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山老母,隕落了。
看着在火光中燃滅的金冊紙張,墨色點點,關於佘山老母的一切,在瞬息之間,便徹底地從所有神靈手中的神冊中,消失殆盡。
“她是佘山的守護者,一條修行了三千年的蛇妖……”
低啞的女聲自耳邊響起,伴着如潮水一般的回憶,初來靈州時的場景,以及李牧魚前往靈州的目的,在這一刻,猶如一幅幅畫卷,在記憶中鋪陳開來。
“是雲姬所在的那座山麼……”
記得初時,李牧魚之所以會來靈州,也是因與雲姬的賭咒誓言。
在他還是一條未化形的小鯉魚時,因保命,也因種種的相關利益,使得李牧魚不得不冒着極大的風險前往靈州。
到最後,結果雖好,但是李牧魚依舊清楚的記得,當時雲姬自琅琊碎片中甦醒,蠱惑他偷取佘山老母的蛇蛋以奪舍之用。只是,到後來,李牧魚依舊對於兩人的諾言只是行至點到爲止罷了,並未因對琅琊碎片的貪婪,而迷失心智,被雲姬當槍使。
所以,佘山作爲靈州中蛇類一族所盤踞的地域,因有着佘山老母這條修行了三千年的老蛇妖坐鎮,因此,佘山在靈州之中,一直都是廣大鱗甲類妖族的聚集的聖地。而佘山老母,也自然而然的被封爲佘山山神,以護佘山羣妖的周全。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以奪舍轉世爲生的雲姬。
雲姬雖已奪舍,但妖魂附着的蛇蛋卻是極爲普通的血脈,即便有化形果相助,在短短百年的時間裡,憑藉雲姬的資質,應當也只是剛化形而已,若論修爲,李牧魚早已達到了她目前難以企及的高度。
只是,令李牧魚比較在意的,還是雲姬手中的那枚琅琊碎片。他並不知道琅琊碎片有什麼效果,也不清楚琅琊碎片對雲姬的助益,是否能令她擺脫得了自身血脈的平庸。
“罷了。”
搖了搖頭,李牧魚也不再想去關注雲姬之事。
當年,李牧魚助雲姬奪舍轉生之時,就已經明確地令她發心魔誓言保證,絕對不會與旁人提起關於他的任何事情。所以,從另一方面來講,李牧魚與雲姬之間早已再無任何瓜葛。即便是相遇,也是形同陌路的熟人罷了。只是,佘山老母隕落之事,卻令他的心,有些動盪難安。
佘山老母,乃是靈州之中,神齡極長的天生神靈之一。只是,因千年之前,佘山老母根基受損,使得佘山老母的修爲,終其一生都停留在出竅期,無法寸進一步。
因此,在傷勢無法徹底痊癒的基礎上,再加上命星日趨黯淡,這個在鱗甲類妖族心中都極爲尊崇的一代大妖巨擘,就在突兀間,轟然隕落。
而恰恰就是這種突如其來,不禁令李牧魚心中升起一些難以言說的滋味。畢竟,從某方面來講,李牧魚的寒鯉真身,也算是鱗甲類妖族中的一支,只是,他更偏向於水生族羣而已,並非陸上蛇族。
“呼——”
涼風襲面,略帶潮意,此時,已是四月。
李牧魚看着柳條輕輕晃過頭頂,柳葉颯颯,天氣漸熱,不知不覺之間,弱水域的氣候已經逐漸開始步入到了夏天。
……
第三個月。
自佘山老母隕落之後,整個靈州便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尤其是在鱗甲類的妖族之中,更是震動極大。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佘山外圍便陸陸續續地聚集了許多鱗甲類妖族,可他們之前的氣氛,在隱隱之間,卻是有一種劍拔弩張的緊張之感。
“蛇母隕落,佘山無首,嘖嘖,你聽說了沒,據說現在,佘山上下皆是大亂,佘山老母生前座下的族輩,都在爲佘山老母所留下的異寶,而大打出手。”
“異寶?什麼異寶?”
靈州坊市之中,兩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妖修,正於坊市的角落,低聲交談着。言語中雖是對佘山老母隕落的可惜,但他們對那傳說中所言的“異寶”,卻是更感興趣得多。
“那異寶,當然就是佘山老母生前擁有的寶貝,而且,我還聽說,此寶對鱗甲一衆妖類極爲重要,就連蛟王域都派人前去佘山,準備從中插手,分一杯羹。”
“蛟王域?”
聽到這個勁爆的消息,一旁的妖修不禁有些驚詫,連同詢問的音調,也不禁提高了許多。
“那天庭就不管管這事兒了嗎?畢竟,佘山老母生前也算是咱靈州的一方神靈,也不至於在死後讓其他人這般羞辱吧?”
聞言,那個說得興起的妖族也不再放低自己的聲音,而是興致正濃地說道:
“佘山老母神齡極久,早已脫離了天庭的管轄範圍,自成一戶。所以,對於佘山老母的隕落,天庭也不會插手分毫,很可能還會從中分一杯羹。”