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景玉依偎在仲老太太腿邊,已經進入夢鄉。
安胥站在二樓的欄杆處深情凝視,角度的關係,他看不到景玉的臉,但……應該是眉頭緊鎖吧?
安胥身後,任丹丹和白擎抱胸而立,蹙眉哀嘆。
伊尹哭成了淚人,被仲恆帶回了房,事已至此,安胥一句重話都沒有責備伊尹。
白擎實在看不下去,雖然都是得不到,但至少他還能和任丹丹這樣正常地相處,可安胥呢,無奈地嘆了口氣,白擎丟下任丹丹,轉身回了書房。
任丹丹扭頭,是看了看白擎,又是看了看幾米之外的安胥,然後咬咬牙,跟白擎進了書房。
書房裡,白擎頹廢地靠在窗前,疲憊地揉着眉心。
“白擎,你怎麼了?”任丹丹走近,大大咧咧地問道。
白擎不悅,用餘光瞥了一眼任丹丹,陰陽怪氣地答道:“只許你心疼你們家景玉,就不許我心疼我們家安胥?”
“白擎,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任丹丹無語,賞了白擎一記大大的白眼,他哪隻眼睛看見她對安胥漠不關心了?
“白擎,我知道你爲安胥擔心,但你有沒有想過,奶奶知道卻沒挑破是好事,這至少代表事情在奶奶的接受範圍之內,而且,安胥以後也不用整天擔心怕被奶奶發現了!”
任丹丹收起脾氣,好言相勸。
白擎搖頭,冷笑一聲,嘆道:“丹丹,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是……”
話說到一半,白擎說不下去,轉身坐到沙發上,仰頭長嘆。
“可是什麼?”任丹丹不解,走到白擎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白擎,“白擎,你不是婆婆媽媽的人,咱說話能乾脆點兒嗎?”
動不動就靠武力解決問題的男人,突然變得瞻前顧後,欲言又止,任丹丹相當的不習慣。
白擎擡眸,靜默不言地看了任丹丹幾秒,然後斂容坐正,神色凝重地說道:“丹丹,吃飯前景玉上過樓,你知道嗎?”
任丹丹挑眉,點頭做應,她當然知道,就是她讓景玉上來了!
等等,不對啊!
景玉上樓,安胥也在樓上,難道……他們碰到了?
任丹丹後怕地看向白擎,她怎麼把這點兒忽略了!
白擎點頭,苦澀一笑,“是,他們見到了,而且景玉還說不會再計較以前的事,讓安胥在奶奶面前好好配合!”
配合,配合個屁!
如今奶奶什麼都知道了,安胥再出現在景玉身邊,只會讓奶奶氣上加氣,他配合個屁!
任丹丹聽懂了白擎話裡的意思,如果奶奶不知道,安胥就有理由待在景玉身邊,美其名曰配合,可現在……
“白擎,你別這樣!”任丹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白擎,按理說,她是景玉的任丹丹,所以她應該,也必須事事爲景玉着想,可有時候她真的很想幫安胥一把,哪怕什麼作用也不起,但只要能讓安胥偶爾一笑,她都覺得很值當,可是,她一次都不能做!
白擎苦笑,直起身抱住任丹丹,把頭貼在任丹丹腹部,“丹丹,我也心疼景玉,安胥有今天的下場是他活該,可是丹丹,他是真的愛景玉,爲什麼一點兒希望都不給他,哪怕是偷偷守候,也不行呢?”
任丹丹不語,仰着頭,極力憋着淚意。
兩人靜默良久,突然任丹丹推開白擎,大跨步地向外走去。
“丹丹,你幹什麼?”白擎起身叫道。
任丹丹停下腳步,盯着地板微微側頭,斬釘截鐵地答道:“去做你想做卻做不了的事!”
說完,大步流星地離開。
白擎皺眉,快步跟上任丹丹。
走廊處,安胥依舊靜靜站着,默默凝望。
任丹丹看着安胥抿脣而立,用力攥緊身側的兩隻拳頭,然後毅然決然地擡起步子走到安胥身邊,聲音清冽地說道:“我只能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要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
說完不待安胥反應,便頭也不回地走向樓梯,下了樓。
安胥愣住,一瞬不瞬地盯着任丹丹,有些不能理解任丹丹話裡的意思。
樓下,儘管任丹丹踮着腳,但高跟鞋與地磚的碰撞依然清脆,好在景玉睡得足夠沉,沒有被驚醒。
仲老太太轉過頭,一臉苦澀地看着任丹丹。
任丹丹淡淡一笑,走到仲老太太身邊,指着健身室的門,輕聲說道:“奶奶,我有事和你說!”
仲老太太點頭,牽起任丹丹的手,和任丹丹一起離開。
樓上,安胥看得清楚,聽得清楚,感受得也清楚,原來,任丹丹在幫他!
搭在護欄上的手不自覺收緊,安胥愣愣地杵在原地,呼吸變得小心翼翼。
白擎在一旁看不下去,上前推了推安胥,迫不及待地催道:“傻站着幹嘛,還不快下去!”
安胥回神,眼中閃過一絲雀躍,身體卻依舊紋絲不動。
白擎氣結,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勸道:“阿胥,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可得想好了?”
對任丹丹來說,這樣的抽風一次已是奇蹟,下次,基本等同於不可能事件,所以沒有理由不抓住!
可是,誰能告訴白擎,安胥這副不死不活的榆木疙瘩形象是怎麼回事?
剛要再勸,肩頭突然被人抓住,白擎回頭,意外地看到仲恆。
仲恆無聲地搖了搖頭,強行把白擎帶離安胥身邊。
“仲恆!”白擎抓狂,一個犯傻,另一個也跟着白癡?
仲恆嘆氣,皺眉勸道:“算了白擎,要怎麼做讓阿胥自己拿主意吧!”
下去又能怎樣,能改變事情嗎,不能!
如果景玉是毒品,那麼安胥就是戒毒者,牽動靈魂與身體每一個細胞的聖物盡在眼前,除了當事人,恐怕沒有人知道他們是該近一點兒好,還是遠一點兒好,所以,就交給當事人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