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慕用那種懷念的口氣唸叨過的名字, 她相信二者之間不會毫無關係。
但她的問題顯然觸發了眼前的這些妖獸的警戒線,它們突然就擺出了一副要幹架的架勢,好在領頭的那個似乎本體是銀狼的傢伙聽過夏慕這個名字, 阻止了他的“隊友”的虎視眈眈和殺人目光。
“如果你說的是那位人類劍修的話, 那我想你們可以回去了。而且以蝴蝶夫人與那位的關係, 他絕不可能讓你們出來打聽。但能以此爲藉口, 想來你們與劍宗與夏慕確實有着脫不開的關係。我們也不想得罪那麼厲害的人物, 所以對於你們今日的冒犯,我可以不追究。”果不其然的,銀狼浪流跟了一句“但是”, “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對今天你們所看到的一切守口如瓶, 如果你們走漏了消息, 那麼即便是夏慕, 即便是天涯海角,我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當然, 我們本來也不是因爲好奇才來的這兒。而且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其實還想問一句你們在做什麼?因爲無論如何,迷路了這一點是真的,我們確實是走錯了地方,這纔會誤打誤撞看到你們的儀式。”衛祁撓撓頭, 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 “當然, 若是覺得冒犯的話, 您可以不用回答我。”
她本來就不是因爲想知道答案才問出的問題, 只是對方的話提示了她,於是她順着對方, 扮演了無害而天真的形象。
而從這回答裡,她隱隱感覺到,衛蝶昭與夏慕的關係,或許並非如同她想當然的那般是禁忌的曖昧,否則這些妖獸不會如此淡定的提到夏慕。
那畢竟是大乘期的修士,在妖獸之戰中奪走過無數的生命,他理應是被憎恨,被咬牙切齒的提到的存在。
而且就人類與妖獸的關係,難道還有緩和的時候麼?妖獸是人類的獵物,人類也同樣是妖獸的狙擊目標。經歷過殘忍的戰爭與廝殺之後,個體本身的正義反而成了不重要的東西。
“商談合作”這種事,只會出現在雙方都擁有足夠的思維以後。只有擁有足夠的力量與智慧的雙方,才能夠和平的坐下來,握着足夠的商談的籌碼進行交易。
但非要說人類與妖獸的略微緩和的階段,倒也不是沒有過的。
那還是千年前的“不周山事件”的時候,由於當時造成的影響實在過於巨大,最後不得不由人類與妖獸共同解決。
即便是共同上了戰場,因爲對手的實力的強大,就算雙方拉下了仇恨的臉進行了短暫的合作,最後也沒能消滅那隻從遠古的沉睡中復甦的兇惡大妖“共工”。
它性情暴戾,無論是人類還是妖獸到了面前都是直接的一口吞掉,兩族的子民有無數因此而亡。經由這樣的不斷成長,它最後竟是到了能夠撞倒不周山的地步。
不周山是三界的天柱,一旦它倒塌了,就會有無數的災難的發生。
雖然修爲高深的修仙者們用無數珍貴的材料補上了那個漏洞,但“共工”的存在始終是最大的威脅。
而這威脅同樣也影響到了妖界,大量的妖獸在這場災難中夭折了生命,在這樣嚴峻的形式之下,兩方的統治者才進行了兩界短暫合作的考慮。
而當年的夏慕與衛蝶昭,應該就是共工清繳行動的先鋒人員之二。
但無法徹底的殺死共工的後果就是,即便到了如今,這巨大的隱患依然威脅着所有人。它切實地存在着,並且不知何時就會甦醒,再現當年的慘劇。
但也因爲過去的幾千年的時間,許多的人已經忘卻了這個隱患的存在,甚至許多的新銳對此事完全一無所知。
也只有當年參與過的老人們,依然記得那個被關押在無境之海的可怕魔鬼。
畢竟人類的壽命實在是太短了。
就算到了元嬰期,也不過長了幾百年的壽命。
可人類裡有多少能夠成功的突破眼前的困境,到達更高的階段呢?
而即便有天資卓越的,這樣漫長的時間過去,大部分也已經飛昇成仙。
所以到了如今,仍舊記得當年那件事的,數量更多的反而是妖獸,畢竟大部分能力優秀的妖獸靠的是傳承記憶。
而作爲夏慕的繼承者,她與衛星宇都知曉當年的這起慘劇,甚至他還得帶他們去過無境之海那個牢籠。
那是個死氣沉沉的地方,完全看不到任何的生靈。
夏慕說,那是因爲被封印在這最底下的“魔鬼”渾身都帶着毒氣,雖然無法逃出,但那淡淡的氣息日積月累之下,周圍的一切根本無法生存。
但他或許已經沒有機會殺死它了,畢竟他承諾宗門不飛昇的時間只有短暫的千年,何況幾千年前集結衆人之力也沒能成功擊殺它,如今的高端人才缺失的情況下,重現當年便更不可能了。
而且,誰都不知道他們何時會醒來,懂得預言的那個族羣已經在千年前盡數死亡。但他們留下的文字之中,卻提到過未來的曠世災難。
而只有極少數的人還記得,距離預言裡提到的“復甦”,如今僅剩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