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結

【第一卷完】

早前,謝三、謝正輝及林捕頭等人都看過黑巾人的屍體,無一識得他們,就連街上張貼的畫像,也沒有人表示,曾見過他們,他們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五個人。

這會兒,先是陸祥表示,馮驥陽認識黑巾人,如今就連謝正輝的手下也認出,他們曾追捕過黑巾人之一,謝三不免覺得奇怪。

“發生了什麼事?”不知何時,林捕頭已經站在謝三身後。

謝三來不及開口,就聽衙門外鼓聲連連。不多會兒,衙役押着馮驥陽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他的身後跟着灰頭土臉的謝正輝,及他的一干手下。

謝三愣了一下,就見馮驥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在衙役手中扭了扭身子,啐了一口,復又看着謝三,大步走向他。謝正輝慌忙走到謝三面前,擋住了馮驥陽。

“謝捕頭!”呂縣令諂笑着向謝正輝行禮,又呵斥衆人:“是誰擊鼓鳴冤,還不把他帶上公堂!”

馮驥陽嗤笑一聲,看着謝三的眼睛,一字一句問:“你是誰?”

“趙林,你意欲何爲?”謝正輝依舊擋在謝三身前,阻攔馮驥陽靠近。

馮驥陽笑容未變,轉頭對謝正輝說:“謝捕頭,你真的要我在公堂之上,把所有的陳年舊事一五一十說出來嗎?”

謝正輝微微一怔,沉着臉不說話。林捕頭轉頭盯着謝正輝,又看看一臉從容的馮驥陽。短暫的沉默中,謝三隻覺得一切進展得太快,快得讓他措不及防。他隱約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馮驥陽對着謝正輝扯了扯嘴角,露出鄙夷的笑,目光再次落在謝三臉上。趁着身後的衙差不備,他突然奮力一掙,朝着謝三撞去。謝正輝條件反射般阻擋他,兩人的肩膀重重撞擊。發出沉悶的“嘭”一聲,同時止住了腳步。

馮驥陽“哈哈”大笑,朗聲說:“不是要審問我嗎?不上公堂嗎?”說罷,他大步上前。

謝正輝惱羞成怒,反手抓住馮驥陽的肩膀。馮驥陽側身閃躲他的擒拿。兩人一來一回間,林捕頭突然出手,扼住了馮驥陽的咽喉。馮驥陽看他一眼,任由他把自己押上公堂。

堂上,陸祥看到馮驥陽,大叫:“掮客馮。你害得我好慘!”他指着他的鼻子叫罵:“老紙幹你全家了嗎?你要這樣害我……”

“老實點!”衙差一聲呵斥。♀陸祥頓時失聲。低頭跪在地上。

待呂縣令坐回案桌,着力一拍驚堂木,馮驥陽依舊直挺挺地站着。衙差一棍子打在他的小腿肚上,他才“噗通”一聲跪在林谷青身邊。不過他並沒看向呂縣令。卻對着謝三說:“你是誰,和永安侯府什麼關係?”

馮驥陽質問謝三的同時,謝正輝正對着呂縣令耳語。

謝三一直沒有說話。他跟蹤馮驥陽多日,今日的他與先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馮驥陽雖是市井草民,但趙林卻是先太子門人,深諳“暴斃”的內涵。他的出現早已存着必死之心。

想到這,謝三一步上前,緊緊捏住馮驥陽的下巴。

謝正輝與林捕頭同時醒悟,異口同聲大叫:“摳出他舌底的蠟丸!”

眼見猩紅的蠟丸棄於冰冷的地磚上。林谷青頓時覺得一股寒意由心而生。他哆哆嗦嗦磕一個頭,哀聲說:“大人明鑑,白總管與他素有往來,但草民不認識他,與他沒有任何瓜葛……”

“呸!”馮驥陽一口唾沫吐在林谷青臉上。“枉白兄對你忠心耿耿……”

林谷青抹去臉上的唾沫,虛弱地控訴:“是你們綁架夢言在先,勒索我在後,是他吃裡扒外……”

“白兄一家伺候你一輩子,爲你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你卻連三白兩銀子都不願借他,你有沒有把他當人看?”馮驥陽惡狠狠地盯着林谷青,彷彿想把他吃了一般。他的言下之意,若不是林谷青不願借銀子,他們就不會勒索他。

馮驥陽的話音未落,衙差們在呂縣令的示意下,一把擒住馮驥陽的雙臂,把他死死摁在地上。

馮驥陽的臉頰緊貼冰冷粗糲的地磚,自下而上看着謝三:高聲說:“白兄一片赤誠,待林二小姐尤甚親生女兒。”他意味深長地眨眨眼睛,乾笑兩聲,“世上的事皆是因果報應,生生不息。”他“哈哈哈”狂笑。

“這人是不是瘋了?”呂縣令詫異地詢問謝正輝,又轉而看看林捕頭。

馮驥陽一徑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謝正輝自呂大人身邊走到謝三身後,低聲說:“三爺,不如先把他收監,擇日再審。有些事實在不宜在這裡細問。”他暗示性地看看四周。

謝三心知肚明,綁走林夢言的人是他,而不是所謂的馮驥陽與白總管裡應外合。他點頭道:“如果呂大人同意,不如……”

“大人,是他綁架我的女兒,又勒索我,是他慫恿脅迫白總管。求大人嚴懲!”林谷青一邊磕頭,一邊哀求。

“不錯,是我綁架了林二小姐。白兄不過找你借三百兩銀子,助我跑路,你竟然一口回絕。既是這樣,老子就讓你拿三千兩出來!”馮驥陽說話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謝三,接着又道:“林二老爺,你說嚴懲於我,我先代白兄問你一句,你是二小姐的父親,你知道她昨日是何時出門的嗎?你可曾像白兄一樣,暗中保護她?”

林谷青臉色又青又白,怒道:“你說什麼保護,若不是他自作主張,怎會引來黑巾人?”

“引來?”馮驥陽再笑,“事到如今,白兄都已經不在人世,你竟然還在怪責他。你們所謂的黑巾人,不過與我一樣,一心想擺脫過去,重新開始生活罷了。”他狠狠瞪一眼謝正輝,又斥責林谷青:“他們做得最錯的一件事,不過是想幫林二小姐教訓欺辱她的何大小姐,結果卻惹得謝捕頭一路追蹤。步步緊逼。”他復又瞪着謝正輝說:“若不是你不依不饒,他們絕不會傷害無辜的百姓,更不敢攔截沈家的馬車。”

謝三聽得又驚又怒。早些時候,雖然他並沒有對何歡完全說實話,但有一點是事實,他怕林夢言被滅口。他抓走林夢言,自詡爲做得乾淨利落,難道早就被人洞悉?轉念想想,若不是他的行動早就被發現,林谷青又怎麼會去客棧找回女兒?這個當下。馮驥陽竟然在幫他隱瞞!

短暫的沉默中。馮驥陽似笑非笑看着謝三。又一字一頓說:“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若是謝三爺想問我什麼,就請告訴我,你與永安侯府的謝大小姐,沈大爺的嫡妻是何關係?不對!”他搖頭。“按照沈氏族譜,林大小姐纔是沈大爺的嫡妻。”

一時間,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謝三身上。呂縣令和林捕頭更是疑慮重重。薊州人人都知道,林曦言不過是沈經綸的繼室,沈經綸爲了謝敏珺十年未娶。

在衆人的驚疑不定中,衙差匆匆來報,在馮驥陽的住處搜得三千兩銀子。呂縣令命人擡上銀子,林谷青立馬指着盒子說,那就是他交給綁匪的贖銀。他是做了記號的。

謝正輝朝謝三看去。見他對自己點頭,他急忙給呂縣令使眼色。呂縣令起身宣佈,案子擇日再審。林谷青跪着上前,哀聲說,他負荊上堂。全因自己用人不善,他願意受罰,但必須嚴懲馮驥陽。

他對着案桌又跪又拜,呂縣令命衙役扶起他,不知怎麼的,他與衙役起了推搡。

正當衆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林谷青這邊,一直被衙差摁倒在地的馮驥陽突然生出一股蠻力,他大喝一聲,一下撞開衙差,直直撲向謝三。

謝正輝離謝三最近,他想也沒想便拔刀擋在謝三身前。馮驥陽沒有一絲遲疑,徑直撞向刀鋒,閃着寒光的白刃就那樣硬生生刺入了他的胸膛。

謝三呆住了,他看到了馮驥陽眼中的決絕,還有他嘴角的笑意。所有人都震驚了,眼睜睜看着馮驥陽伸手握住刀刃。隨着他的一聲悶哼,刀尖從他的後背刺出,殷紅的鮮血一滴又一滴從刀尖滴落。

一時間,整個屋子靜得一絲聲音都沒有。馮驥陽擡頭,對着謝三笑道:“永安侯府的人,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玉佩去了哪裡。”

隨着馮驥陽的自殺,每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眼見謝三獨自在房內呆了幾個時辰,謝正輝在掌燈時分敲開了他的房門。

“謝捕頭,很抱歉。”謝三客氣地請謝正輝坐下,“你追蹤馮驥陽多時,結果因爲我的耽擱,他就這樣死了。”

“三爺,您言重了。”謝正輝起身對着謝三拱拱手,“在下在他的住處找到一些物證,已經足夠在下回京覆命了。”

“這樣就好。”謝三訕訕地點頭。

謝正輝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說:“三爺,現在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黑巾人找上馮驥陽,並沒有特別的意圖。白總管爲林二小姐抱不平,他們這才攔截了何小姐的馬車。之後的事,不過都是一次次的掩蓋罷了。石頭巷的宅子,大概也是他們從馮驥陽處得知宅子空置着,這才潛藏在那裡。至於馮驥陽,他想潛逃,終因白總管的死心生內疚……”

“你說,當日他們冒險折回石頭巷的宅子,在找什麼?”謝三打斷了他。這幾個時辰,他一直在細細回想每一個細節。一切都是那麼合情合理,包括白總管的死,也是林谷青當衆斥責白總管,馮驥陽聞訊去打探進展,這才得知負荊請罪一事,令他上衙門自首。

謝正輝看一眼謝三,不甚確定地說:“或許是爲了那塊……”他終究沒有說出“玉佩”二字。

沉默許久,謝正輝爲難地說:“三爺,我必須把馮驥陽的屍體押解回京,驗明正身。如今天氣漸漸熱了……”

“你儘快上路吧。”

“三爺!”謝正輝一下子跪在他腳邊,懇求道:“請隨在下一起回京吧。不管您是找人,或者找玉佩,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

“我知道了。”謝三扶起謝正輝,敷衍道:“再怎麼說,我既然來了薊州,都應該和沈大爺打個招呼再走。”

當天深夜,謝正輝帶着幾名親信及馮驥陽的屍體連夜上路。當車隊行至薊州城外的一片荒嶺,時間已經是東方即將吐白之際。

謝正輝見四下無人,手下們也都累了,吩咐衆人就地休息。清晨的朝露中,幾名捕快席地而坐,吃着乾糧,喝着清水,小聲說笑。

“不對勁!”謝正輝突然站起身,擡頭朝四周看去。晨曦中,周圍靜悄悄一片,一隻飛鳥都不見。他急道:“快上路!”

他的話音剛落,捕快們快速起身,衆人忽覺一陣眩暈。他們還未明白怎麼回事,幾名黑衣人從林中竄出,手起刀落。

謝正輝眼睜睜看着手下一個個倒地。他拔刀砍向黑衣人,被其中一名黑衣人一掌劈落了佩刀。他欲徒手反抗,奈何全身都使不出力,只能任由黑衣人的大刀架着自己的脖子,逼得他節節後退。

濃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個樹林,謝正輝絕望地靠着樹幹,擡頭看着已然制服他的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眸他太熟悉了,他驚愕道:“林捕頭,是你!”

林捕頭一把拉下臉上的黑布,幽深的目光直視謝正輝的瞳孔。

“爲什麼?”謝正輝錯愕。

“你我是捕快,不是專伺殺人的儈子手。對於死在自己手上的人,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忘記對方的臉。”說完最後一個字,他輕輕扭動手腕,一縷溫熱的液體瞬間噴灑在他臉上。

林捕頭伸手拭去臉上的鮮血,任由謝正輝的屍體倒在腳邊。他回頭命令:“把屍體埋了!”

沒有人說話,所有黑衣人一人背起一具屍體,往樹林深處走去。

清晨的陽光令四周的溫度慢慢攀升,但刺目的光線未能穿過雲霧繚繞的荒林。黑衣人揹着屍體,沉默地走在濃霧中。忽然間,四周豁然開朗,放眼望去,一個個凸起的小土丘似乎正訴說着各自主人的經歷。

ps:

哈哈哈哈,第一卷完結哦,驚訝不?本想明天再把第一卷結束掉,但昨晚想了想,其實不需要刻意追加阿歡的戲份,情節該怎麼走,就怎麼走。五分之一總算更完了。fighting!自己給自己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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