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衣卿相公孫弘

陳嬌同張萃在房中一同坐了一會兒,在閒聊中,陳嬌始終咬定自己失憶的“事實”不放,談話的重點自然就轉回到了張萃的身上。張萃稍稍提了下自己和丈夫的身世,就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到了他們夫妻歷年來所見的奇聞趣談上,逗得陳嬌不住發笑的同時,也使她對張萃的見多識廣驚歎不已。正說到他們夫妻二人數年前在西域的見聞時,就聽的有人在門外有人輕聲叫道,“夫人,少爺有請!”

張萃衝陳嬌一笑,說道:“妹妹同我一起下去吧,正好也認識認識你姐夫。”

經過方纔的一番談話,早已經爲張萃的風貌所折服的陳嬌自然點頭,她心中也對能夠娶的這樣一位奇女子爲妻並且和她攜手走遍天下的男子十分好奇。

陳嬌在張萃的指點下,狼狽的換上普通的衣裳和她一起下樓見人。走入李希特別預定下的雅座,陳嬌發現雅座裡面除了一個青年男子之外,另有一位精神抖擻的老者。張萃向那位青年男子行了一禮,甜甜的叫了聲“夫君”,陳嬌知道,眼前這位就是自己的“姐夫”李希。

方纔,兩人聊天時,張萃已經將他們夫婦的身份都向陳嬌稍稍交待了一番。張萃出身於西蜀的經商世家,而李希則是江淮間的一個商賈。他們夫婦這次出行遊歷四方,順便察看商鋪,現在正打算迴轉家鄉。不過,李希和一位舊友相約在新豐相見,因而從長安出來匆忙趕路,沒能等陳嬌自己醒來就惘顧她的意願將她從灞橋帶走了。

“萃萃,過來。給公孫弘公孫先生行個禮。”李希的眼光掠過妻子身後的陳嬌,稍稍頓了下,轉而將視線轉移到妻子身上。

“李門張氏拜見公孫先生。”張萃福身給公孫弘行了一禮。

公孫弘笑呵呵的將張萃扶起,對着李希說:“賢侄當真是取了個好媳婦啊。”

“公孫先生誇獎了。”李希謙虛的說道,對於眼前這位老者,他心中始終存有一絲敬意。

“這位是?”公孫弘看到立在一旁的陳嬌,疑惑的問。

“是妾身的妹妹。”張萃將陳嬌推到公孫弘面前,說道,“還不給公孫先生行禮。”

“陳皎見過公孫先生。” 陳嬌對着公孫弘盈盈一拜,心中卻奇怪的想,難道他就是李希急着要見的舊友?這二人的年紀也未免相差得太大了。她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卻沒發現李希在聽到她自報姓名爲陳皎時,眼中閃過的困惑。

“起來,起來。”公孫弘笑着道,“你們行程如此匆忙還要抽出時間來見老夫,真是難爲你們了。”

“哪裡,小侄家中瑣事繁雜,不能親陪先生到長安。實在是慚愧啊。”四人落座落座後,李希先向公孫弘告罪。

“賢侄年僅而立,就已經有家有業。老夫年過古稀才能一展抱負。要說着慚愧二字,老夫可比你當的起啊。”公孫弘擼着鬍子,笑着說到。

“公孫先生雄才大略,此次定能一展宏圖。將來成就必然不同凡響,千載而下,世人當盡知先生大名。先生和我這樣的小小商賈作對比,豈不太委屈自己了嗎?”李希將酒斟滿了兩個杯子,“小侄在此,以新豐美酒敬祝先生此去,鵬程萬里!”

“好,說得好。賢侄這杯酒,老夫喝下了。”公孫弘大笑着接過酒杯。

此時的陳嬌,只覺得腦袋嗡嗡響。因爲,“新豐美酒”這四個字讓她忽然想明白了新豐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了。

中國古代的名酒中,漢代的新豐酒,六朝的桑落酒,唐朝的蘭陵美酒,山西杏花村的汾酒,陝西的西鳳酒,個個都伴着歷史的悠遠韻味,和着糧食的陣陣酵香,再佐以佳泉的不同凡響,以及它們的追捧者爲之揮毫而下的千古名句。它們從遠古娉婷而來,滲古浸今,形成自己的特殊文化符號。

新豐之名,起於漢代,漢高祖劉邦生於豐裡,後起兵,誅秦滅項,建立了漢朝。他尊其父爲太上皇。太上皇在長安城中思念故鄉風景,劉邦便命巧匠胡寬依故鄉豐裡,建造此城,名曰新豐,意爲新遷來的豐鄉。新豐建成後,太公還想喝家鄉的酒,劉邦就將家鄉的釀酒匠遷到此處,從此新豐美酒享譽天下。

新豐酒是最受詩人們追捧的,李白、王維、李商隱、陸游這些後世大名鼎鼎的詩人們都曾爲之做詩。

“情人道來竟不來,何人共醉新豐酒”

“新豐美酒鬥十千,咸陽遊俠多少年,相逢義氣爲君飲,繫馬高樓垂柳邊。”

“心斷新豐酒 銷愁鬥幾千”

“乾坤恨入新豐酒,霜露寒侵季子裘。”

腦子裡飄過這些耳熟能詳的詩句,陳嬌覺得自己真是太走運了,剛剛見識過灞橋,就有機會喝到新豐酒。雖然,陳嬌本身是不喝酒的,但是衝着新豐酒的名聲在外,她也得嘗一口。

李希注意到陳嬌正眼巴巴的望着他手中的酒壺,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隨後,也給張萃和陳嬌斟上了一杯新豐酒。

陳嬌小心翼翼的捧起酒杯,酒呈翠綠色,清亮純淨,濃郁香醇,嚐了一口之後,雖然酒味卻很淡的,只是含有微量酒精的果酒,可是好好喝,跟酒精飲料差不多。

“陳姑娘,如何,這味道還可以吧?”忽然公孫弘的聲音從耳邊響起。陳嬌擡頭一看,發現原來其他三個人都盯着她看。剛纔陳嬌對着酒杯一臉崇拜,在場的三人又都是精明謹慎、剔透心腸,怎麼能不發現她這奇怪的表情呢,看着她如願以償的滿足笑容,公孫弘也不禁要爲老不尊一次,說她一句。陳嬌頓時覺得很不好意思,臉蛋變得紅撲撲的,看來煞是可愛。

看到陳嬌這個樣子,公孫弘也不想她尷尬,立刻又爲她解圍了,說道:“呵呵,要說這新豐酒啊,味道的確是好。陳姑娘是否曾經久聞其名啊?所以今天,纔會……”

“當然,所謂‘猶酣新豐酒,尚帶灞陵雨’,新豐酒,我可是如雷貫耳呢。”陳嬌脫口而出韋應物所寫的《相逢行》。

這詩句倒是叫在場的其他三人吃了一驚。看到他們吃驚的神情,陳嬌的心立刻涼了一半。她心中大叫,完了完了,說錯話了。五言詩可是到漢末才發展出來的,最早的五言文人詩《古詩十九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她居然把韋應物的詩句說出來了。

“猶酣新豐酒,尚帶灞陵雨……”公孫弘細細的吟着這句詩,只覺得其韻與如今的騷體賦大相徑庭,但是卻別有一番韻味。

“這是妹妹自己寫的嗎?”張萃驚喜的看着陳嬌,“妹妹大才啊!”

“啊……這個……”陳嬌想,如果我說是韋應物做的,而他還沒有出生,大概會馬上被你們當作瘋子吧。

“陳姑娘,這詩似有未盡之意啊。”公孫弘笑着問道。

陳嬌心裡想,你果然很強,連着都看出來了。韋應物啊,對不起了。

“嗯,全詩應該是七十登漢朝,英聲邁今古。適從東方來,又欲謁明主。猶酣新豐酒,尚帶灞陵雨。邂逅兩相逢,別來問寒暑。寧知白日晚,暫向花間語。忽聞長樂鍾,走馬東西去。”陳嬌悄悄將原文中的二十改爲七十,來迎合眼前的情景。

“邂逅兩相逢,別來問寒暑。”李希吟着這句詩,看着公孫弘斑白的頭髮,心中別有一番感嘆。他回視了陳嬌一眼,若有所思。

“忽聞長樂鍾,走馬東西去。”公孫弘則是透過窗戶,望向長安城所在的方向,若有所思。

看着各有想望的三人,陳嬌只覺得房間裡氣氛過於怪異,她低着頭自顧自的喝着甜如飲料的新豐酒。低垂着小腦袋,全沒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三人關注的焦點。

靜默被送酒上來的小二所打破,小二的看着不停的自顧自往酒杯裡倒酒的陳嬌驚訝得合不攏嘴,他結結巴巴的說道:“這位小姐真是海量。”

看着小二驚訝的面孔,陳嬌不覺一笑,她說道:“你們這酒,味道是好,可是酒精濃度這麼低醉不死人的。”這點陳嬌倒沒有說謊,古代的酒一般度數都比較低,因爲他們還不是採用蒸餾法制做出的蒸餾酒。

“我們新豐酒享譽天下,可是當年太公高祖都很喜歡的酒,姑娘這麼說,是瞧不起我們新豐酒嗎?”這個小二顯然是極有集體榮譽感的,聽到陳嬌這麼說,竟然忘記了自己正在招待客人,回嘴頂了陳嬌一句。

“當然不是。”看着眼前這個憤憤不平的小二,陳嬌心中覺得既憐惜又好笑,便說道。

“不是新豐酒不好,只是我想喝的酒這裡還沒有。”陳嬌不覺想起從前自己和過的那些酒,雖然算不得什麼名酒,可是卻比現在手裡拿着的這個新豐酒度數要高得多。

“姑娘想喝的是什麼樣的酒?天下沒有我們新豐沒有的美酒。”小二繼續和陳嬌頂道。這須也怪不得他,新豐本就以酒聞名天下,又靠近京城各地商販來往,新豐也說的上是大漢朝少有的繁華城市,各地的美酒自然都可以在新豐找到。他一直深深爲新豐酒感到驕傲,現下忽然冒出一個女子,先是海量的飲酒,後又透露出世上另有比新豐酒更好的美酒,這當然讓這個從未離開過新豐的孩子心中不服,孩子氣上來就和陳嬌強上了。

“你會蒸餾酒嗎?”陳嬌雖然明知不可能,仍然隨意問道。

“什麼是蒸餾酒?”這下連一直在一旁笑聽着的三人也來了興致,公孫弘問道。

“就是將已經釀好的酒放在……容器裡,以大火蒸燒,再在上面用一個蓋子接住蒸汽,等蒸汽冷卻之後,會形成像清水一樣的酒露,那就是蒸餾酒。”陳嬌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蒸餾酒的大概製作方法,基本原理應該是這樣的,差別可能就在於效率的高低吧。

“胡說。如果蒸汽冷卻了,那酒露不是又要落入下面的酒中了嗎?”小二立刻反駁道。

“你不會在上面加上導管,讓蒸汽被導遠了再冷凝嗎?”陳嬌用你是白癡的眼神瞄了小二一眼說道。接着又爲小二好好解釋了一下什麼叫做導管。

聽完之後,小二眼神發亮,不過仍然說道:“待我去試過之後再來和你說。”看着P顛P顛跑開的小二,陳嬌心中嘀咕:居然能夠理智到去驗證,沒有被我忽悠倒。這個小二也是個人才啊。

“陳姑娘說的這個方法真是聞所未聞啊。如此真的可以做出美酒嗎?”公孫弘問道。

“當然。”陳嬌的語氣可說是斬釘截鐵,因爲有個“酒精考驗”的廠長老爸,所以陳嬌對於酒還是有一定了解的,雖然這個方法可能不太科學,不過要蒸出比現在這個“甜酒”好寫得酒還是沒問題的,就是不知道這個小二能不能在他們離開之前把酒釀出來。忽然,她想到自己剛纔做了一件蠢事,原本志得意滿的小臉蛋頓時掛了下來。

“陳姑娘這是怎麼了?”

“本來這是個賺錢的好辦法的。我剛纔傻傻的告訴那個小二,現在錢都飛了。”陳嬌抱着頭呻吟,“我真是個傻瓜。”

公孫弘、李希、張萃三人對視一眼之後,啞然失笑。張萃走到陳嬌的身邊說道:“傻妹妹,行有行規,那小二即使證實你的制酒法很好,沒得到你的同意他也是不敢以之爲斂財的手段的。更何況,朝廷雖然沒有明文規定禁酒令,但是能插手酒業的無一不是鉅富人家,他不過是個小夥計,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韙盜用了你的方法,也如同一三歲頑童抱着金磚過鬧市,那裡有那等錢財應對同行的打壓呢。”

聽到這話,陳嬌驚訝的擡起頭,“行規?”

“不錯,行規。各行均有行規,犯行規可是自絕於此行的行爲。那小夥計聰明伶俐不是這樣的庸人。”一直沒打話的李希說道,眼神冷冷的,讓陳嬌看的心中一顫。

之後的幾天,四人結伴在新豐城遊玩。陳嬌和公孫弘這個老而彌堅的大儒倒是越發親暱。陳嬌將公孫弘當作自己長輩一般,與其相處不免有撒嬌使性子的舉動,讓長年沉溺於治學,孑然一身,朋友極少的公孫弘,感到分外新鮮的同時,也深深的覺得窩心。幾日相處下來,公孫弘只覺得這個女孩子可愛非常,直將她當作了親孫女一般的疼愛。一貫的君子之交--李希--倒要排到後面去了。

“終於,要告別了。”公孫弘對着送行的三人展開一個爽朗的笑容說道,“就送到這吧。”

“公孫先生,保重!”李希到沒什麼太大的傷感,畢竟是走南闖北,經歷的分分和和太多了。而且,公孫弘此去是要青雲直上的,他心中只之高興,哪裡還顧的上感傷呢。

“公孫先生,你一路平安啊。”陳嬌難過得看着這位和藹的老者離去,心中十分的不捨。她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皎兒在此敬先生一杯,爲先生送行。”

公孫弘對這陳嬌手中的酒杯神色變了變,輕聲問道:“這不是那白酒吧?”小心翼翼的神色讓陳嬌不覺失笑,頓時將方纔的傷感氣氛一掃空。

那個伶俐的小夥計的了陳嬌的指點之後,花了幾日功夫居然果然製出了蒸餾酒。新出的蒸餾酒的酒精濃度自然是這個時代的任何酒都望塵莫及的。昨日,那小夥計捧着酒來的時候,毫不知情的公孫弘將那酒一飲而盡,從未喝過這種濃度的酒的他自然是吃足了苦頭,最直接的後果就是離別的時間從昨天推到了今天。

“這是新豐酒。”陳嬌笑着指了指公孫弘馬上繫着的一個小酒壺說道,“那裡面的纔是白酒。先生到了長安也可拿它賄賂下權貴,混個大些的官回來見皎兒。”對着公孫弘眨了眨眼睛,陳嬌故意取消道。

“皎兒吉言。怕只怕你這酒太烈,讓那權貴飲後失態,倒叫老夫連個小官也做不成了。”輕輕拍了拍陳嬌的肩膀,公孫弘翻身上馬,臉上卻故作害怕的說道。

“先生!”陳嬌聽他這麼說,不依的說道。

“哈哈,千里送行,總有一別。就到這裡吧。”公孫弘坐在馬上對三人抱拳告別。

“李希在此祝先生功成名就!”李希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亦抱拳相送。

公孫弘老邁但健壯的身軀,在陽光下呼嘯而去,風吹動了他的灰色衣袖,斑白的髮絲歲豐飛舞。李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說道:“公孫先生此去,定然要叫我大漢天下變換顏色。他一定會成爲本朝最重要的人物之一”

陳嬌詫異的看着自信滿滿,語氣肯定的李希,忽然覺得自己認的這個姐夫,也許真的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因爲,單憑他看人看事的這份眼光,就比這個時代的人強上太多太多了。幾天相處下來,陳嬌已經確定這個公孫弘就是歷史上那位公孫弘了。

“公孫弘,字季,淄川薛人,以元光五年爲國士所推尚爲賢良,對策,天子擢爲第一。召入見,拜博士。弘以布衣治經術爲丞相,習文法吏事,緣飾以儒術,上悅之。元朔中封爲平津侯。天下學士靡然向風。”

正是這個七十就仕的老人和董仲舒一起推行了公羊今文經學,共同倡導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也是他在有漢一代第一個以白衣之身,憑藉治經書而成爲丞相,成爲儒生入仕的一面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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