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陸槿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黎復回來了,怎麼了……
聞言,穆姨的眉頭微微蹙着,半晌之後,說道:“算了。”
說罷,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陸槿抿了抿脣,沒有多想,心裡頭本來有些煩悶,此時不自覺的就想着剛剛穆姨欲言又止的樣子,黎復?黎復怎麼了?
不知道爲什麼,一提到黎復,不由得想到那人雖然脾氣臭了點,但是對她這個假未婚妻卻一直很好,莫名的,心裡有些漲漲的,那些酸楚也褪去了點。
上樓,剛走到一半,就聽見沉穩的腳步聲,不由得擡起頭,就看到男人正站在二層的欄杆處,儼然是剛剛從房間裡面出來的。如墨似畫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是有些寡淡。
這個樣子的黎復,陸槿見過,每每這個樣子,就是生氣了……
她一愣,有些奇怪,不由得喚了一句,“黎復?”
話音剛落,就對上了男人那雙湛河的眸子,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只覺得那雙眸子比平日凌冽多了。
不自覺的收回了視線,撇了撇嘴,陰晴不定的大魔王心情又不好了。
此時,已經走到了男人的身邊。
黎復的眸光卻一直都是定在她的身上,涼涼道:“剛剛出去了?”
“恩…有點事情……”
提到剛剛,她想到去救莫姚惹了事情,眼底就閃過一抹不自在,也有些擔心莫姚。
微微低着頭,不過這個樣子,在男人看來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
有點事情?有點事情在外面談情說愛的?
想到此,男人眸子微微眯起,心中隱隱有些動怒。
不知道哪來的火氣。
但是面上不顯,只是眸子有些涼。
“和傅遇年一起回來的?”男人眸色漸深,睨着她。
聞言,她一愣,道:“你看到了?恩,是…有點事情……”
“玩爽了,回來就累了?”他揚眉,臉色看不出情緒。
“恩。”
她心虛,胡亂的應着,的確是玩爽了,她還踹了那個老男人一腳呢,可能力氣用大了,到現在她的小腿還有點疼……
話音剛落,卻男人好似冷笑了一下,說道:“我今天不爽。”
好看的薄脣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繼續道:“我不爽,也看不慣別人爽。”
陸槿一愣,這是什麼邏輯……沒來由的,被黎復這麼看着,陸槿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你…”
她張了張口,剛要說些什麼,擡眸,只見男人睨着她,眸光森寒,道:“我記得顧眉給過你一個未婚妻的協議。”
話語頓了一下,說道:“一個晚上,把那篇協議背熟。”
說罷,直接轉身離開,俊臉卻是在轉過身的時候,瞬間沉了下來。
聞言,陸槿頓時深吸了一口氣,當然不幹了,好端端的叫她背什麼鬼協議!
“黎復!你撐得你!我不背,誰愛背誰背!”她瞪着男人欣長挺拔的背影,嚷道。
聞言,男人腳步頓了一下,轉眸看着她,冷聲說道:“不背,明天未婚妻身份曝光。”
“你……”
她的心裡瞬間涌起一股酸酸漲漲的感覺,這種感覺,比剛剛看到莫姚受欺負的時候還要濃烈。
剛剛心裡對這個男人定位的好形象瞬間崩塌了,道:“你…你這是在威脅人,好端端的,憑什麼懲罰我。”
若是平時,她可能只是在心裡罵罵黎復就算了,但是偏偏今天心情不好,就頂嘴了。
“頂嘴?”男人擡眸看着她,隨即冷笑了一下,“真的當自己是未婚妻呢?現在是僱主和僱傭的身份,忘了嗎?”
聞言,陸槿的身子頓時一僵。
看着男人微涼的眸子,一瞬間,心中有些窘迫、尷尬、恥辱。
黎復這句話,好像一根刺,一下子把她從這虛假關係中拉到了現實。
對,他們就是僱傭關係,扮演他的未婚妻只是義務,他對自己好也只是對未婚妻好,她享受的所有的待遇幫助,都是因爲是個假未婚妻……
心裡突然悶悶的,她咬了咬下脣,沒有了平日的張牙舞爪,低垂着眸子,聲音也是有些沉悶悶的,說道:“好,好,我去背,今晚一定一字不落的背下來,黎先生。”
聞言,男人的臉色一僵。
陸槿說完就直接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黎復看着陸槿跑回房間,一張俊臉繃的緊緊的,有些鐵青。
薄脣微微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但是人已經進去了。
擡了一下腳,又拉不下臉來定在了那裡。
見此,樓下的穆姨看過去,微微蹙眉,少爺這人,一向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尤其是對着陸槿小姐,說出來的話也總是言不由衷,最後又拉不下臉來……
穆姨不由得走過去,說道:“少爺,我去勸勸陸槿小姐吧,那篇協議很厚,總不能真背一晚上一字不落的。”
之所以這麼說,也就是給黎復個臺階下。
聞言,黎復沉着臉,想到剛剛陸槿和傅遇年在外面的樣子,眸色一沉。
涼涼說道:“叫她去背。”
見此,穆姨在心裡微微搖頭,看着黎復長大的,這點性子,她還是瞭解的……
……
當晚,陸槿晚飯都沒有出來吃,黎復一言不發,但是周身的氣場卻好似能凍死人似的。
後來穆姨去陸槿房間勸了勸,但是這陸槿小姐也是個倔性子,說要去背,就真的去背了。
對此,黎復一句話沒說。
一張俊臉上,除了稍冷,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猜不到心中想法。
……
凌晨三點,別墅走廊裡,大燈已經關了,只有角落有着微弱的壁燈。
男人靠在牆邊,手中燃着一根菸,一口一口抽着,眉頭一直微微的蹙着。
眸光卻是一直不自覺的向着不遠處那房間看着。
從門縫裡,不難看出,燈還是亮着的。
黎復摩挲着手中的煙,眉頭微微蹙起,攆滅了菸蒂,直接擡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陸…”
蹙着眉頭,剛剛發出一個單音,在看到牀上半躺着的小女人時,頓住了。
陸槿衣服都沒換,手中還拿着那個協議,靠在牀頭上,瞌着目,呼吸均勻。
見此,男人一愣。
隨即臉上維持的那抹倨傲也頓時散去了不少。
走上前去,伸手拿掉了她手中的協議,直接將人打橫抱起,平放在了牀上,蓋好了被子。
站在牀邊,睨着睡着了的女人。
在那張小臉上停了片刻,就注意到眼角有些未乾的淚痕。
哭了?
微微蹙眉,蹲下了身子,伸手楷去了那一點淚珠,這纔開始細細的打量起陸槿來,長得白淨他知道,倒是第一次見到小丫頭睫毛這麼長,跟扇子似的,隨着女人的呼吸,還微微的動。
男人蹙眉,覺得這勾人的眼睫毛看着心煩,伸手去想要按住。
但是睡着的人兒彷彿有感覺一般,微微蹙眉,動了一下。
那手頓時僵在了那裡,不再動,一瞬間,看着陸槿的眸光又變的倨傲冷淡。
片刻後,見陸槿不像要醒來的樣子,才收回了手。
起身,準備離開。
卻聽牀上的小女人翻了個身,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似是在咕噥,黎復不由得頓住腳步。
“老男人。”
他一愣,挑眉。
“沒有性.生活的怪癖老男人。”陸槿又咕噥了一句。
他蹙眉?老男人?
隨即,就聽陸槿叫道:“黑閻王,老男人,沒人性…”
都是睡熟了,怨念着,無意識說的。
黎復一愣,隨即一張俊臉就黑了。
老男人是說他?
大她三歲,老?
眸子不由得眯緊了些,一瞬不瞬的盯着牀上的陸槿,半晌之後,冷哼了一聲。
就在這時,在牀上的小女人好似不踏實似的,擡手,不斷的揪着自己的衣服,似是不舒服似的,又動了動,身上穿的T恤都因爲她的動作被蹭了上去。
他的眸光不自覺看過去,就看到小女人瑩白的肌膚,還有那一點粉色的內.衣。
男人的眸光深沉,看着陸槿迷迷糊糊的摸索着想要摘掉內衣,但是卻沒摘掉,又睡了過去。
……
第二天,陸槿是被鬧鐘叫起來的,昨晚睡得晚,早上起來都暈乎乎的。
纔想起自己揹着揹着,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內衣就扔在一邊。
她晚上穿着內衣睡不好,但是這件粉色的有點緊,不好摘。
一邊換着衣服,一邊又對什麼時候摘的內衣沒有印象,昨晚是真的困了……
想到昨晚,她的眸光黯了黯,眸光掃到桌子上的那束藍色妖姬,還是鮮豔的,她出去的時候,也把那束花拿了出去。
見到穆姨,交給了穆姨,道:“穆姨,這花還沒蔫呢,以後放在外面吧。”
聞言,穆姨一愣,隨即微微蹙眉,說道:“陸槿小姐房間這花…是少爺特意吩咐過的,每隔一天就會換新的,所以沒蔫。”
她一怔,不是最開始那束?
抿了抿脣,不是又怎麼樣?
她現在看着這花,就感覺看到自己有多蠢似的,說道:“那也不用了,我不喜歡花。”
說完,就直接出門去了。
聞言,穆姨一愣,看着陸槿走出去,不由得轉頭看向了轉梯上緩步走下來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