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爺子被氣得當場心臟狂跳, 他拿在手中的柺杖狠狠敲擊着地面,氣音從牙齒中迸出,“放肆!你們兄弟兩人是要氣死我嗎?”
施允南聽見他一貫的壓制語錄, 無所謂地哼笑一聲, 胡亂想到——
你這身子骨硬朗的?還被別人氣死?
謝可越第一時間讓侍者搬來的軟椅, 扶着施老爺子坐下, “爺爺, 你彆氣壞了身子。”
他看着臺上臺下的兄弟兩人,繼續賣乖,“大哥、二哥, 我們家好不容易舉辦個酒宴,你們就別開這種玩笑了, 那麼多人都看着呢。”
謝可越早就猜到施允南不可能會這麼輕易‘服軟’, 但他沒想到, 素來溫和待人的溫亦北居然也會做出這樣的出格事。
不過也好。
這兄弟兩人將這局面鬧得越僵,老爺子以後就越會反感他們。
那麼最終得便宜的人, 只有他謝可越了。
想到這兒,謝可越立刻就給自家母親遞了一道眼色。
謝薇拿捏住機會,立刻脫口指責,“我就知道你們兄弟兩人沒安好心!知道老爺子今天要宣佈將施氏交給小越管理,你們兄弟兩人就變着法地不甘心砸場子!”
謝薇故意搶在施老爺子宣佈前將這事抖露了出來, 企圖將‘生米煮成熟飯’。
施老爺子察覺出她的用意, 怒色閃過一絲不滿。
與此同時, 沉默中的賓客們都有了反應。
原來施氏今日舉辦酒宴的目的, 真是爲了宣佈三少爺即將掌權管理公司的事?
難怪溫亦北和施允南兩兄弟會趕過來, 三人都是施氏名義上的少爺,誰能眼睜睜地看着家業被另外一個人獨攬啊?
更何況, 還不是一個媽生的。
雖然謝可越是施盛‘私生子’這事已經成了默認的事實,但明面上總得找個合理藉口吧?
施老爺子突然間就只讓謝可越獨自負責公司,的確太偏心眼了!
“挑在今天這日子舉辦酒宴?要是其他人,我們兄弟自然不管,但你——”
溫亦北從臺上走了下來,路過施盛時眼神前所未有的寒,“你們施家對我媽還有一點點尊重嗎?”
“……”
施盛沉默無言,內心升起遲來的愧疚。
這個日子是謝薇親自挑選的,對方一個勁地指着今天是適合辦酒宴的吉日,說不定以後有助於施氏的風水發展。
前妻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他哪裡還能記得對方生前的生日?要是記得,他肯定也不會挑這個日子,免得落人口舌啊!
不過施盛轉念一想,就明白以謝薇的小家子氣肯定是刻意挑選的這個日子。
他擰起眉頭,“謝薇,這事確實是你的疏忽。”
謝薇是有幾分演技功夫在身上的,她聽見丈夫這聲指責,頓時兩眼淚汪汪。
“冤枉啊!溫閔去世後我才進了施家,她的生日我哪裡會知道?”
謝薇喋喋不休地辯解,“再說了一年那麼多日子,我哪裡知道會正巧撞了?”
溫亦北走回到施允南的身邊,兄弟兩人心知肚明地對視了一眼,刻意沉默着先將‘話語權’讓了出去——
渣男配賤女。
他們倒要看看,這夫妻兩人還能把戲唱到什麼地步?
張芸作爲謝薇的閨蜜,她瞧見賓客們各異的神色,這會兒自然向着自己姐妹說話。
“施家這些年的瑣事操辦哪裡離得開謝薇?只有這一次出了差錯,無非是撞了生前的生日,她不是有心的。”
“難不成,活人還要給死人讓路?不犯忌諱的事用得着小題大做嗎?”
有賓客略微點了點頭,人羣中又傳來低聲議論——
“不過,施老爺子真要把施氏全權交給三少爺管理?”
“那大少爺和二少爺呢,他們分不到一點的管理權利?”
張芸聞言,又搶先替謝薇說開了,“施允南和溫亦北兩兄弟覺着老爺子偏心,大家作爲外人難免也會有這個想法。”
“可你們想想,溫亦北自小就改姓當了溫家少爺,逢年過節就沒見他回來過,還有施允南一直呆在國外,畢業了也見他回施氏幫忙。”
“相反可越年年歲歲陪着施老爺子,大學實習就待在施氏盡心盡力!就這樣,他們母子兩人還要被外人非議嚼舌根。”
“要我說,施老爺子和施總自然有分辨好壞的能力,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公開爲他們母子兩人證明了!”
張芸在邊上叭叭說個不停,謝薇就在邊上演個不停。
她露出委屈至極的神色,連眼淚都已經一顆接一顆落下,“我不委屈,就是苦了可越這孩子。他進施家晚,到哪兒都容易被人嚼舌根。”
施允南嗤笑了一聲。
這閨蜜兩人打起配合,那可真是精彩絕倫。
“他會被人嚼舌根的根本原因,也是拜你這個作風不檢點的母親所賜!”
施允南開口就是一陣嗆,“你謝薇進了施家,成了外人口中的施夫人,以爲就能清洗當年的齷齪事了?”
“知三當三,事到如今,你還給自己立什麼貞節牌坊?”
“……”
施盛和謝薇同時僵住了面色。
這話直接將他們這些年來的遮羞布徹底捅破了,即便這層遮羞布早已經破了窟窿且透光。
施允南繼續諷刺,“你們不會覺得,當年不承認、現在讓大家都默認了,就能保持施氏的顏面吧?”
溫亦北可笑地搖了搖頭,緊跟着發問,“我們親生母親在我們七歲那年意外去世,你們母子不出半年就進了施家,謝可越就比我們兄弟兩人小了一歲。”
“他如果不是你們出-軌-偷-情生下的孩子,要不是施家的血脈,老爺子會願意將施氏的管理權拱手讓給他?”
有施允南的厲聲質問在前,又有溫亦北的理智分析在後。
誰是誰非,一目瞭然。
議論聲再起。
施老爺子猛地一敲柺杖,“夠了!今天舉辦酒宴是我同意的!”
他用無比失望的憤怒視線看着兩兄弟,“這是什麼場合,你們兄弟兩人存了心要來鬧事?”
“我就問你們一句,你們還記得自己是施家的血脈嗎?”
“亦北就不說了,施允南,你呢?你從小到大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施家出的錢?我沒想到竟然活生生地養出了一隻白眼狼。”
“當初施氏遇到資金危機的時候,你們兩兄弟在哪裡?”
施老爺子越想越氣憤,謝可越看準時機,一言不發地彎腰給他順了順背。
施老爺子見此,怒火下多了一份慰藉。
“只有可越,你們看不起的這個弟弟在幫我和你們父親忙上忙下的!我就是打算把施氏的管理權交給可越了!”
施老爺子氣到發顫地舉起柺杖,“滾!你們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從今天起,施家不會再認你們兩兄弟!我全當沒你們這兩個孫子!”
謝可越聽見這話,嘴角泛起了輕微而短暫的笑意。他壓根不用費嘴皮子就贏下了這一句,心裡無比暢快!
誰不知道,施老爺子是最要面子的?
又有誰猜不到,施盛和謝薇一早就勾搭在了一塊,生下了他這個婚外子?
豪門的關係向來剪不斷理還亂,有些事實即便知道了,也不該嚷嚷出口。
這下好了。
施允南和溫亦北自以爲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強行將施家的面子放在地上踩,惹得施老爺子如此動怒,從今外後算是徹底和施傢俬產說拜拜了。
只要最後施氏是他的,私產是他的,他照樣有理由可以辯駁:是婚外子又如何?畢竟小小嬰兒又不能自己選擇出身。
謝薇聽見施老爺子的發言,瞬間充滿了底氣,“服務生呢!馬上給我喊保安過來!將他們趕出去!”
話音剛落,身後就響起了一道沉而穩的聲線,“施老爺子,真正丟你臉面的人從來不是這兩兄弟,有些真相只怕你還被矇在鼓裡。”
在場賓客看清了來人,霎時驚倒一片。
施允南脣角微勾,快步走上前去迎接駱令聲,“怎麼這麼久纔來?”
“路上堵車來遲了。”
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話分明是故意講給在場賓客聽的。
駱令聲來得遲,自然是因爲安排‘特殊事宜’去了。
“駱家主怎麼來了?”
“他和施二少爺什麼關係?也算半個施家人吧?來這兒很正常。”
“說到底,還是施老爺子有排面,好幾年沒辦宴會,今日一辦宴會就能請得動這尊大佛。”
衆人小聲說話的功夫,駱令聲和施允南就靠近了中心地帶。
“不請自來,還請施老爺子見諒。”駱令聲語氣裡沒有任何一絲歉意
施老爺子想到施允南和駱令聲的關係,還沒徹底發泄完的努力卡在胸口,莫名憋得慌。
他沉聲客套,“駱家主,你怎麼來了?”
“允南出門前就交代我了,這個點來接他回駱家。”
聽着平靜無波瀾的話,實則將施允南劃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駱氏是什麼地位?
施允南和駱令聲是什麼關係?
有駱令聲在這兒,誰敢把施允南和溫亦北兩兄弟‘掃地出門’?
賓客們面面相覷,暗中等待着接下來的發展。
要他們說,就算施老爺子再偏愛謝可越,再不喜歡施允南,也不應該當場把話說絕!這不就間接性了沒了駱氏這座大山的依仗嗎?
“駱家主,你剛剛說還有一些‘真相’是指什麼?”有人嗅到了一絲八卦的味道,隱藏在賓客中提問。
駱令聲不搶了施允南的‘活’,用目光示意他繼續說。
施允南勾了勾脣,“大家也都聽見了,剛剛是施老爺子要和我、和我哥斷絕關係,那以後施家是死是活、興榮辱敗都和我們沒關係了。”
這話算是迴應了施老爺子的做法。
他們兄弟兩人,根本就不稀罕當這個施氏子孫!
“……”
謝可越看着駱令聲突然掃來的視線,心頭霎時咯噔,他總覺得情勢不妙。
要是停在剛剛施老爺子趕人的地方,謝可越覺得自己是大獲全勝了,可現在的他竟然有種‘這纔剛剛開始’的危機感,彷彿施允南的大招才蓄力完畢。
下一秒,施允南說,“秦簡,麻煩你連一下投影儀。”
早有準備的秦簡應話,他示意了袁猛一眼,迅速往投影邊上的電腦設備桌走去。
謝薇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一套的,她見施老爺子和丈夫都沒開口拒絕,只好搶了一步上前,“等等,你一個外人……”
她阻攔秦簡的話還沒說完,袁猛就默契地上前,擰着她的胳膊扯退了好幾步。
袁猛是部隊出身,手勁力氣大得很。
謝薇當慣了養尊處優的闊太太,哪裡受得住這種猛力?她的胳膊瞬間就紅了一片,疼得這會兒的眼淚都真情實感了不少。
張芸連忙上前攙扶住她,質問袁猛,“你算什麼東西?對一個弱夫人動手動腳的?”
“弱夫人?”施允南似乎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說辭。
他示意袁猛後退,自己上前兩步打量着這對‘情深幫襯’的姐妹倆,“張芸自己就是小三上位,所以才能和謝薇這種貨色特別聊得來吧?”
——啪。
尖銳的言語化爲巴掌,瞬間就扇得兩人不動彈了。
張芸面色一紅,顯然沒想到引火燒身,“施允南,你年紀輕輕的,怎麼盡是些胡說八道的污衊?”
“是嗎?我剛剛就想說了,張芸女士作爲外人,對施家的事情倒是瞭解得很清楚。”
施允南挑了挑眉,話中有話,“就是不知道,謝薇作爲你的好閨蜜,了不瞭解你們家的事?”
啪嗒。
投影屏幕打開。
秦簡快步走回,將連接投影的平板遞到了施允南的手中。
施允南環顧了一圈,開啓了這場籌備已久的遊戲,“知道什麼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我這給大家欣賞一些照片。”
話音落地,臺上的屏幕就映出了好幾張高清照片。
一男一女,無一例外都是親密照。
看清照片正臉的一瞬間,全場驚呼聲響起。
施老爺子和謝可越一前一後地僵住了面色,而向來以平穩神色示人的施盛更是露出難以言喻的怒意。
因爲照片中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謝薇!
“……”
謝薇整個人像是被施了法術一般定在原地,再精緻的妝容都掩蓋不了她臉上的驚慌。
她嚥了咽口水,試圖鎮定辯解,“不,這一定是合成的照片!”
施允南嗤笑一聲,壓根不予理會謝薇的辯駁,“大家難道不想知道,這照片裡的男人是誰嗎?”
施盛定眼一看,總算分辨出照片裡的男人,臉色驟然鐵青一片!
不過沒等他發作,剛剛還‘姐妹親’的張芸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扇了謝薇一巴掌,“謝薇,你給不要臉的賤女人!”
“虧我還把你當成出知心姐妹!處處幫着你說話!你就這麼對待我的?!”
這話一出口,在場衆人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帶着嘲諷的氣音此起彼伏響了起來——
自己都是有婦之夫了,居然還和‘小三上位’的閨蜜的老公搞在一塊?
這都四五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那麼放/蕩不知羞恥呢!
張芸似乎覺得一巴掌還不夠解氣,又狠狠扇了謝薇一巴掌。
謝薇這回沒了旁人的攙扶,穿着高跟鞋的她立刻崴腳跌倒在地上。
腳腕傳來誅心般的鈍痛,夾着越來越重的心慌,讓她的額頭盛滿了虛汗。
謝可越眸底閃過一絲厭惡,但礙於母子關係剛準備去扶,結果又聽見施允南說,“張芸,你的好閨蜜還不止‘幫’了你這一回。”
“她知道你老公膝下無子,又厭倦了你的蠻橫無理,所以特意給他物色了一個年輕乖巧的小情人,每回她約你出來喝茶逛街的日子,就是老公私會小情人的日子。”
屏幕上又出現了一組圖,是張芸老公以及被馬賽克容貌的一個女子。
最關鍵的是,後者的小腹微微隆起。
“對了,這會兒對方正懷着孕。”
“這一兩個月裡謝薇又忍不住和你老公搞在一塊去了,這些照片都是新拍的,你要是需要辨別真僞,我可以無償把原圖發給你。”
施允南聳了聳肩,做出一副好人的模樣。
他的視線落在謝可越的身上,無差別攻擊,“怎麼樣?你媽要是再年輕上個幾歲,說不定還能再給你添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
“……”
謝可越沉默了兩秒。
很快地,就作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受傷表情,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媽,這事是真的嗎?你這樣做對得起爸的信任嗎?”
謝薇仰頭看着周圍聚集而來的鄙夷目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內心的慌亂更是滅頂般地席捲了她的全身。
她的腳腕已經開始紅腫了,疼得完全站不起來,只好爬到了丈夫和兒子的腳邊,“不是的,你們聽我解釋,我真的、真的……”
話到嘴邊,又無從說起。
她並不是一開始就和張芸的丈夫勾搭在一塊的!
張芸丈夫苦於沒有孩子,很早就動了和張芸離婚的念頭。
謝薇得知這事後,又在一次意外中偶遇發現了對方和他的小情人。
張芸丈夫怕這事情暴露,於是主動給了謝薇三百萬的封口費。
謝薇被金錢矇蔽了心,就假裝自己沒看見,再後來,張芸丈夫爲了私會小情人,都會拿錢請謝薇打掩護幫忙。
一來二去,兩人就這麼勾搭上了。
但這只是近一個月的事,兩人見面了次數一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她已經很小心謹慎了,怎麼還會被人發現呢?
謝薇的欲言又止,在旁人的眼中成了心虛的證明。
施盛無比厭惡地甩開她的手,男人的尊嚴令他咬牙切齒,“你離我遠點!”
謝可越見施盛都動了怒,只好壓住所有的話明哲保身,他對上謝薇求救的目光,瞳孔深處的厭惡又濃了幾分——
他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母親?愛慕虛榮!目光短淺!
以前當小三不夠,現在居然還鬧出這種荒唐事?已經成了闊太太了,到底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謝薇見自己被丈夫厭棄,又看見兒子隱而不發的神態,頓時像被澆了一盆涼水,心如墜冰窟——
施盛不滿意自己被‘戴綠帽子’,因此有火需要發泄,她可以理解。
可謝可越是她的兒子啊!爲什麼這個時候不幫她說說話?任由她被衆人的目光嘲笑?這是她親生的嗎?如此冷漠又無情!
這些年掏心掏肺的付出,換不來孩子對自己的一句偏愛維護。
比起施允南和溫亦北對溫閔的愛護,謝薇突然覺得,自己即便贏了溫閔百步,在‘孩子’這步路上也輸得徹底了!
正懊悔着,謝薇的頭皮猛然一痛。
“——啊!”
張芸越想越覺得氣憤,還是沒忍住當着衆人的面動了手,“我回去自然會處理那對狗男女!但我現在一定要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
“謝薇!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當初你和施盛分手後,和多少男人上過牀?”
“見施盛回來找你,又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清純模樣給誰看?一邊說着不求名分,一邊故意去堵溫閔、去挑釁!”
“溫閔當年突發心臟病,她生前給施盛打了最後一通求救電話!結果你們這對狗男女忙着私下偷情,你還偷偷掛斷了她的電話!我呸!”
話說到這兒,全場人都顯示出震驚神色——
天吶!這是狗咬狗,咬出當年的隱秘了?
即便溫閔夫人本來身子骨就不好,但謝薇的做法真的不算間接殺人嗎?
謝薇頭皮被扯得一陣陣劇痛,狼狽又無助地尖聲尖叫,“沒有!我沒有!這都是你們含血噴人!”
溫亦北盯着謝薇,眼裡的痛恨是從未有過的明顯,“謝薇!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施允南不說話,微垂的眼眸內泛起一陣輕薄的水光。
即便他早就從溫亦北的口中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可真正聽見張芸和謝薇拉扯着承認的這一刻,還是替死去的母親感到了十萬分的不值!
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斷送在了這對狗男女的身上!
對方又憑什麼心安理得地踩着她的痛、她的苦,坐在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上,享受着這偷來的一切!
憑什麼?!
駱令聲對這種齷齪事絲毫不感興趣,全心凝在施允南的身上,他察覺出了戀人越來越濃郁的壓抑情緒,當操控着輪椅挨近。
駱令聲不管衆人會不會注意,直接伸手攏住了施允南的掌心,略帶薄繭的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掌心,無聲給予了溫柔安撫。
施允南目光下落,陰鬱的情緒總算有了片刻好轉。
他輕呼一口氣,反手就和戀人十指相扣,繼續冷眼看着這場好戲。
施老爺子從不知道還有這層隱秘,還在今日被人當衆戳穿了!
他們錯失了最佳遣散賓客的時機,這會兒只有眼睜睜地看着丟了臉面。
一時間,施老爺子只好將心中的怒氣全部發泄在了兒子身上,“施盛!這就是你找的好媳婦!”
此時此刻,施盛在震怒中又升起一陣心虛,壓根無從應對父親的目光。
他心虛的是,當年溫閔突發心臟病時,他和謝薇確實在做溫存之事。
而讓他震驚的是,那通未接到的電話居然是被謝薇瞞着他掛斷的!
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宴會廳裡這麼多雙眼睛都盯着,要是他這會兒不做出點反應,只怕事後被其他豪門笑話到地心了。
時至今日,他必須要和對方離婚!
施盛胸膛起伏了一瞬,吼道,“謝薇!最狠不過婦人心!我今天才算看清你了,我們明天就去離婚!”
餘音都還沒落地,人羣中就又響起了一道嘹亮又嘲諷的聲音。
“離婚?你施盛這種貨色還好意思提離婚?”
“我看你們渣男賤女、絕配一對!免得再去禍害了其他家庭!其他無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