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有九十分的猜測,但這種事只有百分百的確定了,纔敢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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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珂的身份暫且放在一邊,現在最重要的顯然是武道大會。
如果她想要不曲折的得到天玉冰晶,魔王便是她必須得到的榮耀。
本來想水一水混個名次就好的衛祁:……
但既來之則安之,她不是畏懼困難的性格,只是爲了萬無一失,有些東西就得重頭謀劃了。
而在這一過程中,她意料之外的收穫,就是念祁。
這傢伙當真是劍道的好苗子,衛祁現在真的有點懷疑這是夏慕揹着她和衛星宇收的小徒弟。
再不濟這傢伙至少也是某長老藏的嚴嚴實實的神秘小徒弟,一直不讓他們知道就是爲了在內門大比上狠狠打夏慕老頭的臉。
年年大比都是她和衛星宇出風頭的時候,更別提他們倆都是夏慕老頭從長老們那截胡來的徒弟,是以會有人這樣幹,她絲毫不覺得稀奇。
但至於他爲什麼流落到了這種地方,她無論如何旁敲側擊都得不到半點線索。
這傢伙保守秘密的水平簡直像是什麼間諜機構出品,她現在有點懷疑她當時能發現他的劍術是他的故意。
而爲了更方便的保護和觀察念祁,他的房間是和她一起的。
這在合歡宗是最常見的安排,是以管事的那位連商量也無就和上面彙報了房間總的數目,等到衛祁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已經晚了,看着外面的漆黑天色,讓宗人再空出一間房間給念祁顯然是件不合適的事。
也怪她,第一個晚上她並外出救了紀珂,因爲不放心少女產生心靈創傷,夜裡她也沒離開紀珂的房間。
於是獨自享用了整張牀的念祁一直以爲他睡的便是他單獨的房間。
而現在說開了,兩個人頓時有些無言的尷尬。
“你睡牀吧,我不需要休息。”她頓了頓,還是這樣安排道。
她的修爲其實已經到了不用睡眠的程度,但畢竟她曾經是現代的一個普通人類,是以她還保留着睡眠的習慣。就算是後來整夜修煉也不睏倦的時候,也會習慣性地小歇。
但念祁的同在表明了這顯然不是個歇息的好時機。
只是這魔道的夜晚,總是動不動出點幺蛾子,讓人無法安享這片靜謐和安寧。
衛祁一邊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裡名爲【戒】的匕首,一邊在腦海裡回憶着紀珂使用它時的場景,她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只是還沒等她抓住,外面就傳來了鬧騰的咒罵聲。
那聲音並不算近,只是身在這混亂的稷山,衛祁自然是一直維持着極高的警惕,是以這喧囂開始的第一時間,她就睜開了眼睛。
她並沒有湊熱鬧的慾望,這種地方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還沒等她再次陷入思考,門口突然傳來那個管事的宗門女孩急促的聲音,“出事了,宗主!”
她急切的喊道,“魔主死了!”
老魔主死了。
在新的魔主決出來之前。
來這裡的宗門多多少少都是爲了這個位置,畢竟就算魔道再不夠團結,對於魔主的命令多多少少還是會聽從幾分。
除此之外,魔主的待遇也比普通宗門要好的多。只是問題是,這是一起意外,還是謀殺?
天可憐見,衛祁原本只想安安靜靜打完比武然後得到魔主的身份,卻沒想到竟然會遭遇這種事情。
這下好了,眼前擺着三個決定。
等着這羣人亂成麻然後弄出一個所謂的“合理的”決定,然後她再從新的魔主手中去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畢竟天玉墨蓮和天玉冰晶雖然珍貴,但並沒有珍貴到絕無僅有的地步。
而另一種選擇就是黑吃黑,即是利用對方的佈置,搶奪對方的成果。
在魔族武道大會這種關鍵時刻,魔主顯然不會平白無故的送死,而且身爲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他平日裡出行都是保鏢一大堆,對自己的生命看重的不得了,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的死掉?
但如果他真的就這麼倒黴,選擇就剩下了最後一種。
老老實實參加魔主選拔賽,拿到名次然後把天玉墨蓮以及天玉冰晶黑箱給自己。
如果她依然是衛祁,她可能會選擇最後一種。
夏慕老頭的教導方式永遠不流於世俗,他不指望她和衛星宇多正直,但他要求他們活的有底線,要有自己的正義。
而比起夏慕來說,有着現代記憶的她的三觀還要“端正”的更多。
但她現在是祁粹。
就算她不肯承認,也無法否認,在死亡過一次以後,她現在的舉動確確實實有受到這個身體的原主的身份的影響。
衛小姑娘沉吟了片刻,還是吩咐了來報信的人集結一下他們的人員,去往了命案的第一現場。
富貴險中求。
再者說了,魔主死了,最應該着急的,必然是現任魔主庇佑之下交好之中的那些家族。
所以這之後肯定會有人渾水摸魚使出後招的。
退一步說,就算魔主之死真的是一場意外,爲了保住這個位子,上面的這些傢伙也肯定會多番動作。
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好事的人把這件事傳的人盡皆知了。
真是糟糕惡劣。
大概不僅是她,這個愧罪魁禍首打亂了所有的人的計劃。
離開之前衛祁招呼了一聲念祁。
“走吧。帶你去看戲。”她歪了歪腦袋,壞起來的神情和從前被夏慕和衛星宇的假冰山表現折騰的不行以後動壞念頭的樣子一模一樣,“說不定能天降餡餅,你想要的東西,能夠提前到手。”
想要的是什麼?
天玉墨蓮。
天玉冰晶。
而這些東西,全都在稷山岱泉。
念祁的腦海裡閃過一絲猶疑。
方纔對方的表情實在是讓他熟悉,她與他朝夕相處那麼久,她的每個小動作她都認得。
可衛祁的死是他親眼所見,劍宗中的靈牌也在那之後炸裂,他後來催眠了自己無數次,都無法忘記失去她的感覺。
所以他不相信,也不敢相信她有活着的可能性。
而去掉她活着的可能,祁粹能做到這樣的表現唯二的原因,要麼是刻意的模仿,要麼是奪舍。
但祁粹的修爲比衛祁還要高處一個臺階,要有多大的奇蹟,衛祁才能在那樣恐怖的爆炸裡,從秘境飛到合歡宮再奪舍祁粹?
考慮現實的可能性,便只剩下了前者的原因。這讓他在那瞬間於心頭涌現起無邊的惡意,腦子裡也下意識的演練了無數種弄死眼前的人的想法。
但就在這種情緒翻涌而來的同時,他的心臟抽痛了一下。
無論如何那都太像了。
這個叫祁粹的傢伙一定有問題……!
但他忍不住抱有希望——萬一她真的是衛祁呢?
又或者她的身上有融合的靈魂碎片?
然而這樣胡思亂想着的他什麼情緒都沒表示出來。
在弄到想要的答案之前,他全都會忍下去。
他一定會得到的,一定會想辦法復活那個人的。
而前方對此一無所知的衛祁:突然脊背一寒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