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如人生,人生如畫,當初的各自掙扎成就了今天最美的一幅畫,有那麼一瞬間,景玉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她對安胥的愛意。
或許,她愛安胥,不管是時間還是深度,都已超過了自己的認知!
“嘖嘖嘖,我當是什麼寶貝,原來是幅破畫!”無名擁着一位黑炭美人,優哉遊哉地走在衆人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口中的所謂的“破畫”。
“我說樑大小姐,送畫就送畫,幹嘛把我們家阿胥畫成線人,風一吹就散……”
突然,無名停住不說,擰眉打量了幾秒畫中的景玉,然後扭頭看向安胥,肯定地問:“這你畫的?”
安胥勾着脣角,低頭捋了捋景玉的長髮,沒有說話。
無名撇嘴,所謂重色輕友,當如是!
“名,中國女人……好美!”無名懷裡的黑炭美女用彆嘴的中文說道。
“有嗎?”無名不以爲然,用餘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幾個美人,挑眉笑道:“一個個瘦柴如骨,風一吹就倒,哪有我的黑妞兒美?”
“柴,柴在哪裡?”黑炭美人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堅定不移地相信這裡有柴。
安胥皺眉,看向無名的鷹眸略顯不悅,什麼亂七八糟的女人,也敢往這兒帶!
“小薇,帶索亞麗下去!”周晉開口,話是對身旁的女人說的。
景玉側頭,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走到無名身邊,什麼也沒說,拉起索亞麗就走。
無名兩手一背,大方放人,嘴裡卻不依不饒:“幹嘛幹嘛,今晚你們身邊都有伴兒,爲什麼不許我的黑妞留下!”
周晉冷笑,冰眸盛滿了鄙視,“抱歉,面對她那雙比臉還厚的嘴脣,我吃不下飯!”
衆人一鬨而笑,仲恆上前,攬過景玉低聲笑道:“奶奶給你煲了雞湯,我給你帶來了,去喝一碗?”
“好!”景玉點頭,心裡甜甜的。
安胥沒有同去,似乎是有事。
離開的時候,無名還在拌嘴,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好不熱鬧。
仲恆聽得心癢難耐,和景玉走出幾米遠後,忍不住回頭摻和:“無名,就那黑妞兒坐身邊,除了牙你還能看見什麼,你單着,周晉也單着,你倆做一塊兒,多好!
“仲恆你丫找死,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老子喜歡雌的,雌的!就算養條狗,老子也要養母的!”
景玉聽呆,雖然陸園這些人算不上好人,但她從未聽過他們說髒話,就像壞人也分三六九等,他們是最優雅和最紳士的壞人,可是無名,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像是知道景玉在想什麼,仲恆頂了頂景玉,邊走邊道:“無名天天和野蠻人打交道,被教壞了,不用理他!”
野蠻人?非洲人?
景玉不由地蹙起眉,“仲恆,你種族歧視!”
仲恆啞然,拍了拍景玉的腦袋,搖頭笑道:“難道你喜歡黑妹?喜歡那種不說話一塊炭,一開口就剩兩排牙的人種?”
景玉不說話,她受的中國的教育,明眸皓齒,膚如凝脂是她的審美,讓她違心地去說欣賞黑色人種的美,她做不到!
仲恆輕笑,伸手搭在景玉肩頭,斂容笑道:“好了,不開玩笑了,無名哪裡都好,就是一高興就會口不擇言,習慣就好!”
景玉無語。
“放心吧,剛剛那話算是難聽的了,我們都是爺爺帶大的,如果他滿嘴髒話,也活不到現在!”
“……”
夜幕降臨,思祺樓前的草坪亮起一排排霓虹彩燈。
映着燈光,夜光噴泉前的巨幅畫布別有一番韻味。
有過求婚的前車之鑑,景玉以爲今天的晚宴肯定也難逃奢華之氣,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在場的每一個人她都認得,除了羅雨,一個下人都沒有。
菜餚也不是大廚預備好的,衆人三三兩兩圍成一團,有的在切菜,有的在生火,有的在準備食材,完全一個野炊現場。
景玉看得眉眼彎彎,站在一旁有些躍躍欲試,這樣的場景讓她想起多年前的畢業旅行,一羣人也是像現在這樣,嬉笑玩鬧,做出一桌子南北口味各異的飯菜。
安胥看出景玉的意圖,伸手把景玉圈在懷裡,斷掉景玉的念想,“今晚我們只負責吃!”
“啊?”景玉撅嘴,轉眸一想,隨即笑道:“坐享其成不太好吧,我們應該幫幫忙!”
安胥莞爾,拉着景玉坐到噴泉旁的座椅處,低聲解釋:“景玉,從小到大,他們的交流用的從來不是語言,沉默慣了,也就不喜歡說了,這是他們對你的一片心意,你就安心享受吧!”
“是嗎?”景玉質疑,“他們不該敵視我搶走了你嗎?”這是景玉一直擔心的,怕陸恩祺他們會因此而排斥她。
“怎麼會,景玉,他們很敬重你!”
如果沒有景玉,他便是一輩子的安胥,兄長不是兄長,胥僕不是胥僕,也許今天的局面,他們比他更期盼!
景玉不言,蹙額注視遠方,像是在考量安胥話語的可信度。
安胥靜靜陪着,等景玉眼中的猶疑之色退去,輕聲開口:“景玉,仲恆、雨欣,還有羅雨,他們的手藝你都嘗過,可以放心吃。歌祺、寸祺、愛褀做的也能吃一點兒,至於其他人,意思意思就行,千萬別逞強!”
“爲什麼?”景玉不解,既然是心意,爲什麼要厚此薄彼,她不挑食的!
安胥笑而不答,只是伸手指向正在烤魚的林爾祺和莫一祺。
“破,爾祺,你放了什麼東西,怎麼這麼苦?”
“我什麼都沒放呢!”林爾祺一臉懵懂,擰眉苦思,“對了一祺,我聽大嫂說過,魚肚子有苦膽!”
“你沒把苦膽拿出來?”
“我沒開膛!”
“……”
“呵~”景玉笑出聲,“他們,他們好可愛啊!”
“所以啊,性命攸關,他們的東西千萬不要亂吃,意思意思就好!”
“怎麼個意思法?”景玉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和安胥咬文嚼字。
安胥搖頭,點着景玉的鼻頭,輕聲嘆道:“夾到碗裡,別吃。”
“不吃會被發現的,他們看到怎麼辦?”
安胥面色僵硬,垂着眸子,從嘴裡擠出兩個字:“我吃!”
景玉笑噴,靠在安胥懷裡目視遠方,他吃,他吃!
“景玉!”
“嗯?”
“別夾太多!”
“什麼?”
“別夾太多,我怕我吃不下!”
“噗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