等他玩夠了,剩下的便交給你們處理吧,本公主先走一步。”
剛邁出第一步,身體頓時變得僵硬,雙眼也變得模糊,可眼前的兩人沒有絲毫動作,這令心高氣傲的紫陽有些憤怒。
適才一聲不吭的子午忽然開口“既然他還沒玩夠,不如我們玩耍片刻。”聲音低沉渾厚,和外貌判若兩人。
“雖然你有些蠢,不過好在皮囊甚是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