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綰綰到底還是讓秦風之帶走了。
打暈帶走的。
寒綰綰並不是很配合,鬱唯楚也沒有多攔着。
她先前說過了,若是寒綰綰不和秦風之說好再走的話,基本上是離不開的。
只不過,她雖沒有讓穆誠動手,但到底還是喚住了秦風之,淡淡的道了句,“愛情是兩個人事情,三個人太擠,四個人那不叫愛情。”
男人的腳步未停,她的目光凝望在遠處,悠悠揚揚的。
“女人的眼睛裡都容不得沙子,你攔得住她一次,攔不住她一世,好自爲之。”
鳳執的步伐微微一滯,卻也只是在一瞬之間,過後便走動起來,將寒綰綰抱在懷裡翻身上馬。
沒有多說半句便騎馬離開。
紅蓮也是眉目生硬,跳下馬過後,將一封信塞到了鬱唯楚的手上。
過後亦是什麼都沒有說,翻身上馬緊隨鳳執其後。
平坦的地面上,瞬間只剩下兩個人。
鬱唯楚的手指捏了捏手上的信,她回眸看了穆誠一眼,後者朝她點了點頭。
兩人上車,繼續趕路。
鬱唯楚坐在馬車裡,將手上的信件拆開來看。
信封外沒有署名,也沒有任何的字體,鬱唯楚將信紙展開,映入眼簾的字樣卻是極爲大氣磅礴龍飛鳳舞的,很是熟悉。
她微微一怔,往下看去。
【楚楚,事情處理的可還好?】
【你是不是又不聽話經常不吃東西,穆誠那本王已經交待過了,不會同意你徹夜趕路的,別白費心思,好好歇息。】
【要記得用膳,不要變得更難看了,臉上都沒有肉給本王捏。】
只有短短的三句話。
鬱唯楚卻是看的鼻尖一酸,順天到納蘭需要很久的時間,又是送信,想必是她走後沒多久天,寒墨夜就給她寫好的。
他猜不到事情的發展,也猜不到她現在多需要他的安慰和擁抱。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緊緊的捏着信紙,穆誠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是主子送來的信罷?”
鬱唯楚忍着情緒的外泄,低低的嗯了一聲。
穆誠開口道,“許是主子過於擔心王妃了,每個驛站都有信鴿,不若王妃先把消息送回去,讓主子定定心?”
飛鴿傳書,消息直達的速度自然要比人力快。
畢竟信鴿只需要飛一站,剩下的自然會有另外一隻信鴿接着送,不分晝夜。
馬車內安靜了一會,最後低低的響起了一聲,“好。”
……
飛鴿傳書,寫的內容不能很多,鬱唯楚只是簡簡單單的寫了兩三句。
交待一下自己正在回京的途中,忽覺自己還是有很多話想和寒墨夜說,她思來想去良久,但最後落筆的時候,還是隻寫了一句,“等我回來,我們成親。”
末了,還是忍不住的加了句,“寒墨夜,我想你了。”
一張小紙條,密密麻麻寫着字。
交給穆誠的時候,穆誠看也不看的便將那字條慢慢的捲起來,然後放到信鴿腿上的竹筒裡,雙手一捧,便將信鴿從窗外放了出去。
鬱唯楚的眸色微微深了深,穆誠側眸看了她一眼,道了句,“王妃早些歇息,明日還得趕路。”
女人嗯了一聲,“你也是。”
他們這邊啓程回國,帝京那邊卻是跟鬧翻了天一般。
老皇帝和皇后昨日大吵大鬧了一架,聽說是太子要被貶爲庶民,流放南蠻之地。
皇后自是不服,跑到老皇帝的寢殿又哭又鬧,最後和老皇帝吵了起來,這一吵就是將老皇帝氣的半死,昨日還一度升了天去。
自老皇帝六十大壽過後,貴妃就頗得老皇帝的眼緣,當時她也在近身伺候着,親眼目睹了皇后和老皇帝吵架的過程,先前她還勸着,後來發現根本就勸不了。
太多年的恩怨,難以平息皇后心中的怒意,兩人吵着吵着卻是說起了當年貴妃中蠱的事情。
這纔剛起了個頭,老皇帝的臉色瞬間就陰冷了下來,他堪堪的閉上了嘴,目光深沉的凝視着皇后。
兩個都是半老的人了,又都一直身居高位,情緒來得快自然去的也快,收斂的更是來無影去無蹤。
老皇帝收住了,皇后自然也能收住。
她冷笑着看着老皇帝,絲毫不示弱。
隨即倪了站在一側的貴妃一眼,皇后脣角的冷意更重,“皇上若是不肯收回成命,那臣妾只能是將當年的事情公之於衆了。相信老九聽到後,應該會有很好的反應。”
撂下這麼一句話,她便甩袖轉身出了老皇帝的寢殿。
站在一側的貴妃是弄不明白,皇后如此猖狂何以老皇帝不加以懲治?
只是這些問題,也便是心中想想,她一貫低調,自然是不會多問的。
老皇帝也沒有多少提及,揮了揮手便讓她退下。
貴妃乖乖巧巧的俯身退下,走的時候那老皇帝精神分明還算是可以的,結果到了晚上卻突然就發起了高燒來,太醫說恐難迴天,嚇得一衆臣子冷汗連連。
可卻等到了下半夜的時候,老皇帝又奇蹟般的退了熱,後邊太醫才說,病情已經趨於穩定,叫他們放心些。
這消息傳入各人的耳朵裡,分別有各自不一樣的態度和想法。
寒墨夜不曾理會,性情寡淡的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
曲漓笑了他兩聲,結果寒長玉也笑了兩聲,“皇帝和皇后鬧起來了,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事情。”
站在一側的千世道,“宮裡已經遣人去搜集消息了,應該很快就能得到回覆。”
寒長玉倒是無所謂,她只是覺得有些難得,老皇帝和皇后竟也能吵得起來。
她掀了掀眼眸,望了一眼寒墨夜,“穆誠來消息了麼,楚楚沒出什麼事罷?”
男人單手捧着書,一隻手拾起一杯茶,淺淺的啄了一口,目光不曾離開書籍頁面。
他的嗓音寡淡,“之前來過一次消息,說是到了花都,路不好走。”
穆誠和鬱唯楚走的越遠,消息就會更加難以傳達回來。
寒長玉沉默了片刻,便是拍了拍男人的肩頭,“既然太子那邊已經定勢,若是能穩住朝臣,你便去納蘭尋楚楚罷,親自將她接回來。”
也省得寒墨夜每每都在他們面前裝深沉。
表面上看起來最是無礙,也極少提及鬱唯楚的事情,實則自己內心擔憂不已,不敢多提。
其實不過就是怕自己剋制不住,想要出府尋她罷了。
男人俊美異常的臉上淡淡的,隨口嗯了一聲,“好。”
曲漓嗤笑一聲,“公主毋須提醒他,王爺早在穆誠出府前,與他說好了,等他和王妃啓程回順天的時候,叫王妃不論如何都要寫好信件給他,飛鴿傳書過來,王爺這纔好提前四五日過去接她。”
他搖了搖腦袋,深深嘆了口氣,“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我看啊,王爺可不止是難過美人關,估計都掉進美人坑裡,爬不上來了。”
寒長玉掩脣輕笑。
寒墨夜擡了擡眼,遠遠的瞥了曲漓一眼,辨不出情緒的道,“本王好歹還有坑掉,你的美人,卻是在哪?”
曲漓頓時就眯了眼,這彷彿是他最明顯的痛楚,“寒墨夜,你的眼睛還要不要了?”
男人淡淡的,“此事和你有沒有美人,有什麼干係?”
落蘇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曲漓起身就想走,“等天一亮我就尋她去,你自己的眼睛自己治。”
“江梧桐已經到了盛京,剛剛得的消息,你去罷。”
曲漓不甚理解的回頭看了一眼寒墨夜,男人已經低眸重新看向了手裡的書籍。
落蘇代爲解釋着,“梧桐姑娘是奉了師命來此,聽聞是來此與人……幽會準備成婚的,曲神醫快些去瞧瞧罷。”
幽會?
成婚……
曲漓精緻的小正太臉倏地就暗沉下來,一聲不吭的轉身離府走了。
寒長玉單手托腮,側眸凝視着寒墨夜,“靜安師太一貫喜愛梧桐,不是想留她在自己身邊一輩子,順道接任掌門,怎又允她成婚了?”
提及此事,千世忍不住咳了一聲。
落蘇卻是笑道,“主子讓千世飛鴿傳書,與靜安師太說梧桐姑娘已懷有身孕,那惡人是盟主身邊的四大護法之一。靜安師太……這一會該是陪着梧桐姑娘,來處理她終身大事的。”
也順便,是來瞧瞧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竟敢欺,辱她的寶貝徒兒……
好在曲漓本事不小,不若若是入不了師太的眼,還不得被她活活打死?
……
轉眼過去大半個月,鬱唯楚已經隨穆誠趕到了金華城,此處與花都還差一個省。
只要到了花都,那離盛京便只剩下幾日的路程了。
很快,就能見着寒墨夜了
天色黯淡下來,穆誠按部就班準備投棧入住,鬱唯楚牽着馬讓店小二喂點東西給馬吃。
這一路上平靜無常,他們離開的順天的時候,風吹雨打,回來的時候,卻是豔陽高照。
鬱唯楚沐浴之後站在客棧的欄杆上,眺望着城裡的街市,涼風輕輕的吹過,掀起了她額間的髮絲。
有人站在角落裡,手裡像是拿着一張畫像,視線往她那邊瞧了又瞧,過後纔將畫卷收了起來,掩在袖口之中,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