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若水琴七絃齊動,不同於方纔的苦水蔓延,在清晨代替黑夜降臨在弱水域中的時候,一朵栩栩如生的金色佛蓮緩緩升起,李牧魚口中誦咒,手撫長琴,恍若流水的叮咚琴聲不絕於耳,隨着琴音綿長,一朵又一朵金色佛蓮,隨着悠揚琴聲,連綿不絕地向滿地昏迷在地的半妖飛去。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羅菠蘿蜜,照見五蘊皆空,度一起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亦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昔日佛門高僧賜下的經文,被李牧魚極爲熟練的誦讀着,隨着漫天搖曳的金色佛蓮向半妖涌去,李牧魚腦後藍色的水道神輪,也適時地化爲一圈金色的佛光,連帶着李牧魚周遭的幻魔蝶,在佛光的沁染下,也發出灼灼業火,星星點點地落在了所有半妖的身上。
“爹爹……這就是神的法術嗎……”
看着天空中足以令人窒息般的瑰麗場景,一種無法抑制的震撼,猶如病毒一般,迅速地在半妖女童的心中滋生。
不僅是她,凡是現在身在弱水河畔的半妖,皆是極爲震撼地看着天空之上,李牧魚那神乎其技的法術神通,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無法比擬的震撼,始終令半妖城中的所有半妖,不自覺地對李牧魚生出極爲無法替代的崇敬之心。
“叮咚——”
回答半妖女童的,依然是那道悠揚的琴音。而在琴音持續奏起的過程中,那些涌向弱水河畔的金色佛蓮,也一一沒入到河畔深陷昏迷的半妖體內。隨着佛蓮沒入,那些幾乎要被妖氣吞沒的半妖,僅是瞬間,纏繞在他們身上的污濁妖氣便飛速退散,到最後,留下的便只有眉心之間的一處淡淡的蓮花印記罷了。
“孃親——”
痛苦的表情逐漸變得舒緩起來,在看到面前的結界被撤掉之後,早已安耐不住心中激動的半妖女童,幾乎是第一時間,向河畔的女性半妖飛速奔去。
“神君,你終於回來了。”
撐着墨色紙傘,在李牧魚的神賜術剛一結束的瞬間,藏身在忘憂樹下的孟七便飛身落在了李牧魚的身旁。而看到眼前的孟七,李牧魚也是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說話,見那些半妖已經無礙,便一甩長袖,攜着孟七,在衆目睽睽之下,直接投身沒入到身下蔚藍色的弱水河中。而緊隨其後的,則是半妖城所有半妖真心實意的氣運功德。
“噗通——”
“神君——”
水花四濺,看着李牧魚依然來無影去無蹤的行跡,心中激盪的一衆半妖,都沒來得及說出道謝之詞,空中的人影便輕易的消失不見。若非那些昏迷不醒的半妖,已經一一轉醒,否則,所有人都以爲方纔的一切,只是一個瑰麗而又奇蹟般的夢罷了。
“啪嗒——”
幻蝶振翅,一如往常,在李牧魚施展完神賜術之後,金鱗便會通過幻魔蝶的傳遞,聽到李牧魚下的指令。
“神君已經迴歸,你們也不必繼續跪在這裡,從今往後,你們只要誠心祭拜神君,那麼,神君自然會保護你們的安全。”
心中的負面情緒漸漸消散,在聽到金鱗的話之後,一衆半妖心中自然也早已有了判斷。尤其是那些在近三十年纔出生的半妖,在今日第一次見到李牧魚所施展的神賜術之後,他們心中的崇拜與虔誠,已經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特別是對於那些一早就來到弱水域中的半妖,在此時對李牧魚崇敬,更是近乎達到了一種狂熱的境界。
“多謝神君救命之恩——”
“神君大恩,小人非死能報——”
在金鱗下完命令之後,那些或家人,或子女,或摯友被李牧魚用神賜術救助之後的半妖,皆在弱水河畔跪拜了許久才重新起身。攙扶着那些死裡逃生的半妖,懷着對生命的渴望,踉踉蹌蹌地,重新走回到半妖城之中。
“我們也走吧。”
見到那些執拗的半妖終於肯離開弱水河畔,已經在這裡足足守了一夜的金鱗,不由得出聲向一旁看出神的小寶兄妹喚去。
“恩……”
陽光傾灑,此時,弱水河面上,早已是波光粼粼之態。而曾經受到過李牧魚救命之恩的小寶兄妹,在深深地朝着弱水河望了一眼之後,便轉過身,向忘憂樹拜了一拜,足尖輕點,幾人便向半妖城飛去。
“神君,此番是孟七守護不利,請求神君責罰……”
弱水河底,河伯府中,面色蒼白的孟七,此時正躬身向李牧魚的方向行者禮。因爲法力流失過多的緣故,看似無礙的孟七,其實現在連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
“你先起來,如今你法力消耗過大,本應該早點兒入定纔是。可是我這一次將你帶回河伯府,卻並不是要有意爲難你。反而,我還要好好地感謝你。”
“謝我?”
聽到李牧魚的話,孟七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隨即,一道包裹着水泡的白色玉盒,便在李牧魚的乾坤戒中,向孟七飛來。
“這個是我的謝禮,感謝你這些年來,爲弱水域所做的一切。”
“可是,神君……”
隨手止住了孟七接下來的話,雖然李牧魚曾經對孟七有過再造之恩,可是,如今二人的身份都是天生神靈。而且,孟七還是自願放棄了冥界的招攬,全心全意地爲弱水域做着貢獻。即便這三十年裡,李牧魚未曾回過弱水域。但是孟七所做的一切,李牧魚始終都記在心上。
“多謝神君。”
……
轟隆隆——
不同於此刻半妖城的劫後重生,位於弱水域的南方海域,則始終是雷劫肆虐的場景。可不同於最開始的生靈退避,此時南海,卻已然被一羣來自靈州的修士,所嚴密包圍。而在其中,一個紅髮似火,身纏巨蟒的赤腳的壯漢,則一身煞氣地懸浮在南海巨礁之上。
面色鐵青,雙目充血,就在所有人都不敢在他百米內停留的時候,突然,一個俯衝,在浪花席捲的剎那間,一具焦黑乾癟的屍體,則被那赤發男子,一把撈到手上。
“是誰——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