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猶豫着,他覺得她很可憐,可是把她帶到自己的住所如果被他母親知道了會怎麼看他這個人。
“你沒錢了可以向家裡人要啊,向朋友借點也行”。何岸想委婉拒絕,可是這次她沒有說話了,開始蹲在地上哭,何岸聽不得女孩子的嗚咽聲,說道:“好了起來,別哭了跟我走吧”。
就這樣何岸把她帶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在沙發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來看她還睡着,就下去買了早餐,回來把她叫醒一起吃過早飯,何岸把門上的鑰匙留給了她,還給了她一些錢,就回到了監獄宿舍。他想他在這兒租的房子閒着也是閒着,倒不如就讓她去住吧,臨走前還告訴她讓她去找工作,他這兒的房子這個月租下來租期就到了。
週五剛下班何岸就匆匆忙忙地趕回了出租屋,他只是單純地想要見到她,想要知道這幾天她都做了些什麼,可是在門上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應,何岸想她應該是出去了。可就在他剛要準備離開的時候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衣衫不整,無精打采,那男人打開門看也沒看何岸一眼就準備奪門而出,卻被何岸一把甩進了屋子。
“你是誰?來我房子裡面做什麼?”。何岸有些生氣。
“是她叫我來的,再說了我又不是沒給錢”。那男子指着坐在牀頭的李靜,一臉的無辜。
“你給她什麼錢?”。
“不就是做那個的錢嘛!”。男子指着垃圾桶說道。
何岸轉頭就看到了垃圾桶裡的**,“滾出去”,何岸聲嘶力竭地吼道,怒火中燒。
“哥,我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做了,你不要趕我出去好不好?”。男子摔門出去了,李靜看躺倒在沙發上的何岸鐵青的臉色,趕忙站起來哭喪着臉彎腰道歉。
“反正這房子租期也快到了,在我不在的時候你隨便怎麼都行,我只是希望我在這兒的時候再也不要看到這樣的事再在我的房子裡發生”。何岸對她很失望。
“我明天就去找工作,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李靜聽得出何岸這句話裡面的意思。
“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去給你做飯吃,別生氣了”。李靜找着一個又一個的話茬試着和何岸搭上話。
“我幹嘛要生氣,下去吃吧”。何岸覺得她做的飯噁心。
“你爲什麼連我是做什麼的都不問就敢把你房間的鑰匙給我,把房子讓我住?”。吃過晚飯,街上颳着暖暖的微風,他們順着人行道漫步。
“既然我決定要你住在我家裡我就絕對不會懷疑你的”。
“我讓你失望了”。李靜失落地說道,頭垂得很低。
“過去做了什麼都無所謂,想想以後要怎麼做吧”。何岸沒想到她把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看得這麼重,他心裡感到一絲溫暖。
“你明天有空嗎?”。李靜問道。
“明天閒着”。
“那你能陪我一起去找工作嗎?”。
週六一覺睡到十點多,起來磨蹭磨蹭就到了午飯時間。他們倆出去吃完午飯就去找工作,一直找到晚上還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倒是東西買了一大堆,回來他們自己做了一頓晚飯,何岸沒想到李靜做的飯竟然這麼好吃。
周天,早上何岸剛醒來,李靜已經做好了早點,整整齊齊地在桌子上擺放着。清晨的陽光伴着早餐的香味,把何岸從睡夢中拉了回來,何岸睡眼惺忪朝李靜笑了笑,李靜看何岸醒了就叫他起牀吃飯。何岸看着陽光照在忙着擦拭傢俱的李靜身上,散發着一種幸福的味道,他臉沒洗牙沒刷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吃了起來。吃過早飯他們再次上街找工作,走在大街上,何岸才深深體會到了李靜所揹負的壓力,他自己大學一畢業就考公務員,幹上了獄警這個工作,工作輕鬆,工資也不低,不用爲生活操那麼大的心,可這個社會上還有一大批同李靜一樣找不到工作的人,他們在爲工作的事而奔波發愁着。他從內心深處同情李靜,他覺得不管怎麼說他都得幫幫她,可是到下午兩點,還是沒找到合適的工作,而他又不得不回去監獄,所以只能回家,等明天李靜一個人去找了,何岸也準備打電話讓自己的朋友幫忙聯繫聯繫看有沒有什麼適合她做的工作。
“等等”。
何岸已經走下樓了,頭頂忽然傳來李靜的聲音。
“這個送給你”。李靜快速從樓上跑了下來,手裡拿着一個小盒子,包裝異常精緻。
何岸接過小盒子,打開看了一下,一塊小小透明的東西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這是鑽石吧,你哪兒來的?”。他驚訝。
“我在路邊攤子上幾十塊錢買來的,你說是不是鑽石?只是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一定要好好保管”。
何岸答應着順便把這盒子裝進了口袋。
“這週記得早點回來,我們一起做飯吃”。李靜說着,衝上前去跳進了何岸的懷裡,四月,下午三點,陽光,繁盛而茂密。
這句話成了她對何岸說的最後一句話,何岸站在以前的出租屋樓下,黯然失神,“要是我記得早點回來,就能和你一起做飯,要是我記得早點回來,也許你現在還在房子裡面等着我”。他在自言自語,週五晚上回家,那些洗好切好準備好下鍋的飯菜,是她給他此生最後的禮物,而他,怎能將它們下得了鍋,又怎能咽得下?
一切都已成爲回不去了的過去,徒留一地惋惜,像落滿一地的秋葉,掩不掉,遮不了。
站在那天法**攝像頭拍攝的地方,望着攝像頭,何岸記起了法**所陳述的爲了那顆鑽石殺害李靜的那個女人---張秋水。是的,就是她,何岸記起來了,他以前肯定是見過她的,就在這兒,她在望着自己,他也望了她一眼,但彼此都沒說什麼,就離開了,還有在他被送入警車和親人朋友們道別的時候,也有她的身影,在這之前好像也有見過,只是當時確實沒怎麼在意,所以記不大清楚了,但是在這兒見面那次他突然記得清清楚楚。何岸想她一直以來在有意地跟蹤着自己,所以造成了在他的印象中她的形象一次比一次清晰的結果,還有她望向自己的眼神,他好像明白了些什麼,他要去找她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